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蘭覺得自己對他的認識遠遠不夠,大錯特别!
難怪姐姐會選擇他,單身近三十年,從來沒和男人談過戀愛,隻爲了等待這樣一個男人。
林冰蘭開口了,“放心吧,他明天就能回家。”林冰蘭生平第一次說出徇私的話來,盡管她一早就有把握拿出足夠的東西來讓齊不揚不會被起訴,但是直到這會,她才說出這句話來。
就讓她破例徇私一回,不是齊不揚跟她姐姐的關系,而是這個男人值得讓她這麽做。
兩女走出咖啡廳,面對着面,有種想繼續聊下去的不舍,奈何天色不早,街上人迹稀少。
林冰蘭道:“很晚了,你住哪裏?我開車送你回家吧。”
高徽墨笑着搖了下頭,“不用了。”
“林警官,我想跟你最後說一句,齊醫生是我遇到過最讓人敬佩的男人。”
林冰蘭應了一句:“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他。”顯然她認可了高徽墨這句話。
……
月亮很圓,爬上樹梢之後,大地便披上一層明朗,都市璀璨明亮的燈光反而成了點綴,天藍絲絲的幹淨的像海,遠處枝葉在晚風中擺動,整個都市在月光下呈現出清晰可辨的輪廓。
林冰蘭看着亮着燈光的警察局,安靜的警察局,熟悉的警察局,毅然走了進去,裏面有個男人被關在黑暗之中,她要把他帶出來,帶他走出黑暗,看看這就算在黑夜也明朗的都市,開闊的天地。
審訊室内很安靜,隻有一盞燈陪着他,齊不揚很平靜,就像那天離開的晚上,他一個人坐在船頭,身邊亮着燈光,天卻是黑的,看不太遠的,就這樣安靜的任時間慢慢流逝……
輕輕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一刻的甯靜,“咿”門被輕輕打開,因爲摩擦還是發生一點聲響,這一點聲響在安靜中尤爲顯耳。
林冰蘭走進審訊室,齊不揚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他依然一動不動,保持着那樣的表情,那樣的眼神,似一尊靜止的雕像,又好像是個瞎子是個聾子,什麽都不知道。
林冰蘭心酸酸的,說不上悲傷,就是心酸酸的很不好受,心頭什麽東西在顫抖蕩漾着,然後一顆心變得很輕,對打擊犯罪從不留情的她,感覺自己此刻就是個心慈手軟的普通女人,很敏感,見不得人間一點悲慘的事。
“對不起。”
這個一直很高傲的女人,此刻輕聲輕語的向齊不揚說對不起。
齊不揚淡淡朝她望去,開口道:“你現在好像有些緊張和不安?”
林冰蘭完整整句話,“對不起,爲我早些時候跟你說過的那些話。”
“什麽話?”齊不揚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我說你被人甩了活該,我不知道你……”
盡管林冰蘭保留了餘地,但是齊不揚已經知道她想說什麽,應了一句:“沒有關系,我沒在意。”
齊不揚見林冰蘭似乎很敬畏此刻的氣氛,笑着說了一句:“都過去三個月了,而且這種事情每天都會發生,不是嗎?”
林冰蘭道:“是,但我不關心别人。”
齊不揚笑道:“回去休息吧。”
林冰蘭卻走到他的面前,齊不揚依然坐着,她依然站着,林冰蘭很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說不出口,她不會安慰人,她缺乏這個能力,她隻會一闆一眼,直言無諱。
“不管如何,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還有我姐姐,她是愛着你的,你還有她。”林冰蘭将準備好的前奏内容全忽略掉,直接說出這句最關鍵的話來,覺得最能夠安慰到他的話來。
齊不揚心頭猛地一顫,立即卻又恢複了平靜,他暫時沒有事情想這些事情。
見齊不揚應也不應,絲毫沒有動容,林冰蘭原形畢露有些兇的喊了出來,“你聽見沒有?”這與她預想的出入太大,她有些生氣。
齊不揚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林冰蘭推了齊不揚胸口一下,“那你現在這個樣子算什麽?”
齊不揚反問道:“我這個樣子怎麽了?”
