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秒中,齊不揚将這一系列的負面情緒從心中全部驅趕,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就好比他以前在做研究,會因爲意外、挫折、失敗而大受打擊,然而你若想在這條道路上繼續走下去,你必須讓自己做到将前面的忘記,收拾心情,一切從頭開始。
那爲什麽他在做研究時能夠做到的事情,爲什麽在生活中他就做不到呢?
他當然做的到,他隻是需要恍悟,他隻是需要更堅決的潛意識。
高徽墨很快找到齊不揚,問他跑哪裏去了。
聞到齊不揚身上那揮不去的高檔香水味,高徽墨就不再問了,因爲高徽墨聞出這香水味屬于誰,她心中驚訝,莫不成齊醫生與沈瑤還有那種關系。
齊不揚卻是回答道:“我去給沈夫人做治療。”
齊不揚這麽回答,高徽墨反而不多想了,齊醫生還是很正派正經的男人,而那位沈總裁沈夫人,性格、爲人、作風,她均素有耳聞,若是沈瑤與男人發生什麽,那絕對是最荒唐的謠言。
高徽墨來到一間會議室,會議桌上坐了不少人,徐百賢作爲主持者,見齊不揚走進來,徐百賢立即表示尊重的站了起來,徐百賢一站起來,其他的人也跟着站起來,沒人敢坐着,立即帶動了對齊不揚很是尊重的氛圍。
徐百賢笑道:“齊醫生,大家都認識吧?”
“認識?”在場的人紛紛笑着點頭。
齊不揚掃了一眼,隻覺這些人面孔有些熟悉,好像在昨晚的宴會上有見過面,然而現在他一個也叫不上名字。
徐百賢笑道:“可是齊醫生,對在座幾位都不是很熟悉吧。”說着爲齊不揚一一介紹起來。
原來這些人是剛剛成立的仁心基金會會各個部門的負責人,當然能出現在這裏的,也是所屬專業領域的精英。
介紹完了,徐百賢就笑道:“今天這個會議就由我代爲主持,以後開會可就得齊醫生親力親爲了。”
齊不揚聞言立即感到頭疼,他是個醫生,醫學方面的事情他擅長,可是對于基金會的運作他一竅不通,而在場坐的都是專業人士,今後若是讓他主持會議,這會議可怎麽開法啊。
徐百賢立即看穿齊不揚的心事,笑了笑道:“齊醫生你不要感到壓力,齊醫生是決策者,專業運作方面交給其他人來做,齊醫生隻要做出最終決定就好了。”
齊不揚想問那讓我來當這個主席又有什麽意義呢,還未等他問出這個問題,徐百賢就回答了他這個問題,“專業與決策者的眼光并沒有絕對關系,任何一個機構缺的永遠都不是各方面的專業人才,而是一個能引導機構走向正确道路的領導者,就好比在戰場上.将軍并不需要拿槍作戰,要做的隻是正确的指揮作戰,而齊醫生的爲人品格恰恰是仁心基金會的主席人選,當然齊醫生也不能什麽都不懂,在今後遇到任何疑惑難題,徽墨都會幫助你,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齊不揚笑了笑。
果然是出自大财團,基金會剛剛成立,徐百賢就将這個機構完善到方方面面,就好比他造出了一臉性能極佳的轎車來,齊不揚隻需要坐在駕駛位上來駕駛就好,而無須多做休整改善。
雖然是基金會,但會議内容涉及最多的還是财經方面的運作,金錢是一個機構運轉的動力,沒有錢,基金會也就好比一輛沒有汽油的汽車。
多數專業領域的問題,齊不揚聽不太懂,但他還是很認真去聽,很認真去理解,隻是突然間接觸到一個大型機構内部繁雜的運作,還是讓他有些暈頭轉向,摸不清楚個中的清晰線路。
這個會足足開了兩個多小時才結束,齊不揚腦子一下子塞了太多陌生的東西,腦袋有些漲。
會議結束之後,齊不揚看了手表,才發現已經下午一點了,早過了午餐時間,期間居然沒有人提到這個問題。
參加會議的人各自離開,高徽墨帶着齊不揚去用午餐。
“齊醫生,我看你好像聽得很吃力的樣子。”
齊不揚笑道:“徽墨,你在取笑我嗎?”
高徽墨輕輕一笑:“你知道嗎?我一直在觀察你,我覺得齊醫生像個小學生在認真學習的樣子很有趣。”
齊不揚笑道:“既然徐先生給我這麽一個重擔,我自然要盡力而爲。”
高徽墨笑道:“齊醫生你也不要感到太大的壓力,你會發現一切很簡單,一切都自然而然,如徐先生所說一般,齊醫生要做的隻是給引導仁心基金會走向一條正确的道路。”
齊不揚笑道:“這很難嗎?”
高徽墨卻肯定道:“很難!因爲人性最難過的就是自己這一關,誘惑、貪婪、私心、以及是否公正,如果齊醫生腐爛了,整個仁心基金會将會跟着一起腐爛,你說難不難?”
