母親見他隻有一個人回來,就問起張芳芳。
齊不揚沒敢說真話,就說張芳芳工作原因,不方便跟他一起過來。
一家三口吃着年夜飯,老母親提出得把婚事給辦了。
齊不揚幾句敷衍過去。
弟弟齊不沖顯得容光滿面,說他的造紙廠生意十分的好,人一旦運氣好起來什麽事情都順順利利的,就連最難辦的營業執照也都辦來了,還說因爲周邊有好幾家造紙廠因爲沒有營業執照被環保局查處了,前段日子還有個商人來注資合夥做生意,現在是他一家獨大。
齊不揚也不知道是弟弟運氣好,還是張芳芳暗中給予幫助,不管如何這個名義上的弟弟從混混變成了正經的商人,經濟條件好了,老母親他也就不必過分擔心。
老母親道:“最近有好多人家來找你弟弟說親事,你弟弟卻特别挑,我尋思着得了這個哥哥先成家了,再輪到你弟弟,這樣才不會被人恥笑。”
齊不揚笑道:“沒關系,不沖要是合适了,就先成家,成家後性子也會穩重一點。”
齊不沖道:“媽,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我現在可是老闆了,哪能随便是個人家就找我來說親事,現在不一樣了,至少得門當戶對,長的還得不能丢我臉,家裏有當官那就更好了。”
看齊不沖一副早飛吳阿蒙,不可一世的樣子,齊不揚卻澆了他一盆冷水,“做什麽事都得本分做人,踏實做事,别有一天怨我沒提醒你。”
齊不沖不悅道:“哥,大過年的,你怎麽老掃我興頭啊,算了,不說了。”
老母親卻道:“你哥也是爲你好。”
齊不沖應道:“我知道,在他心中永遠都是個不務正業的混混。”
齊不揚拍了齊不沖的肩膀,“無論什麽時候你都是我弟弟,無論什麽時候我都不會嫌棄你,你人生閱曆還淺,膨脹容易讓人走錯路。”
齊不沖服氣點頭,“哥,我知道了。”
“哥,你别租房了,我出錢給你買套房子吧。”
齊不揚要買房子還用得着齊不沖出錢,便說道:“錢你留在周轉生意吧。”
“那好,等我賺了大錢在大城市給你買棟别墅。”
年夜飯還沒吃完,家裏就陸續來了客人,來者個個衣着鮮豔,轎車都把門外的空地停滿了。
齊不沖特别将齊不揚介紹給他的那些朋友認識。
齊不揚聽他們吹了一會牛,聊了一會生意經就打聲招呼走了出去。
他的性格在這樣的場合很不習慣。
農村熟悉的鞭炮聲,小孩開心的嬉笑聲傳來,齊不揚的内心有種異樣的溫暖,不禁也想起自己的童年,這些流傳來的傳統,總能觸動人的情懷,總能讓人回憶起一些美好的往事。
如果芳芳不是突然走了的話,想必這會他們已經結婚了,正準備爲這個家庭迎接一名新成員,可人生就像一場戲,處處充滿意外和突然。
怎麽想到最後遇到了薇薇,又和驚雪重歸于好,還招惹上了冰蘭,原本應該是爲人夫爲人父,現在卻是一個和多個女人同時有着情感糾纏的渣男。
齊不揚的内心和過年的熱鬧聲一刻也靜不來,卻也讓他無比留戀此刻每一秒的時光。
正當齊不揚沉浸在這種非常奇妙的境界中,電話響了。
“齊醫生,新年好,除夕夜給你拜個年。”
第一個給齊不揚打電話拜年的卻是張婉婷。
一般來說,除夕夜是屬于家人的,從大年初一開始才給親朋好友拜年。
“婉婷,新年好,新的一年我祝你家庭幸福美滿,永遠年輕漂亮。”
張婉婷開心的咯咯笑了起來,這一些祝福語習以爲常,隻是從齊醫生口中說出來,卻有大不一樣的感覺。
“家庭幸福美滿就好,這個永遠年輕漂亮可不敢想,我說齊醫生,你什麽時候學會奉承人了,在我印象中你可是很高冷的。”
齊不揚笑道:“還有更重要的,祝你在新的一年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電話那頭張婉婷聞言就臉紅了,脫口就嗔道:“跟誰生啊?”
齊不揚好奇道:“當然是跟汪總裁啊,難道能跟我不成……咳咳。”齊不揚也說錯話了,尴尬的咳咳一聲,有些話真的是無心說出口,說出口立即就發現很不妥。
張婉婷嗔道:“大過年的,你怎麽這麽讨厭啊,說這種來調戲人。”
齊不揚又是尴尬的咳咳幾聲,“無心之過,無心之過。”
張婉婷假裝生氣的哼了一聲,然後語氣有些黯淡道:“這種事看緣分吧,聽天由命。”
齊不揚聽出不對勁來,問道:“怎麽?”
張婉婷道:“齊醫生,我也不瞞你,我結婚也有些年頭了,卻爲何一直沒有孩子,是因爲我老公不育,本來這種事情不好向外人透露的,齊醫生的爲人我信得過。”
齊不揚問道:“看過醫生嗎?”
張婉婷道:“看了,能看好也不會一直拖到現在了,檢查出來說是身體本身的氣血不足。”
齊不揚道:“這種非性.功能障礙的病,有的時候反而能夠治好,我這裏有張古方,要不等我回去,你給汪總試一試。”
“真的能治好嗎?”對于一個已婚女人來講,不能擁有孩子是一件多麽遺憾的事情啊,如今看到希望,張婉婷如何能夠不高興。
齊不揚出身中醫世家,家裏不知道遺留來多少醫學魁寶,不過還是說道:“我不敢打包票,要看看汪總到底是什麽原因不育,等我過年回去,你把汪總以往的檢查結果先拿來給我看。”
張婉婷道:“齊醫生,你可真是神醫,什麽病都會知治。”
齊不揚呵呵一笑,自嘲道:“聽起來不覺得像神棍嗎?”
