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翻譯對他是十分關心,像個個守職的護士一樣守在床邊,齊不揚讓她不必擔心,可以回去了。
高翻譯笑了笑道;“沒事,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麽事。”說着在離齊不揚不遠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起資料來。
看了一會,突然出聲問道:“齊醫生,徐先生讓你來幹什麽?”
見齊醫生沒回應,擡頭望去,卻看見齊醫生睡過去了,忍不住莞爾一笑。
各大心髒病專家團陸續抵達巴爾的摩市,并統一入住另外一所五星級酒店。
最知名就意味着待遇最特殊,這一點顯著表現在記者的熱情上,記者齊集各大醫學專家團所入住的酒店門口,打算進入酒店探營采訪,結果卻發現,連酒店的大門都無法進入,整個酒店都被包起來了,門口有不少白人保镖把守着,拒絕閑雜人等入内,而新聞記者是最不受歡迎的人。
酒店大門進不去,不少記者就繞到酒店後面的遊泳池休閑區,整個酒店都被包下,盡管遊泳池休息處一個客人也沒有,在鐵栅欄的外圍還是站滿了保安,當中還混夾着一兩個白人保镖,一旦有記者靠近,這些保安或白人保镖就會上前要求盡快離開,如此安保簡直就跟來了國際大明星或者國家領導人一樣。
徐百賢有錢,他不在乎這些安保支出,他考慮的是這些醫學專家團能夠不受記者打擾,在清淨的環境下想出一個成熟而穩妥的手術方案來,移植手術完成成功之後,到時候他也不會阻攔這些新聞記者,甚至讓他開一個新聞發布會都沒有問題,但是現在他的心吊在半空,完全沒有這個心情。
而齊不揚居住的酒店就完全是另外一種情況,記者可以随意進入酒店的大堂,但是這裏幾乎沒有記者問津,因爲這裏完全沒有新聞焦點,諷刺的是許多新聞記者就住在這所酒店,因爲這裏離另外的另外那個酒店并不遠,方便行動。
不過這裏還是有來自華夏的記者前來探營的,主要是廣海省的幾家新聞媒體和燕京ctv,因爲這裏住着來自華夏的心髒病專家張國生,本身這些華夏記者的到來,就是奔着張國生和約翰教授合作這個新聞焦點,隻是現在這個新聞焦點已經轉到另外幾個醫學專家團上面。
因爲失去新聞焦點,不少來自華夏的新聞媒體已經打道回府,外國人的事情,與他們都沒有幹系了,那還湊個什麽勁啊。
當然還有爲數不多來自華夏的新聞媒體繼續追蹤報道下去,ctv和廣海省電視台就是其中的兩家。
既然都沒有新聞焦點了,爲何還堅持下追蹤報道下去,原因就不得而知,也許這兩家電視台都是财大氣粗。
張國生剛剛抵達巴爾的摩市,約翰教授腦中風的消息還沒有公布出來那陣,不少外國記者還會過來對張國生進行采訪,不懂英語的張國生爲此還專門雇了一個翻譯,現在看來這個翻譯卻是白雇了。
酒店十樓的一間寬敞的會議室,來自華夏的心髒病專家正開着會,在場除了張國生,還有幾位在華夏國内心髒病方面的權威,卻都是張國生特别邀請過來的,張國生的同事,省人民醫院心血管科的副主任醫生劉陽光,還是劉陽光的老師,華夏心髒病方面的泰山北鬥董春申董教授,以及他的醫學小組團隊。
再有一位就是董春申得到張國生的同意,友情邀請的于和裏,于和裏是留洋派,喝墨水的,約翰霍普金斯醫學院畢業
,博士學位,現在是華夏國内心髒外科的領軍人物。
除了這四位關鍵人物,加上随行的助手,也算是湊了個十幾人的專家團,說實話這個專家團在華夏國内,陣勢算是挺吓人的,不過到了國際上,單從知名度這一點,立即就被比下去了,就董春申在國際上還有點名氣,不過董春申給外人印象卻是學術高于臨床,畢竟年紀大了,也就多搞搞研究,少動動刀子。
