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小宋一邊聽着,一邊好奇的看着齊不揚,到了車禍現場,這些不得重新從箱子裏拿出來嗎?豈不是多此一舉。
這時候車突然停了下來,開救護車的司機朗聲道;“齊醫生,前面堵車走不了了。”
齊不揚探頭看了一下,路口有交通警察正在指揮車流改道分離,前面路道堵的厲害,交警也沒辦法指揮車輛騰出一條車道讓救護車通過。
齊不揚問了一句:“還有多遠抵達車禍現場?”
司機道:“還有兩個路口,不過按照這種情況一個小時都不知道能不能到。”
别說一個小時,就算十分鍾也等不了,救人如救火,齊不揚當機立斷道:“小宋,我們下車跑過去。”
齊不揚打開後車門,提着醫療急救箱就下車。
護士小宋這才恍悟還是齊醫生未雨綢缪,提前就坐好準備。
齊醫生紳士的騰出一隻手幫護士小宋拉下車,說了句“跟緊了。”就立即朝車禍現場跑去。
小宋有些慢了一拍,齊不揚跑了幾米遠,她才邁動步伐跟了上去。
隻感覺跟着齊醫生,這個工作好像變得新鮮而又充滿激情起來,而不是機械化一般的沉悶。
齊不揚跑到很快,小宋有些跟不上,喊了幾聲:“齊醫生等等我。”
齊不揚隻是說道;“快點。”卻沒有絲毫放慢速度的意思,隻能強行堅持下去,她看着提着醫療急救箱奔跑中的齊醫生,心頭幽然生出一種敬畏的感覺,一時之間卻又無法詳盡描繪出這種感覺來。
已經堵了二十來分鍾了,車幾乎沒有挪前一步,林冰蘭無聊的看着窗外,看着窗外路邊的商鋪,看着行人道上的行人,看着不停冒出來的車尾氣,還有不是傳來刺耳的喇叭聲。
這一切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這一刻時間對她來說也沒有意義。
淩雲風說道:“現場還沒處理好嗎?怎麽車還一直堵着,今天真倒黴,早知道不走這條路了。”
林冰蘭沒有應聲,淩雲風又關心問了一句:“空調會不會太冷了?”
“不會。”林冰蘭總算淡淡應了一聲。
淩雲風又問了一句:“你餓了嗎?”
“還行。”林冰蘭應了一聲,突然看見奔跑在行人道的一個人,他穿着白大褂,很明顯能看出來是個醫生,因爲奔跑寬松的白大褂一直飛蕩着,她看到了他的臉,目視前方很專注認真的眼神,也許還有點着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視力很好的原因,林冰蘭甚至都能夠清晰的看到一滴晶瑩的汗水從他額頭飛落。
他還提着一個醫療手提箱,林冰蘭還沒來得及擔心他這種奔跑速度會不會突然摔倒,齊不揚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這兩三秒的時間卻讓她感覺那麽珍貴,那麽的有意義。
林冰蘭内心很欣慰,甚至爲他而感到驕傲,她一下子一點也不怪他了。
剛才她跟淩雲風說她讨厭醫生,恰恰相反,她最喜歡醫生,最敬重這個職業,因爲她從齊不揚的身上看到了這個職業的高尚。
林冰蘭笑了,心情一下子海闊天空。
淩雲風也察覺到了林冰蘭的變化,好奇問道:“冰蘭,你怎麽了?”
“沒有。”林冰蘭應了一聲,低下頭,嘴角微微翹起。
淩雲風驚訝道;“你在偷笑,是不是我剛才說錯什麽了?”
心中暗忖:“我剛才問她餓了嗎?這有什麽好笑的嗎?”
林冰蘭再次望着窗外,方才覺得死氣沉沉的都市頓時鮮活起來,心中暗忖:“沒有他的世界,一切都是暗淡的。”
突然她又轉過頭看着淩雲風,俊朗的臉容,儒雅的氣質,溫和的笑意,但她依然心如止水,波瀾不起。
淩雲風突然被林冰蘭盯的很不好意思,笑道:“你怎麽看着我幹什麽?是不是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
齊不揚很快跑到車禍現場,發生車禍的轎車車廂已經扭曲變形,司機被困在車裏面出不來,車外面站着一個交警在幫忙想辦法把病人從車廂内救出來,另外一個交通警在指揮車輛單道有序緩慢通行,減緩交通堵塞。
一個救護人員在通過變得狹隘的車窗給被困在車内的傷員止血。
“這樣不行啊,得打電話叫消防員過來幫忙。”
交警道:“能不能把車先拉到一邊去,恢複交通前,在想辦法把傷員從車内救出來。”
趕到的齊不揚剛好聽到這句話,朗聲道:“當然不行。”
所有人聽到聲音同時轉身望去,幾個救護人員看到齊不揚似看到救星,興奮的喊了句“齊醫生。”
這位交警見幾個救護人員的神态表情,隻感覺這位看似年輕的醫生卻十分有威嚴有地位,多看了幾眼,待齊不揚靠近,開口說道:“這位醫生,想辦法先把傷員從車裏弄出來,我好把車拖到路邊,恢複交通,已經堵了半個小時了。”
齊不揚看都不看這位交警一眼,更别說應話了,直接走到車窗前,想要車内傷員傷勢,可車窗扭曲變形,隻能伸手進去,頭卻根本進不去。
傷員很虛弱,一直喘氣痛苦呻吟着。
一個救護人員立即道:“齊醫生,傷員手臂胸口有多處創傷,因爲車門車窗扭曲變形,傷員腰部以下傷勢目前還不清楚。”
齊不揚道:“你們誰去拿個鐵皮剪刀工具過來。”
幾個救護人員聞言一愣,他們是救護人員,又不是消防員,哪裏會有這種工具。
齊不揚見他們還愣在原地,不悅道:“這兩旁都是商鋪,找找有沒有五金店,五金店肯定有這類工具。”
得到齊不揚的提醒後,一個救護人員立即道:“我去借。”說着快步跑開。
齊不揚問道:“先生,你感覺怎麽樣,呼吸還順暢嗎?”
