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蘭看着急診科的醫生護士忙的不可開交,倒想幫忙,可是她是警察不是醫生,這不是她的專長,想幫忙卻也幫不了,她作爲警察也沒少跟醫生打過交道,卻是第一次目睹這樣的急救場面,原來當醫生這麽辛苦,原來醫生這個職業是如此……偉大。
最後她隻能用“偉大”這個詞語來形容。
突然林冰蘭又看到齊不揚出現,雖然他還穿着綠色的手術服,口罩還沒有摘下,但是林冰蘭一眼就認出是他,這個男人的眼神是冷靜的,目視前方全無雜念,這樣的眼神她生平看過一次,就在剛剛不久。
“把傷的最重的送到我這裏來!”這個男人出現隻說了一句話,就又離開了。
最!就像她出任務時,總是承擔着最危險的那個人,林驚雪突然感覺這個男人與自己有點相像,可刹間她又覺得這樣的想法很可笑,她居然會把自己拿來和這個男人做比較,這個男人和她有可比性嗎?
驕傲的林冰蘭臉上露出很不屑的表情。
半夜三點多,忙碌的急診科的消停下來。
走廊多了不少穿着制服的警察,對一些神智清醒,輕傷的傷員進行詢問盤查,這是一宗緻人死亡很嚴重刑事案件。
醫院向來都是警察出現頻繁的地方,而醫生也是和警察打交道最多的職業。
“好了,就這樣,半夜人有些少,大家辛苦一點,多擔待一點。”
作爲副主任的齊不揚剛剛向護士交代完後續的工作安排,一個護士來到門口,出聲道:“齊醫生,有個警官想問你幾個問題。”
“好。”齊不揚回頭見是林冰蘭,表情一訝,突然看到她警.服沾滿鮮血,脫口問道:“你受傷了?”他剛剛真的沒認出林冰蘭來。
林冰蘭這個模樣真的很容易讓人立即聯想到與哪個歹徒浴血搏鬥一番,而實際上冰蘭身上的鮮血是剛剛幫忙救治傷員沾染上的。
林冰蘭眼神故意很冷,齊不揚這一句關切的“你受傷了?”卻讓她冷不起來,眼神依然凝視着他,似乎想将他看的真切。
被她這麽盯着,齊不揚稍微有些尴尬,他最不想遇到林冰蘭,有些事情是無法解釋清楚。
齊不揚笑了一笑,算是主動表示友好,林冰蘭看見他的笑容卻忍不住意外驚訝,在剛剛他還是如此的冷酷,可現在他卻笑了,這讓她感受到強烈的反差。
林冰蘭側頭避開他的笑臉,有點像羞澀的小女生,而實際上她并非羞澀,而是被他這一笑搞得很不自然,心裏很古怪。
“呃。”齊不揚見她舉動,有些意外疑惑。
林冰蘭立即回頭,正視他,直腰挺胸,很公事化的問道:“方便嗎?”
這姿态确實英姿飒爽,黑色的警.服在醫院的熒光燈下有些耀眼,遮住她女性曼妙的身段,卻遮不住美豔動人的上身,林家三姐妹都遺傳了家族傲人的胸脯,其她兩位齊不揚都已經在除去外衣的情況下目睹了,眼前這一位雖然沒有,但從輪廓上判斷,也不會差到那裏去。
齊不揚點了下頭,“到我的辦公室吧。”
走過她身邊的時候,齊不揚嗅到一股幽香,應該不是香水,香水味比較濃,淡淡的就似遠遠地聞到的花香,算是發香吧。
林冰蘭立即跟上,齊不揚能夠從混雜中清晰辨認出跟在身後林冰蘭的腳步,心中莞爾:“跟她姐姐一樣。”
進入自己的辦公室,齊不揚自己倒了杯子,喝了一口,他忙了幾個小時,期間連口水都喝不上,這會卻是有些口渴。
喝了幾口,潤潤喉嚨之後,這才朝林冰蘭看去,突然發現她正在灼灼的眼神盯着自己,就似在盯着犯人一眼,心中苦笑:“看來我在她心目中印象太差了,注定一輩子當下流無恥的色.情狂。”
看見齊不揚喝水,林冰蘭下意識的舔了下有些幹的嘴唇,她也是幾個小時沒喝口水。
林冰蘭也不說話,轉而打量起齊不揚的辦公室來,除了辦公桌資料堆積如山顯得淩亂,其它地方倒是很整潔,牆壁之上也沒挂妙手回春之類的橫幅,覺得這個男人應該是務實低調而又認真負責。
她是個警察,擅長觀察,推理判斷,不過這一次她卻不是很肯定自己的判斷。
齊不揚見林冰蘭舔嘴唇,這才恍悟光顧着自己喝水,也沒招呼客人,出聲道:“警官,我這裏沒有什麽招呼你的,要不喝口水。”
“不必!”林冰蘭冷冰冰的應道。
齊不揚還是倒了杯水遞給她,“熬夜很辛苦,喝杯水不容易上火。”
林冰蘭見他舉動,表情呆了一呆,臉色溫和一些,不過卻沒伸手接過水杯,“我姓林,負責這宗打架鬥毆案件”
齊不揚當然知道她姓林,知道她這麽說是想将這一次的交談當做公事,不含任何私人交情在裏面,其實他和林冰蘭也沒有任何私人交情。