每個人的座位前都有一份關于徐一仁的病情資料,這會正開會探讨出一個完整的手術方案來,卻是抱着争取一下的打算,一者畢竟是勞師動衆大聲旗鼓的來到這裏,總不能白來,什麽都沒幹就打道回府吧。其次因爲國内新聞媒體的追蹤報道,他們這一行人成了代表華夏的專家團,國内的新聞媒體正關注着呢,國人正關注着呢,隐隐有點上升到華夏醫學榮譽上面去,再怎麽困難也得盡全力上。第三,自從來自其他國家的醫學專家團抵達巴爾的摩市,無論是徐百賢本人還是新聞媒體都輕視小看他們,心裏也想争口氣,證明名氣并不代表實力。
其實在知道約翰教授腦中風入院急救的時候,張國生先是一驚,後卻是暗喜,這豈不是一個揚名立萬聞名世界的好機會,心中打算主刀上陣,成功了就一術聞名世界,手術失敗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這是世界級高難度的心髒移植手術,就算世界最頂尖的心髒病專家也不敢說自己有絕對的把握。
或許張國生在國内的時候一直作爲說一不二的權威習慣了,所以有些想當然了,可徐百賢可不這麽安排,這是他兒子的命,在未通知張國生的情況下,就立即邀請各大專家團齊集巴爾的摩市,徐百賢當然沒有通知張國生必要,按照原先的手術計劃安排,約翰教授才是主角,而張國生隻不過是陪襯。
别說徐百賢現在根本沒有時間理睬他們,就連記者現在鳥都不鳥他們了。
說到底,這個來自華夏的醫學專家團現在的處境挺尴尬的,有點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味道,可又被迫于多方面原因不這麽做,這大概就是騎虎難下吧,想撤又不好撤,想上又上不了。
這會所有人都有些疲憊,爲了拿的出一個有足夠競争力,說服力的手術方案,昨天是一直讨論到晚上十一點多才結束休息,今天早上八點半就又繼續,已經不是上心,完全可以說是在拼命。
張國生手指輕輕敲着會議桌面,說了一句:“大家還要什麽要補充說明的嗎?”
所有人都沉默,沒有人出聲,除了張國生本人,在場的其實隻有劉陽光、于和裏、董春申三個人有發言權。
張國生直接問道:“陽光。”
劉陽光笑了笑,朝董春申和于和裏看去,意思是聽聽他們兩位怎麽說。
董春申開口道:“讓于醫生先講,我再想一想。”
于和裏語氣沉穩的開口,“總的來說這個手術方案沒有什麽問題,該注意的細節,大家都互相提醒補充完善了,說句自誇的,這算是一個很完美的手術方案,但就是感覺缺少說服力。”
董春申突然接話,“是的,這個手術方案是沒問題,就連術後免疫抑制治療方案也做了系統詳細的規劃,不過卻是普通中的完美。”
董春申說的點子上了,這個手術方案沒問題,卻太普通了,普通到一切都循規蹈矩的,循規蹈矩到就好像聽天由命看運氣,無法讓人眼前一亮,信心百倍。
董春申繼續道;“鑒于手術病人的病情特殊性,這一次的心髒移植手術的難度系數大家都心裏清楚,針對這樣的心髒移植手術,我隻能說我們的手術方案太過于墨守陳規。”說着忍不住歎息一聲,“還是得承認技不如人,還是有差距的。”
這話中肯,卻傷士氣,費盡心思花了這麽多個小時讨論出來一個手術方案,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會議室氣氛立即變得沉悶而壓抑,每個人心裏都憋着一股勁想發揮出來,奈何卻心有餘而力不足,能力就是這樣,你想破腦袋也想不多更好的東西來,讓一個小學生來做大學生的題,不是強人所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