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娜這邊卻因爲穆中則葬禮的事情而争的不可開交。
家族成員大多都認爲,必須按照家族傳統将穆老大的葬禮辦的風風光光。
而這風光卻可不是一般的風光,很多兄弟要求百車開道,千人陣仗送行,八.老扶棺,這海内外的幫派也都要通知,讓他們到場公祭。
可以想象這個葬禮這麽辦來,那場面得多麽盛大,當然場面越大影響也就越大,這裏是華夏,這麽明目張膽的爲黑幫老大舉行葬禮,豈不是逼迫官方出動人馬前來清掃。
可堂堂黑幫老大的葬禮豈又能辦的太過窮酸。
複明幫近些年低調異常,蘇小娜近一年來也一直幫穆崇元将幫派的産業往白的方向發展,時代不一樣了,早不是開設賭館,歌廳的年代了,現在是開公司辦企業的年代。
如果這個時候把穆崇元的葬禮按照黑幫老大的标準辦的風光盛大,并邀請國内外幫派組織前來參加,豈不是又被官方烙上黑道的印記,然後這麽多年的努力付出豈不是白費了。
蘇小娜最終拍闆,葬禮要辦,也要辦的風光,卻要以一位德高望重的企業家慈善家的名義來辦,首先已經穆崇元的名義慈善捐助三千萬,分别用在教育醫療和社會公共設施三方面,其次電話通知海内外幫派組成,電話吊唁即可,不歡迎到現場參加葬禮吊唁。第三幫派成員以家人親屬弟子的名義參加葬禮。第四多邀請企業家,社會形象正派的人員參加……
最終目的就是盡量消除不良影響。
因爲穆崇元的喪禮,警方掃黑組又開始密切關注複明幫這個沉寂低調許久的黑道幫派,甚至聯系多部門聯合行動。
最終因爲喪禮的“規矩”,警方最終未做出任何行動。
而林冰蘭所領導的刑偵部門也是此次警方多部門聯合行動的部門之一,林冰蘭和她的人這些天别的事情沒幹,就配合掃黑組對複明幫老大葬禮的盯哨。
陵園墓地之外,林冰蘭問道:“馮組長,穆崇元死了,複明幫現在誰是老大?”
這位馮組長笑道:“林隊,怎麽想調到我掃黑組來。”一句戲言之後,這位馮組長才道;“複明幫是曆史悠久的老幫派,說起來這個幫派還有紅色元素,幾十年前打過鬼子抗過戰,不管誰當老大,隻要跟穆崇元在位前一樣老老實實的,不要惹出大是非來,上面還是會睜隻眼閉着眼,畢竟黑道也需要地秩序,這麽大一個幫派要是散了,那幫派的人員可就成了一大社會問題,近一年來複明幫開始收拾一些傳統的黑道行業,改而向一些正當行業發展,上面也發話了,隻要複明幫維持這種發展趨向,非但不要打壓還是盡量支持,能解決一大社會頑疾何樂而不爲呢?所以林隊長你就不要管新老大是誰了,能不把他們當黑道中人,當成正當商人,對誰都有好處。”
這位馮組長說着笑道:“不管新老大是誰,都是位聰明的老大,這次穆崇元的葬禮既辦的風光,也沒有給我們添堵,如果真的把政府不當回事,大肆搞黑幫老大葬禮那一套,呵呵,可就有你我忙的,可不是像現在一樣作爲一名觀衆可以如此悠閑的看戲,我現在比較頭疼的是青幫。”
馮組長看着林冰蘭一臉嚴肅的表情,笑道:“林隊長,我知道你嫉惡如仇,可我們警察捉犯人進監獄不就是希望他們刑滿釋放之後能夠改邪歸正嗎?如果他們主動改邪歸正,我們又何必捉住人家的辮子不放呢。”
林冰蘭沉聲應了一聲:“黑幫畢竟是黑幫。”
馮組長呵呵一笑:“可你不能否則這個社會不能沒有黑幫,沒有他們來持此地秩序,我們當警察的頭更疼,今日等穆崇元葬後,我也收隊呢,這幾天青幫趁我沒空,不知道暗地裏又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
齊不揚一身深黑色的西裝,陪蘇小娜來參加穆崇元的葬儀式,本來他一個守法公民是不應該和黑幫牽扯上關系的,可是他又認爲自己奉公守法,清者自清,陪蘇小娜來參加一個老人的葬儀式又沒有什麽。
蘇小娜一身正式的素裝,黑色肅穆裝扮,黑色的衣裙,黑色的貴婦帽,黑色的網狀黑絲手套,微微遮住雙眼的黑色面紗,她的身後站着一身黑色西裝的曾錦,不遠處的身後還站着兩個像尊雕塑的保镖。
以爲成安爲首的五堂堂主分别前來向蘇小娜點頭示意,無非是莊重的像蘇小娜說一句節哀順變。
遠處的馮隊長就向林冰蘭介紹起複明幫的重要成員,“那個是忠明堂堂主成安,那個是義明堂堂主楊笑洗……”
林冰蘭這會感覺蘇小娜的背影有些熟悉,就問:“那個女人是誰?”