齊不揚微笑不語,他在想一個問題,他是否已經腐爛了。
用過午餐之後,齊不揚讓高徽墨安排直升機送立即返回穗南市。
高徽墨親自陪同返回。
離開這艘遊輪之前,齊不揚特别跟林驚雪見了一面,林驚雪告訴他,她還有些事必須在遊輪上再呆幾天。
最後林驚雪笑着告訴齊不揚,她會回家了,她不會離開他的。
直升機上,齊不揚靜靜看着藍天大海,神似深思。
他還在想驚雪、冰蘭的問題,甚至還有薇薇,這個有着溫雅靜谧的愛,卻對他無比體貼寬容的女人。
剛剛回到穗南市中心,齊不揚就很沖動的很想見王薇薇,很想得到她的解答,疏導,他以一個心理病人的心态前往王薇薇所在心理診所。
王薇薇的診所不是開在市中心一處比較僻靜的地方,走過一條有着秋天風情的林蔭大道,就在齊不揚認爲把診所開在這種地方實在有些奇葩,懷疑是否有病人問診的時候,他在一棟别墅型的房子面前看見了診所的招牌。
診所前面的林蔭大道兩旁停着兩輛的豪華轎車,又打消了齊不揚的顧慮。
他笑了一笑,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酒香不怕巷子深。
診所前有一片花園,一條十幾米長的石砌小道直通診所門口,這又讓齊不揚覺得這地方是用來工作的還是居住的。
推開診所的門,一副被植物花草所包圍的室内環境映入齊不揚眼中,很安靜,走廊處有一個上身穿着毛衣,下面穿着花裙的年輕女孩在用水壺朝那些花花草草上面灑水,看上去很悠閑。
而右邊的一張玻璃茶幾,幾張藤椅的地方,有個帶着眼睛的男孩在安靜的看着書。
就在齊不揚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的時候,花裙女孩看見他,放下灑水壺朝他走了過來,很是禮貌問道:“先生,你預約了嗎?”
齊不揚問道:“姑娘,這是心理診所嗎?”
“是。”花裙女孩笑的很親切的回答。
齊不揚上下打量起女孩來。
女孩似乎看穿他的心思,笑道:“這是診所沒錯,不過卻是心理診所,這裏沒有任何手術器材,有的隻是聲音和交談,醫生不會穿白大褂,而我做着護士的工作,卻也不用穿護士的衣服。”
齊不揚笑道:“聽上去很專業的樣子。”
女孩笑道:“我來了幾天之後,專業這個字眼已經模糊了,有的隻有合适的方法。”
齊不揚朝那個坐在藤椅上看書的眼鏡男孩望去,“他呢?”
女孩笑道:“他是這裏的雜工,我做不了的體力活都由他負責。”
眼鏡男孩聽到提起他,朝這邊看來,腼腆一笑,這一笑讓齊不揚覺得他的年紀不會超過二十歲。
齊不揚問:“這裏就你們幾個嗎?”
女孩道:“王醫生還想聘用一個助手,薪水很豐厚哦。”
齊不揚問:“助手呢?”
女孩應道:“這些天有好多人來面試,但沒有一個達到王醫生的要求。”
齊不揚笑道:“哦,王醫生的要求很高嗎?”
女孩笑道:“王醫生用人有她很特别的衡量标準,我當初來面試,在見到其他面試者之後,我覺得我不會被聘用,但是王醫生聘用了我。”說着女孩露出很開心的表情。
齊不揚笑道:“也許因爲你最适合。”
女孩淺淺一笑,“王醫生沒有告訴我原因,我們見面還不到五分鍾,她就讓我隔天可以來上班。”
“對了,先生你是來面試的,還是?”
齊不揚笑道:“我是來問診的。”
女孩認真的看着齊不揚,齊不揚笑道:“我不像心理病人嗎?”
“心理疾病蘊涵的範圍很廣,我這裏表達的不僅僅是精神病人,每個看似正常的人都有着或多或少心理方面的問題,他們需要回答,引導,甚至是疏導治療。”
齊不揚微笑點頭,隔汗如隔山,對于他來說心理醫生是很籠統的職業,沒有清晰的概念。
“先生貴姓?”
“姓齊?”
“請稍等一下。”
女孩走向一個前台的地方,長台上有個電話,隻見她從下邊拿了一本小本子,翻閱起來,擡頭問道:“齊先生,你沒有預約對嘛?”
齊不揚點頭。
女孩笑道:“那恐怕你要先預約了,王醫生今天恐怕沒有時間見你。”說着看了看手表對着齊不揚抱歉一笑。
齊不揚問道:“病人還很多嗎?”
女孩問道:“還有一位在等待。”說着又笑道:“要不你坐着等一等,過一會我問一下王醫生今天能不能見你。”
“好。”
齊不揚坐了下來,女孩給她泡了一杯花茶端了過來,“抱歉,這裏隻有花茶和開水,我覺得你需要一杯茶放松一下。”
“謝謝。”齊不揚接過茶杯。
女孩特别囑咐一句;“有點燙,小心一點。”
齊不揚問道:“你覺得我還不夠放松嗎?”
女孩搖了搖頭。
“哦?”齊不揚露出很意外的表情。
女孩道:“先生雖然一直在微笑,但隻是說明先生平時是個溫和友好的男人,并不代表先生很放松,因爲發自内心輕松微笑時,臉頰兩邊的肌肉會很放松,眉毛會很自然得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