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副隊長剛說着,林冰蘭就駕駛着救護車從他身邊沖進校門。
包括胖副隊長在内的所有人立即緊張兮兮起來,目不轉睛的盯着那輛快速朝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警官靠近,而這一會校門外的混亂喧嘩也停止下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輛奔馳中的救護車所吸引。
陳丹突然恍神,立即喊道:“鏡頭快跟上!把這珍貴的畫面拍下!”
詭異的安靜!安靜到林冰蘭能夠清晰聽到汽車發動機傳來的每一次顫動。
救護車離目标地點越來越近,綁匪并沒有開槍警告,車内的林冰蘭卻能敏銳的感覺到這個狙擊手在一處隐蔽的角落盯着自己,他爲什麽不開槍?是允許她将人帶回去救治,還是打算讓自己到達一個更高命中率的狙擊距離才開槍,從頭到尾,對方都沒有對自己的挾持行爲作出說明,他們一直保持沉默,還沒真正交手,林冰蘭已經能感覺到這幫綁匪十分棘手,比以前所遇到過的那些難對付的多。
在一秒之中,林冰蘭腦海迅速滑過多個念頭,
差不多該減速停車了,這個時候林冰蘭腦海裏又有一個念頭,直接開車朝教學樓沖去,并潛入教學樓。
不行!念頭剛起,林冰蘭就打消這個念頭,這樣做會讓小李他們暴露在敵人的視線下,同事綁匪有人質,她就算能夠成功潛入教學樓,也做不了什麽。
胖副隊長看見救護車離死亡的警官已經不到十米,救護車卻沒有減速停下的迹象,抹了額頭上的一把汗,“她想幹什麽?爲什麽不停車。”
話音剛落,就看見救護車急刹車,從地上屍體身邊橫向漂移,急停下來,斜着擋在地上屍體的前面。
林冰蘭大喊一聲,“快下車!”
而小李兩人在救護車爲完全停穩的時候已經推開後車門擔着擔架下車來,就車上的十幾秒時間,他們早就緊張憋了一股氣,等到這一刻到來。
一秒一秒變得似乎十分漫長,安靜中死亡随時會降臨。
而小李兩人這會反而顧不上緊張了,他們把自己的安全交給隊長,他們要做的就是迅速把人擡上擔架,趕緊上車返回。
林冰蘭雙手緊握方向旁,右腳準備在油門上,擊中精力盯着車前窗所能看見的所有景象,但她并沒有發現狙擊手的位置。
一聲後車門關閉的聲音傳來,小李朗聲喊道:“隊長,開車!”
林冰蘭狠踩油門,同是雙手快速轉動方向盤,将車掉頭,快速返回。
救護車停下,那幾個早就等候着的救護人員立即幫忙将擔架從車上擡了下來,醫生立即拿出儀器想要診斷這位警官是否還有生命迹象的時候,小李說了一句:“不用看了,人死了,身體都涼了。”
這位醫生聞言還是按照正常程序仔細診斷一番。
小李兩人這會内衫都濕透了,小李還好一下,那個叫小葉的,卻心有餘悸的雙腳微微發抖,雖說是刑警,但是這種事态遠遠超過他們所能處理的範圍。
小李對着林冰蘭道:“隊長,人死了。”
這會手裏還拿着擴音器的胖副隊長走來說道:“林隊長,我早跟你說過了人死了,你非要冒這個險,還好綁匪沒開槍!”
林冰蘭瞪了胖副隊長一眼,瞪的胖副隊長手一抖,把擴音器來開關打開。
“不肯冒險,就不要當警察!”
這句話通過擴音器清晰的傳到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這位林隊長剛才以身犯險的行爲加上這句話立即讓人對她心生敬佩,也讓那些心中焦急沒底的學生家長親屬有了一絲信心。
至少到目前爲止,隻有這位林隊長的表現讓他們滿意。
很快就冷靜下來的學生家長開始安撫其他情緒激動的學生家長來,“聽說這位林隊長偵破無數大案小案,經驗豐富……”
聽見這話的林冰蘭心中卻覺得他們太天真的,這種大案子,十年都不一定發生一次,而且他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裏面的綁匪。
特警隊怎麽還沒到!
林冰蘭正焦急着,突然聽到人群一陣喧嘩,隻見幾輛清晰特警标示的特警車快速駛來并停了下來,十幾個全副武裝的特警隊員從車上迅速下車來。
雖然都蒙着臉,林冰蘭卻一眼就認出林烈來。
林烈見林冰蘭走來,拉下面罩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來,露出笑容,一副你放心,一切交給我的表情。
林冰蘭卻嚴肅道:“林烈,我認爲這一次的綁匪跟以前遇到的不一樣,爲了人質的安全,還是小心謹慎的好。”
林烈卻道:“冰蘭,我們是特警,不是刑警,就是爲了專門應付這種事而存在的。”說着介紹起身後一個戴着眼鏡的老頭來,“這位是心理談判專家陳教授。”
林冰蘭點了下頭打了招呼,“我和陳教授認識,和陳教授合作過,當時陳教授成功勸降一夥搶劫銀行挾持人質的搶劫犯,避免交火,成功解救出人質。”說着又道:“陳教授,和綁匪談判就交給你了,這幫綁匪從目前爲止都沒有發出任何聲明。”
陳教授扶了扶眼鏡,“大概情況我在車上已經了解過了,他們不會無端端挾持一所小學的學生,肯定有目的,之所以沒有做出任何說明,我認爲有兩個可能,第一是讓我們摸不着他們的心理,摸不着他們的心理,那我們就沒有辦法判斷出他們的底線,在談判時,我們根本不知道對方的底牌是什麽,第二無形中向我們施加壓力,一旦他們提出要求,這要求會立即像泰山壓下,讓我們喘不過去來。”
林烈問道:“會是報複社會的極端恐怖組織嗎?”