馮組長道:“肯定是穆崇元的遺孀啊。”
林冰蘭問:“我是問她叫什麽名字,什麽背.景來曆。”
馮組長一時露出尴尬之色,“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林冰蘭聞言朝馮組長看去,意思是說你這掃黑組組長也當得太不負責了,連這麽重要的人物叫什麽都不知道。”
馮組長就解釋說:“我都把精力用在青幫身上,于是就卻少對複明幫的關注了解了,若不是穆崇元的喪禮,我都快忘了穗南市還有複明幫這個黑幫。”
馬盛走到蘇小娜跟前,說了句:“夫人,節哀順變。”緊接着看了看蘇小娜身後的曾錦一眼,意思大概是希望和蘇小娜單獨交談。
蘇小娜似沉浸在悲傷之中,表情肅穆,對于馬盛的眼神暗示不予理會,馬盛就站在蘇小娜身邊不遠的地方,等待單獨交談的時機,當初蘇小娜答應他一切等穆崇元的喪事辦完再說。
馬盛靜靜的看着蘇小娜,看着這個沐浴在風中,身子微微顫抖的女人,剛才他看見蘇小娜又哭了,這已經不是這些天看到她第一次落淚,有的時候他真的懷疑蘇小娜對穆崇元是有感情的,她是深愛着穆崇元的,當然她也是恨穆崇元的,否則她就不會如此心狠手辣的對待穆崇元,這個女人讓他看不清楚,馬盛從來沒想過自己最看不清楚的人居然是個女人。
馬盛凝望着想将她看的真切一些,一滴晶瑩的淚水逸過黑色網紗,很快勁瘦又柔弱的消失在清風之中,馬盛突然很心疼很心涼,沖動的很想走過去掀起那片肅穆的黑色網紗,看看那雙被悲傷洗盡隻剩冰肌玉骨的雙眸。
蘇小娜突然脫掉頭上的貴婦帽,手一揚,黑色貴婦帽便脫手在空中以抛物線掉落地上,這個舉動落在外人眼中有一定的意義。
然後蘇小娜凝視着穆崇元的墓碑,一動不動。
馬盛凝視着蘇小娜,凝視着她頭上将黑發挽束的黑色發飾上的一朵白色小花,那讓她頭發更加烏黑油油的一朵白色小花。
這難得一見的新寡之美,讓馬盛心中血液在升溫,讓他内心對這個女人産生了無比愛憐,還有強烈的占有**。
馬盛目光越來越沒有顧忌,心也越來越沒有顧忌,他等不及了,他覺得現在他就應該像一個她需要的男人那樣來呵護她。
幫派重要的成員陸續先走了,把最後的安靜留給站在原地不肯離開的穆夫人,把空間留給陰陽相隔互相凝望的兩人。
五堂堂主走了,拄拐老頭也走了,蘇小娜沒走,曾錦沒走,她的兩個保镖沒走,還有想和蘇小娜單獨交談的馬盛沒走。
或許所有人都忘了還有蘇小娜安靜陪伴的一個朋友沒走。
沒有人勸蘇小娜離開,倒是齊不揚走過來勸道:“走吧,這裏風大。”
蘇小娜将黑色面紗掀起,齊不揚看見她臉消瘦許多,蒼白許多,哀傷的雙眸結着一層瑩瑩的淚水,這憂傷帶淚的眼眸,蒼白消瘦的面容,加之這些黑色肅穆衣着的陪襯,冷穆的又分外的動人。
齊不揚又微笑着溫柔說了一句:“我們回去吧。”
蘇小娜眼眸内珠兒滾動,一雙眸子又似汪汪之洋。
齊不揚見狀忙道:“小娜,别哭别哭……好啦……”不懂得安慰人的他頓時慌了手腳。
滾大的淚珠兒從蘇小娜眼眸滴落地上的一瞬間,蘇小娜突然撲向齊不揚懷中放聲大哭起來,像一個在長輩懷中釋放多日壓抑情緒的嬌弱女子。
齊不揚一愣之後,便微笑着輕拍蘇小娜的後背,溫柔說道:“哭吧,哭吧,把心中的悲傷痛苦都哭出來吧。”
馬盛表情頓時變得非常難看,心中的憤怒讓他看着齊不揚的眼神透出殺氣,他沖動的差點就掏出槍對着齊不揚的腦袋來上一槍,遠處警察的存在讓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來,控制住這股殺人的沖動。
馮組長這邊顯然因爲這一幕而感到驚訝,覺得這個女人的這一抱非常不合常理,突然發現林冰蘭的表情非常的陰森難看。
那個男人馮組長卻根本不認識,對着身邊的屬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屬應道:”不知道啊,以前沒見過啊,會不會是這女人她哥哥什麽的。”
馮組長覺得這個解釋非常合理,黑幫老大的遺孀哪能随便抱,想來應該是她的哥哥之類的身份。
然後馮組長就對着林冰蘭道:“那個男人不是複明幫的人,應該是這位穆夫人的哥哥。”
林冰蘭何須馮組長來解釋這個男人是誰,就算化成灰她都叫得出他的名字來,前幾天剛相信了他跟那個陳姓美女沒有什麽關系,可現在跟這個黑幫老大的遺孀又怎麽說。
這一次可是她親眼所見。
連黑幫老大的女人都能勾引,林冰蘭還忍不住很“佩服”他了。
也許蘇小娜的悲傷痛苦太多了,她伏在齊不揚懷中哭個沒完,并且是越哭越厲害,聳起的雙肩在他懷中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