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薇薇沒有立即發動汽車,而是朝齊不揚看去。
齊不揚笑道:“需要我坐到後面嗎?”
王薇薇輕的一笑,“你還記得。”
在齊不揚第一次坐王薇薇車的時候,王薇薇說過她開車的時候不喜歡男人坐在副駕駛位置。
“不是,隻是突然感覺你很陌生,想好好看清楚你。”王薇薇說着發動汽車。
齊不揚問道:“是因爲我變得多變嗎?”
王薇薇淡道:“這個問題我們讨論過了。”
齊不揚笑道:“像個一面菱鏡,能照出不同顔色來。”
王薇薇輕輕一笑。
汽車平穩的駕駛着。
過了一會,王薇薇又突然開口問道:“昨天的籌捐晚宴怎麽樣?”
齊不揚淡道:“在徐百賢的遊輪上舉行。”
“哦。”王薇薇淡淡應了一聲,隻聽齊不揚又道:“人很多,也……怎麽說呢?很圓滿成功。”
齊不揚用圓滿成功來總體概括昨晚的籌捐晚會。
王薇薇笑道:“我問的是你。”
齊不揚笑道:“我很好。”
王薇薇卻道:“你不好,所以你才會特意來診所找我。”說着又看着齊不揚補充一句:“我看的出來,你充滿負擔,你很累,所以你才要來我這裏尋找心靈上的避風塘。”
齊不揚微笑沉默,相當于默認。
“是因爲她嗎?”
齊不揚心中暗忖:“應該是她們。”
王薇薇笑道:“知道嗎?我很喜歡她,發自内心由衷的喜歡。”
你們不是情敵嗎?怎麽會由衷的喜歡她?齊不揚有些不能理解這種心理,嘴上笑道:“隻可惜你是女人,不是男人。”
王薇薇笑道:“我若是男人,你豈是一個也得不到。”
齊不揚稍微錯愕,很快明白,王薇薇若是男人,自然不可能與他有男女關系,而王薇薇跟林冰蘭成了一對,也就沒他什麽事了。
這大概就是她所說的一個也得不到。
齊不揚笑道:“也許這是一種不錯的結果。”
王薇薇搖了下頭,“感情并不是那麽容易放下的,否則這世間也不會有這麽多的癡男怨女,擁有過再失去就好比從心頭上割一塊肉下來一樣疼。”
“比這還要痛。”齊不揚應了一聲。
這句話瞬間讓兩人有了共鳴,他們都曾經失去摯愛過,他們都切身體會到那種痛苦,并煎熬的度過一段很漫長的黑暗歲月。
王薇薇突然把車停在路邊,凝視着齊不揚,過了一會才開口輕輕道:“不必擔心我,不過你怎麽變,我都永遠不會變。”
齊不揚腦子裏在更深一點的理解這句話所表達出來的意思,未等他分析清晰,王薇薇又道:“記得你在美國住院的那些日子嗎?
齊不揚陷入回憶,那是他開始知道王薇薇愛上他。
王薇薇微笑着輕輕說道:”我從未想過要占有你,我隻是愛你,如果能得到一點回報,這不是理所當然的,我會認爲這是幸運的眷顧,你不必承擔,也不必負擔。”
你不必承擔,也不必負擔。這句話王薇薇對齊不揚說過的第二次。
齊不揚道:“當然是理所當然的。”
齊不揚道:“你這麽說,是因爲你不了解我,或者你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這樣的女人,又或者認爲事情就應該按照世間所默認的那個公理去發展,但這世界本來沒有絕對的公理,大魚吃小魚,而鹿注定要成爲獅子追捕的獵物。”
齊不揚道:“人是一個完整的社會群體,公理要靠人去維持,倘若人人棄之,這世間也就沒有公理。”
王薇薇道:“不要特别尋找我話中的破綻,我隻是想向你說明,人力有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改變就能夠改變的。”
齊不揚笑道:“你真是個有大智慧的女人。”
王薇薇指着路邊的一片落葉,說道:“它還是在那裏,沒有消失,我可以遠遠看着,所以不必擔心我。”
齊不揚微笑的搖了搖頭,“我就問你一句,如果我娶了冰蘭,你會不會難受?”
王薇薇笑道:“我會難受,但至少我看的開。”說着嫣然笑道:“現在是不是感覺輕松許多,至少容易抉擇的多。”
齊不揚溫柔的看着她,眼裏卻充滿傷感,王薇薇伸手撫摸他的臉頰,柔聲道:“傻瓜。”說着特意解開安全帶,頭湊了過去,在齊不揚臉上溫柔吻了一下,“我愛你一天,就愛了你一輩子,我們并不能夠活千千年萬萬年,幾十年後我們終究要歸于黃土,到時候大家都一樣,愛一天和愛一輩子都隻是一段消逝的歲月。”
齊不揚道:“薇薇,我聽不懂。”
王薇薇溫柔道;“聽不懂沒關系,你隻要知道我愛你就好了,所以讓我們在一起的時光多一點快樂,少一點悲傷,明天很快就到來的。”
“如果你一直糾結于這麽矛盾痛苦中,就相當于在枉費這美好的光陰。”說着笑道:“今天真是一個好天氣,不是嗎?”