“半死不活的,連點神氣都沒有。”
齊不揚問:“你覺得我應該很開心,或者大笑,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林冰蘭被問的啞口無言。
齊不揚輕輕道:“我隻是個普通人,我的心是血肉做的,我的理智并不能完全主導控制我的情感,我不想我的情緒影響到别人,也無需矯情的得到别人的關心和安慰,我隻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不受打擾,所以你什麽話都不用說。”
“可我姐姐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很傷心的,我不希望我姐姐傷心。”
齊不揚笑道:“同樣的,我也是,所以你也不要去告訴她什麽。”
林冰蘭陰着臉,很不高興,齊不揚卻反過來安撫她,“不要像個不懂事的小姑娘,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林冰蘭突然冷聲道:“站起來!”
齊不揚不太情願理睬她,不過還是站了起來。
毫無征兆的,林冰蘭突然張開雙臂抱住他,他立即感覺到了這身體的柔軟和溫馨,屬于女性不絕如縷的氣息慢慢的驅散他心中負面壓抑的情緒。
這不是愛,這隻不過是一個安慰的擁抱。
林冰蘭柔軟的胸膛在跳動,那是一個女人的心跳,再激烈也是女人細弱的心跳,她的軀體散發着女人溫柔的氣息,濃烈的氣息,讓他心底似乎有了某種渴望,這三個月來,他一直渴望着這一刻的重新,被人緊緊抱住的這種滿足充實的幸福感。
齊不揚感覺自己重拾失去的東西,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摸那雙将他緊緊抱住的手,那是一雙柔若無骨的手,透着鮮活的溫度
,他緊緊握住,這雙手,手心有點濕。
突然間,齊不揚感覺這雙手在顫抖,懷中溫馨的身體也在顫抖。
齊不揚立即清醒起來,輕輕的将她分開,“好了,我得到足夠的安慰了。”
林冰蘭從莫名的暈眩中回過神來,她第一次擁抱男人,剛才似乎被什麽東西襲擊到,讓她心底有了某種渴望。
她覺得什麽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她就是想這麽做,她就是想給齊不揚一個擁抱。
她看着齊不揚,冷冷而驕傲的說道:“你需要女人,你需要我姐姐。”
齊不揚不知道爲什麽笑了起來,大概覺得林冰蘭此刻像個關心他的小女孩。
齊不揚像個充滿慈愛的長輩,溫柔的摸了林冰蘭的頭,“回去吧,不用擔心我。”
林冰蘭卻很敏感的退後一步,表情露出了緊張和不安,嘴上沉聲道:“幹什麽啊!”
說着又冷冷的補充一句:“老實點,搞清楚誰跟誰再摸。”
齊不揚笑了,冰凍多月的心似開始融化。
林冰蘭見他笑了,笑的似以前一般燦爛,露出驚訝的表情,心中暗忖:“他該不會一直在裝模作樣吧。”
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矛盾,他黯然低沉的時候,自己希望他心情愉快些,這會看上去他心情輕松起來,自己又心存懷疑。
……
隔日,林冰蘭将案件調查結果資料,以及個人對案件的意見呈交檢察機關,鑒于肥強一夥人具備有嚴重社會危害性,危險性,以及非法持槍等情節嚴重惡劣的犯罪行爲等原因,檢察機關将齊不揚的行爲定性爲自我防衛,不負任何刑事責任,不進行起訴。
林冰蘭送齊不揚走出警局。
門口,高徽墨和張婉婷露出笑容。
林冰蘭在齊不揚耳邊低聲道:“我不知道你的女人緣爲什麽這麽好,我要提醒你,我姐姐她在等着你,如果這一次你再敢辜負她而選擇别的女人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
齊不揚應了一句:“目前我沒有這個心情。”
“那就好。”
高徽墨和張婉婷立即迎上前,同時開口:“齊醫生。”
張婉婷先到:“齊醫生我訂好了酒席,一者爲你接風洗塵,洗清晦氣,其因爲我弟弟的事情向你賠禮道歉。”
齊不揚直接拒絕道:“不用了,張小姐,你弟弟的事情也不必挂在心上。”說着看向高徽墨。
高徽墨不好意思道:“我本來也打算給你慶祝一下的。”
張婉婷趁機道:“那一起吧。”說着強行拉着齊不揚,說道:“齊醫生,走吧,不正式跟你賠禮道歉,我會内疚的,你是我家的大恩人,我弟弟卻給你惹禍上身。”
高徽墨也勸道:“齊醫生走吧,開心慶祝一下。”
齊不揚不太會拒絕人,何況兩女如此熱情,最後還是點了下頭。
站在警局門口的林冰蘭“哼”的一聲,“這麽吃香,大街之上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ps:一章繼續欠着,實在沒有時間寫出來,最晚星期六日會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