陳教授道:“不知道,但至少目前他們沒有做出殺害人質的行爲來,所以我認爲他們不隻是單純的報複社會,他們特意留下一絲談判的空間,大概是爲了讓我們滿足他們的要求。”
林冰蘭道:“可直到目前爲止,他們都沒提出任何要求。”
陳教授道:“他們會提出要求的。”說着卻沉吟起來,“隻是……他們遲遲不提出要求,這麽拖着豈不是讓我們有時候做好充分的準備部署。”
林冰蘭道:“先定兩套方案,第一套方案先讓陳教授和綁匪談判,如果綁匪的要求在可接受範圍内,以人質的安全爲首要保證,事後實行追捕。第二套方案,談判破裂,部署潛入強攻解救人質作戰計劃。”林冰蘭處理過類似的案件,思路還算很清晰。
林烈點頭表示同意。
這時候湯寶娴帶了了學校當時的施工圖紙,同事帶來了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隊長,這是光明小學的全圖,這位是小學的訓導主任。”
林冰蘭見這個訓導主任額頭有傷,手臂綁着一圈綁帶,問道:“你是被綁匪毆打嗎?能描述綁匪的體征相貌嗎?”
這個訓導主任臉露尴尬道:“我身上的時候是跑出來時摔倒的。”
林冰蘭問道:“那你看見綁匪嗎?”
訓導主任道:“我聽到連續槍聲,就立即和老師安排學生撤離逃跑,沒遇到綁匪,也不知道綁匪長什麽樣。”說着指着身後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老師,“這是劉老師,她說她當時聽到綁匪的交談聲。”
林冰蘭立即問道:“你聽清楚他們說什麽了嗎?”
這名女老師道:“他們說的話我聽不懂,聽聲音應該是外國人,但說的不是英語。”
外國人!外國人在華夏境内實行綁架挾持人質行爲,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華夏又不是美國,事情越來越蹊跷了。
林冰蘭沉聲問道:“你确定他們是外國人?”
“他們把頭蒙起來。”說着指着一個特警隊員道:“就像他們那樣,體型很高大強壯,我隻知道這些。”
林烈把地圖攤開,問道:“人質在什麽地方?”
女老師走上前去,其他人也跟了過去,女老師指着地圖上的一棟樓道:“他們挾持的是小學三年級二班,教室位于這棟樓的三樓,靠右邊樓梯口的位置。”
林烈問道:“這棟樓有兩條樓梯對嗎?”
女老師點頭。
林烈問道:“還有别的進出口嗎?”
女老師道:“這是教學樓,當然隻有樓梯上下樓。”
林烈又問:“教學樓上面是天台對嗎?”
女老師點頭,林烈又問:“能通過天台進入教學樓嗎?”
這時候教導主任插話道:“有一個口,爲了學生的安全,這個口沒有樓梯,校工要清理維護天台時,才會搬來一張豎梯上去。”
林烈道:“也就是說能夠通過天台進入教學樓。”
教導主任應道:“應該是吧。
林烈朝林冰蘭看去,林冰蘭點了下頭之後,問道:“教學樓後面是什麽地方?”
教導主任反問道:“你看不見嗎?是山。”
林冰蘭問道:“我是問教學樓後面是否還有建築?”
“沒有,這棟教學樓後面就是山體了。”
林烈招手讓兩個特警隊員過來,說道:“你們兩個繞到學校後面去,從上面的山上觀察是否有合适的狙擊地點。”
林冰蘭對着訓導主任問道:“這個班有多少人?”
訓導主任語頓,女老師卻迅速回答道:“三年級二班有32名學生,加上一名男警察,一名男老師,和正在上課的女老師總共有35人。”說着補充一句:“我是這個班的班主任。”
林烈好奇問道:“怎麽會有警察被挾持。”
女老師道:“他是這一帶的巡警,經常會在小學周邊巡邏,事發時在我的辦公室坐,聽到槍聲就沖出去了。”
林冰蘭問道:“在你的辦公室坐?”
女老師輕輕應了一句:“他也是我男朋友。”
這時候一個特警走了過來,對着林烈道:“我剛才看了屍體的傷口,胸口一個大窟窿,綁匪使用的是軍用大口徑狙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