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林冰蘭快步走來,似乎這會誰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客套上。
李市長隻問了一句:“在罪犯要求的時間到達前,你們是否能夠部署強攻的準備?”
“是不是不肯放……”
林冰蘭還沒說完,李市長就豎起一根手指打斷林冰蘭的詢問,“隻是以防萬一!”
林冰蘭應道:“随時!”
李市長淡道:“去準備吧,這裏交給我。”
林冰蘭轉身離開向林烈傳達李市長的意思。
林烈渾身充滿複仇的**,“我要把這些混蛋全部幹掉。”
林冰蘭說了一句:“你要冷靜點來,别忘了解救人質是首要任務。”
林烈道:“放心,進入特警隊最開始的課程就是情緒控制,我會很冷靜的打在他們的眉心上。”
五分鍾一過,李市長就對助手道:“在給省長打電話。”
助理道:“市長,電話占線了。”
“再打,直到打通爲止。”
助理不停的撥打,電話裏不停的提示占線,終于打通了。
助理連忙把電話遞過去,“市長,通了。”
“老領導,怎麽說?”
“在民,我剛剛跟國家禁毒局局長通了電話,他說張子正死了。”
李市長立即問道:“被執刑了?”
“不是,在拷問時心髒病發死了。”
李市長應道:“好,我知道了。”
張子正死了,那代表無法答應罪犯的條件,這也跟堅定了用強攻來解救人質的計劃。
李市長朝林冰蘭走來,林冰蘭和林烈正緊鑼密鼓的部署着,見李市長走來,暫緩一下。
李市長直接道:“剛剛從國家禁毒局得到消息,張子正死了。”
林烈立即解氣道:“這種混蛋死了好。”
張子正死了就無法答應綁匪的條件,就隻能用最冒險的方式,如果最終能擊斃罪犯,成功解救人質,那是完美的結局,但如果是……
隻能說五十五十,跟賭博一樣好壞各占一半。
李市長道:“時間一到,綁匪肯定會殺人,這點毋庸置疑,所以……拜托了。”李市長說着竟重重的拍了林烈的肩膀。
都說李在民愛民如子,林冰蘭可以看出他的的确确是關心那些學生老師,并非擔心這件事情對他前程的影響。
林烈點了點頭。
林冰蘭沉聲道:“市長放心,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讓他們傷害人質。”
……
病房内,齊不揚坐着抱着一個四歲大的小男孩和病床上的一個女病人聊着天,隻有和齊不揚聊天的時候,這個女病人充滿黯然悲傷的臉容才會露出一絲笑容,而小男孩才能這種疑惑的安靜孤單中找到一點熱鬧,溫暖。
“醫藥費你不必擔心,我會替你向相關的慈善機構提出救助申請。”
“齊醫生,真的謝謝你,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女病人說着看向還瞞在鼓裏卻露出笑容的兒子,如果不是兒子還活着,她真的……真的……
齊不揚站了起來,微笑道:“好了,我先走了。”
“跟醫生叔叔說再見。”
“醫生叔叔再見。”小男孩一邊說着一邊揮手。
齊不揚看向小蘇,小蘇立即笑道:“齊醫生,你放心好了,我們會輪流幫忙照顧孩子。”說着對着小男孩招手,“到阿姨這裏來。”
“你餓不餓啊,要不要阿姨買吃的給你?”
小男孩卻看向自己的母親,“媽媽,你餓不餓?”
隻是聽到這句話,女病人眼眶就紅了。
齊不揚臉無表情的走出病房,人生除了喜劇,還有悲劇,就像這個女病人,因爲一場車禍喪失丈夫,公公婆婆,原本應該是幸福的一家人,如今卻變成孤兒寡母。
但當悲劇降臨到你的身上,地球照轉,而你也要繼續活下去。
回到辦公室,齊不揚就跟高徽墨打了電話。
”徽墨啊,我們基金會能不能啓動一個困難家庭醫療救助計劃……”
挂了電話,齊不揚隻感覺渾身通泰愉悅,這是有别于他成功救活一個病人的另外一種奇妙的感覺,大概……大概可以用問心無愧這四個字來形容。
對得起天,對得起地,對得起自己。
齊不揚走過急診科的走廊,突然看見有護士和病人一起盯着電視看。
齊不揚朗聲道:“你們知道還有急診病人在等着嗎?”
一個護士道:“齊醫生,你看一下新聞。”
齊不揚道:“你們現在在上班,看新聞等回家去。”
“不是,是現場報道,有一般綁匪綁架挾持了一個小學的一班學生老師……”
齊不揚駐步看了一會,卻是真的驚訝,這種電影中的情節會真實的發生在身邊,直升機、狙擊槍、火箭筒、墜毀、死亡……
他腦海裏浮現出身處戰區時,耳邊炮火轟隆的情景,到處都是呼喊聲,到處都是傷員,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疼痛、絕望、死亡的氣息……
突然鏡頭滑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齊不揚眼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們隻能通過鏡頭看到小學外圍到處都是警員,整個戒備森嚴……”電視機裏面的現場記者一直報道着、
“齊醫生……”
“齊醫生哪裏去了?”