“不不不,神棍不學無術隻會騙人,齊醫術您是真真正正有本事的。”
張婉婷說着又聊了幾句,說從明天開始,她要走親訪友,還要接待親朋好友,比平時都忙,所以就提前打電話給齊不揚拜個年。
挂了電話後,齊不揚立即給林驚雪打過去電話。
林驚雪笑道:“不揚,我剛剛給我母親通完電話你就打過來了。”
齊不揚聽林驚雪語氣透露出少有的開心,就問道:“遇到什麽喜事,聽你聲音好像挺開心的。”
林驚雪道:“本能今年不能跟父母團聚,我心裏還是有點遺憾的,不過聽我母親說,今年有驚雲陪他們兩老過年,我内心是欣慰又高興,盼了多少年,終于盼來這一天了,我想這是他們這些年過的最開心的一個年吧。”
驚雲?齊不揚對驚雪那位宛若古典美女的妹妹還是有一點印象嗎?“驚雲恢複了嗎?”
林驚雪道:“一直在恢複,前段日子行動反應還是有點遲鈍,就在新年臨近前,突然有了巨大的好轉,聽我媽的表述,應該是恢複有以前的七七八八了,本來呢,一家人放所有的人聚一聚,我冰蘭,還有你,一起慶祝這個不一樣的新年,可是一者驚雲他們還得在美國待一陣子,其次冰蘭不知道爲什麽一直聯系不上,我呢,又實在走不開,就打算擱年後,驚雲回國,在她生日那天大家聚在一起,不揚,說起來,驚雲能夠好起來,你可是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從你給她看病那天開始,驚雲就慢慢活了過來。”
林驚雪這邊開心的講着,齊不揚腦子裏卻想着驚雪這段話中提到的一個關鍵人物——冰蘭,連驚雪都聯系不到冰蘭,她去了哪裏?爲何連家裏人都不聯系,齊不揚心裏充滿了疑惑與擔憂。
“不揚,你在聽嗎?”
“哦。”齊不揚立即回神,“好的。”
林驚雪有些内疚道:“我連過年都沒回去陪你,你心裏是不是有些怪我。”
齊不揚笑道:“當然怪你了,你是我女人,我卻連過年都見不到你。”
聽到齊不揚說自己是他的女人,林驚雪還是有些羞澀的,緊接着用充滿内疚的口吻道:“我知道是我的不對,可我實在走不開,我看到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我心裏實在無法放他們,然後回國享受我的快樂,不揚,與他們相比,我們的平淡平穩是多麽幸福的事,如果我就這麽回來了,我的内心……”
齊不揚接過林驚雪的話,“驚雪,我知道你是個外表冷漠,内心卻是溫柔有愛的女人,從那天你将那隻受傷的小狗抱進車内,我就一直這麽認爲。”
林驚雪道:“不揚,我心裏甯願虧欠你,也不願意虧欠别人,因爲我把你當做最親的人之一,因爲你将來是我的丈夫。”
說着林驚雪又有些羞澀的笑了笑。
齊不揚笑道:“那你打算什麽時候當齊夫人啊?”
“等我回去後,我就嫁給你。”
齊不揚聽到這句話,内心是萬分歡喜的,可是這萬分歡喜中還是帶有一絲絲的遺憾和難受,驚雪得到幸福,可冰蘭呢,想必之她豈不是顯得更加可憐,更加讓人心痛。
齊不揚盡量掩飾,林驚雪還是感覺到他流露出來的一絲黯然,輕輕問道:“是不是想到她了?”
“啊!”齊不揚大吃一驚,有些緊張,驚雪知道了。
隻聽林驚雪無比溫柔道:“不揚,當初我很不服氣,也很恨她,恨她搶走了你,現在我卻很感謝她,是她給我機會讓我從她手上接過愛你的機會,有生之年我會一心一意的愛你的,照顧你,陪伴在你的身邊。”
以林驚雪的性格要說出如此動情的話并不容易。
齊不揚這才知道驚雪指的是芳芳。
遲暮未至,佳人已逝,念念不忘,徒增傷悲而已,齊不揚一笑置過。
“我允許你想她,思念她,我保證我不吃醋。”
齊不揚笑道:“我不想她,餘生的時間我留着來想你。”
“我……”聽到這麽動情的話,林驚雪立即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最後化作一聲,“不揚,我好想你。”
想得素來内心堅強的林驚雪差點落淚。
這通電話算是緩解了相隔萬裏的兩人那深深的思念。
挂了電話,齊不揚立即給林冰蘭打過去電話,不爲别的,就是新年向她道一聲好,他近況很好,不知道她近況好不好。
電話那頭卻傳來機械化的聲音:“您所撥打的用戶已暫停服務。”
齊不揚隻得挂機,連聯系方式也斷了,齊不揚心裏還留着一絲期盼,在這特殊的日子裏,冰蘭會給自己打一個電話。
電話突然又響了,卻是護士小蘇給他打電話拜年。
“齊醫生,打你電話一直占線……”
電話一個接着一個,電話通訊錄上的人,幾乎都打來電話給他拜年。
隻有林冰蘭一直沒有打過來,齊不揚的心因爲這件事,在這個歡喜的日子裏卻生惆怅。
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點點滴滴,當時尋常,憶時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