那司機有氣無力哼哼幾聲,卻說不出話來。
齊不揚把頭往扭曲變形的車窗靠近,護士小宋關心提醒道;“齊醫生,你小心一點。”因爲車窗變形,鐵皮都凸出來來,看上去鋒利的就像刀片一樣。
齊不揚既小心翼翼,又粗暴的将自己的頭擠進去,他這麽做是想要了解傷員都傷勢情況,進行有效的急救處理,而不是在外面盲人摸象,胡亂猜測。
小宋看見齊醫生耳下很快被刮出一道傷口來,忍不住驚呼一聲。
齊不揚頭從車窗内伸出來,皺着眉道:“病人胸口位置受到利物刺穿,内髒受傷出血,準備硼酸水冷敷處理,首要抑制内髒出血。”
“哦。”小宋立即打開放在地上的醫療箱,拿出齊不揚要的東西。
齊不揚接過硼酸水,見一個救護人員站在他的身後,什麽也沒做,就跟看戲一樣,沉聲道:“你不會去拿氧氣呼吸面罩過來啊,愣着幹什麽。”
“哦,我馬上去救護車上拿。”這個救護人員年紀看上去比齊不揚要大一點,在齊不揚的嚴斥下,卻十分順從。
齊不揚雙手伸進這狹隘的車窗,對着傷員不停出血的内髒傷處進行冷敷處理,對于傷員肩膀一些刮傷卻置之不理,這些刮傷暫時不處理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可是内髒出血如果不抑制的話,傷員挨不了多長時間。
“齊醫生,你小心一點。”護士小宋除了說這樣的話,暫時也幫不了太大的忙。
齊不揚道:“小宋,你去救護車内拿o型血過來。”
小宋拿了o型血過來,很快建立現場靜脈輸入,給失血過多的傷員提供血液補充。
齊不揚脫掉白大褂,用雙手托着然後把車窗處殘留的玻璃碎片清除,他的動作小心謹慎,盡量不讓玻璃碎片落入車窗内,連交警看了他這專業的應急處理手法都不禁目瞪口呆。
很快,那個救護人員氣喘籲籲的跑來,手裏拿了一把鐵皮剪刀,正不知道由水來操作,齊不揚就當仁不讓的接過鐵皮剪刀,三下兩下的就将凸出來的鐵皮鐵條剪掉,緊接着吩咐救護人員按住車門幾次,保證在剪下車門時候,汽車不要最大程度不要顫動。
那個交警也上前幫忙,在衆人齊心協力之下,齊不揚十分專業的将車門從轎車上剪離出來。
交警見狀立即道:“快,快把人從車上扶下來。”
齊不揚沉聲道:“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都不要動他。”
小宋幾人突然暗呼一口氣,隻見一塊車前窗玻璃碎片,紮在傷員的胸口處,将傷員死死抵在車座位上,胸前褲子已經流的一片紅,這個受傷位置離心髒部位很近,傷員還沒死亡,應該還沒有傷及心髒,若是胡亂挪動,紮入胸口的玻璃碎片傷及心髒,那可就完了,萬幸!萬幸!
這極爲敏感的事情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自然是由最專業的齊醫生來出來。
齊不揚沒有任何動作,對着小宋道:“小宋,路邊準備手術。”
包括小宋在内的幾個人愣了一下之後,立即在路邊地上臨時放下一張擔架,鋪上一層幹淨的白布。
齊不揚道:“準備好了,就告訴我。”
交警站在旁邊問道:“什麽都不做嗎?”
話剛說完,就看見齊不揚不知道從哪裏拿出幾根銀針來,在傷員身上多處地方紮了下去。
他準備拔出這抵在胸口的大玻璃碎片,再次之前封住傷員穴道,否則在玻璃拔出來的一瞬間會大量噴血,傷員暴斃。
隻聽一聲“好了,齊醫生。”
隻見齊不揚手上立即有動作,一手按住傷員胸口,一手用暗勁弄斷玻璃碎片,将還紮在傷員胸口的那一段快速拔了出來,如齊不揚預料中的一般,傷處似乎泉眼一般冒出血來,但并沒有洶湧出血。
交警又是目瞪口呆,這不是醫生,這是超人吧。
第二時間齊不揚将傷員從車内橫抱出來,快速跑到路邊放在擔架上。
“麻醉藥。”齊不揚一邊說着一邊接過小宋遞過來的無菌手套。
在他說出麻醉藥三個字的時候,手術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