齊不揚道:“薇薇,你真是一個頂尖的心理醫生。”
王薇薇嫣然笑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我也是這麽過來的。”
說完,王薇薇又發動汽車。
兩人來到一間西餐廳,用了一頓燭光晚餐。
齊不揚隻覺與王薇薇長情纏綿,這段時光如一抹淺香留在心中,他日念起馨香送暖。
對,就應該這樣,餘生該如此。
……
調任申請書已經遞交好幾天了,調任通知卻遲遲不來,而且局裏大事小事,局長都特意安排林冰蘭去做,就好像這警察局,沒有林冰蘭就不行,她林冰蘭是如何如何的重要,非但如此,她的那些個手下一個個時不時就找她聊天,談感情。
林冰蘭知道這肯定是局長暗中指示,希望她留在這裏。
說真的,林冰蘭也舍不得離開這裏,畢竟在這裏工作這麽長時間,同事朋友都有感情,就她面前的這張辦公桌都有感情,更何況是人,但是,她必須離開,她已經下定決心了,再沒有任何事能夠阻止她了。
敲門聲響起,林冰蘭冷聲道:“進來。”
小李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裏端着一個杯子,笑嘻嘻道:“隊長,看你這幾天挺勞累了,寶娴特意給你泡了被參茶讓我給你送過來。”
林冰蘭冷淡道:“放下吧。”她知道小李又跟她談感情來了,當然是同事之情,朋友之情,借他十個夠膽也不敢來談男女之情。
小李放下參茶,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林冰蘭冷淡道:“有事報告,沒事出去。”
小李靈機一動,看着林冰蘭的頭發,說道:“隊長,你頭上好像有根白頭發。”
白頭發?林冰蘭倒是一訝,看來是她這些日子太……
小李見找到話茬,便說個沒完道:“隊長你工作實在太辛苦了,我們看了都心疼,不過沒事,我和寶娴他們會好好照顧隊長的,别人可沒有這個心,特别是局長,恨不得将隊長當牛使,當然這也是因爲在局長眼中,隊長你能夠委以重任,就好比我,想當牛使,别人還不把我當牛呢,隊長……”
林冰蘭知道小李隻在自己不出聲的情況下說上一個小時,冷聲打斷道:“我!你不用操心。”
小李被震懾一下,卻硬着頭皮繼續上,“來,隊長,我幫你把這跟白頭發拔掉。”
手剛伸了上去,白頭發沒摸到就被林冰蘭鉗住,痛的小李忙道:“隊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算借我一百個夠膽,我也不敢非禮你啊!我隻是想幫你拔掉白頭發,隻是……啊!”
小李說着卻是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頭上卻被林冰蘭拽下一撮頭發。
林冰蘭直接起身,疾步走出辦公室,剛打開門就門口站着幾人一臉鬼祟,豎着耳朵在偷聽。
見林冰蘭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吓了一跳,卻佯裝正常的走開。
“對了,寶娴,我要的資料你準備好了嗎?”
“哦,我馬上去拿。”
林冰蘭心裏清楚,卻懶得去說,直接朝局長辦公室走去。
也不敲門,直接推門進入局長辦公室。
局長正在打電話,聽到聲音,看了林冰蘭一眼,“好,我這邊有點事,一會再給你電話。”
挂了電話之後,局長對着林冰蘭笑道:“有什麽事?怎麽也不敲門。”
林冰蘭直接道:“局長,你也不必在背後搞小動作,我去意已決,說什麽都沒用。”
這話說的局長心裏怪尴尬的,這怎麽算是小動作,可是懇誠的挽留。
局長站了起來,笑道:“冰蘭,來,先坐下來,今天我們不談工作。”
局長說着走到一邊的沙發椅坐下,林冰蘭卻依然站在辦公桌前,“局長,我知道你想跟我說些什麽,我想離開不是因爲得罪了什麽人,也不是遇到什麽困難,我在這裏工作也很愉快,我之所以離開是我的一些私人的原因。”
局長笑道:“是是是,我還不知道你誰都不怕得罪,是不是因爲感情原因啊,我聽說最近有個在大學教書的教授一直來找你,是不是因爲這個男人一直在糾纏你啊,你放心,我找人去跟他談話,叫他不要再糾纏你了。”說着生怕林冰蘭不喜歡他這種作風,又補充一句:“有些事情你不方便出面,我做領導的能幫的上忙,還是要幫忙的。”
林冰蘭冷然道:“不是!我不想他來糾纏我,随時可以打斷他的腿。”
這話說的像個黑社會,都不像警察了,局長倒是沒有糾結這個問題,笑道:“那因爲什麽原因啊。”
林冰蘭道:“局長,我來不是跟你講原因的,如果明天調任通知書還沒有下來,大不了我親自找李市長去。”
局長呵呵一笑:“連我這個老頭子都威脅。”
“我走了。”林冰蘭說着轉身離開,就好像下最後通牒一樣。
看着林冰蘭離開的背影,局長倒是無奈笑道:“這丫頭的脾氣真是犟,要是有人能降住她就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