有護士發現剛才還站在身邊的齊醫生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齊不揚此刻正離開醫院,駕車前往事發地點。
齊不揚雖然不是醫生,但是他卻比林冰蘭更有見識,他在戰區呆過,真真正正知道軍人、恐怖分子是什麽樣的一類人,他也跟毒販子打過交道,世界上最有名的大毒枭張子正恰恰就是其中之一,諷刺的是張子正的心髒手術就是他給做的。
他從美國被秘密綁架到墨西哥,他清楚這個犯罪集團的手段和能力。
十幾把槍指着他給張子正動手術,張子正活過來,他就能活過來,張子正活不過來,他的腦袋就要挨槍子。
手術期間,他的腦袋一直被槍指着,這些人可不管這麽做會不會讓他在手術期間感到壓力,是否因爲緊張而出現差錯,他們隻給君無邪死或活兩個強硬的選擇。
齊不揚從容不迫的成功完成手術,他在手術台上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全力挽救病人的性命,那些人并不知道頂在他腦袋的槍在他眼中是透明的。
在看見林冰蘭出現在電視鏡頭中,齊不揚就知道憑她的性格肯定是把她自己擺在沖鋒陷陣的位置,這讓齊不揚心頭立即掠過詭異的不安,這不安不是幻想,就像是真實發生那麽清晰,當初他讓芳芳永遠離他而去,當他知道的時候,事情已成定局再無挽回,這一次他不能在看見悲劇重演,他要将這個可能扼殺在萌芽之中,他不能坐視不理,隻在遙遠安全的地方爲她的安全暗暗祈禱,他知道他必須做些什麽。
遊輪上充滿悲傷的一吻,絕對不是吻别,她不會讓冰蘭重演芳芳的悲劇。
齊不揚駕駛着汽車從醫院停車場飛快馳出,别人見了這輛似發了瘋的汽車,還以爲那個混蛋在醫院這種人流密集的地方飙車。
遠遠的,齊不揚看見前面堵着車,他踩着油門的右腳本能的松開,可是半秒鍾之後,他的右腳卻又用力的踩了下去,見縫插針的開上人行道。
汽車霸道擠過并不寬敞的人行道,路上見了倒是慌忙避讓,女人罵聲傳來,男人更是惡毒的問候一句。
齊不揚的運氣很不好,一輛出租車從行車道上長長等候的車隊中突然拐上行人道,擋在齊不揚汽車的前面。
城市的出租車司機一個個都是圓滑老道不守規矩,他們熟悉市區每條路道的監控測速,雖屢屢違規,卻一直能夠避免處罰。
這也沒有什麽,本來齊不揚将汽車開上人行道也算是違法交通規則,大家都是半斤八兩。
問題是當齊不揚不停按喇叭督促出租車快行的時候,卻惹來出租車司機的一頓臭罵:“按你.媽的按,老子開車用的着你教啊。”
這個時候不是鬥氣的時候,當齊不揚試圖在狹窄的人行道上超車時,這輛出租車卻跟他杠上了,不停的卡在齊不揚的超車路線。
“想超老子的車,再練十年吧。”
聽到這賴皮出租車司機的諷刺,争分奪秒的齊不揚真想把他從車裏拉出來暴打一頓,對于這些老油條,齊不揚卻知道最好的辦法是做出讓步,探出車頭朗聲道:“師傅,我趕時間,讓下路好嗎?”
“你說說誰不趕時間,天天堵車,誰不是被堵的心浮氣躁,想開快一點,老實跟着老子後面,想超車想都别想。”
這出租車司機一邊說着一邊從車窗裏探出頭回頭望,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
齊不揚好聲好氣說道;“我真的有人命關天的事,麻煩你讓一讓,好嗎?”
“跟你說,我遇到堵車,心情很不暢快,心情不愉快就要犯心髒病,這才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出租車司機應了一句。
簡直是胡攪蠻纏,齊不揚心裏惱火,腳下輕點油門朝出租車的車位撞去。
這一撞,出租車司機立即炸了天,破口大罵,滿口污言穢語的從出租車上下來。
齊不揚下了車,見這中年司機氣勢沖沖一副要動武的架勢朝他走來,就當齊不揚打算一拳把他撂倒,用最幹脆利落的辦法迅速解決問題的時候。
這中年司機卻停了下來,瞪大着眼睛看着齊不揚。
喊了出來:“齊醫生!”
“哎呀,怎麽是你啊。”
“齊醫生,真是對不住,我剛才不知道你,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向你賠不是。”
出租車司機連聲道歉,态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