齊不揚自讨沒趣的将水杯放回桌子上,應道:“好,我姓齊。”齊不揚倒也禮尚往來,自報姓氏。
林冰蘭聽了,臉上表情别提多臭了。
“齊、醫、生。”這三個字林冰蘭是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
齊不揚笑着點了下頭,算是回應,看在林冰蘭眼中,卻覺得這是他的地盤,所以他比以往嚣張。
若是齊不揚知道林冰蘭此刻的心裏感受,一定會大喊冤枉,他那裏嚣張了。
林冰蘭冷冷的盯着齊不揚看,也不說話,似乎想通過這種方式讓齊不揚示弱,進而找回主動強勢的感覺。
齊不揚心中苦笑無奈,也不與林冰冷針尖對麥芒,自然的轉過身去,避開她銳利的眼神,淡淡道:“林警官,我還很忙,你若沒有什麽事情……。”
林冰蘭立即打斷道:“我負責這宗打架鬥毆案件,所以我希望你整理出一份完整的傷員傷情鑒定交給我,作爲刑事立案依據。”
這也算是他職責範圍内的工作,齊不揚爽快應道:“行。”
林冰蘭補充道:“包括急救無效死亡人員的死亡鑒定書。”
“好,不過最快明天下午才能交給你。”
林冰蘭問道:“爲什麽要明天下午才能交給我?”
齊不揚好笑道:“這次受傷的人不在少數,我連他們的姓名年齡都不知道,不得需要時間整理出來。”
林冰蘭沒有再說話,過了一會才覺得實在沒話可說,出聲道:“就這樣。”說着轉身準備離開。
“林警官!”齊不揚卻突然喊住她。
林冰蘭轉身回頭,兩人再次四目相對,很少男人能夠坦蕩蕩的正視她的目光,齊不揚卻就是其中的一個,“林警官,你知道你姐姐去哪裏了嗎?”
林冰蘭應道:“在回答你的問題前,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真是我姐的男朋友嗎?”
齊不揚苦笑一聲,輕輕搖了下頭,“那天你姐讓我假扮成她的男朋友,她說……”
林冰蘭打斷道:“不必解釋,我知道。”
齊不揚聞言一訝。
林冰蘭當然知道原因,她也還不是在警局找了個男人來假扮成自己的男朋友,原因卻是因爲姐妹兩人都是單身,不帶個男朋友回家實在沒辦法跟家裏人交代。
齊不揚輕輕問道:“你知道林主任去了哪裏嗎?
林冰蘭盯着齊不揚看卻不說話,也不知道她是幾個意思。
過了一會林冰蘭才開口道:”我姐是個堅強獨立的女人,我從來沒看見她如此沮喪過,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齊不揚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卻還是應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原因?”
林冰蘭突然揪住齊不揚衣領,冷冷道:“你對她做過什麽?”
齊不揚鎮定的低頭看着她揪住自己衣領的手,問道:“你一向如此暴力嗎?”
林冰蘭冷笑道:“你不是已經嘗過我的手段嗎?”
齊不揚應了一句,“你作爲一個警察,不算光明磊落。”
林冰蘭手上用力,冷聲問道:“我問你,你對我姐做過什麽!”
齊不揚問道:“林警官,我就問你一句,憑你對你姐的了解,我若真的得罪林主任,她需要你來出頭嗎?”
林冰蘭冷着臉嬌哼一聲,松開手,齊不揚說服了她,這個問題比解釋更有說服力。
林冰蘭眼神冷冷掃了齊不揚一眼,轉身離開。
齊不揚看着林冰蘭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苦笑一聲,她都還沒回答自己的問題,算了,就算知道驚雪去了那裏,又能怎麽樣呢?
此次送到醫院的傷員共計十七人,輕傷十三人,重傷四人,一人被刺中心髒,在送到醫院後未能及時搶救就死亡,其他三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轉入特護病房。
這是一宗嚴重的打架鬥毆案件,參加者全部都是十幾二十歲的少年,齊不揚不得不在心中感慨一句:“現在的年輕人啊,動不動就拿刀對砍,真當在打仗嗎?”
五點多的時候,病人家屬接到警察的通知紛紛趕到醫院來,而忙碌了一個晚上的齊不揚卻打算回家休息,三個重傷員情況穩定,剩下的就交給其他醫生護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