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紀蘭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
齊不揚的手機突然響了,齊不揚接了電話。
護士小蘇着急的聲音從話筒傳了出來:“齊醫生,你去哪了?急診科來了個出了車禍的病人,宋主任讓我通知你參加會診,投入搶救。”
“我馬上到。”齊不揚挂了電話,對着鍾紀蘭道:“今天可能不止六點半了。”
齊不揚來到急診科的會診室,會診室已經聚集了科室的專家醫生,急診科主任石主任,呼吸科的孫雅麗,腦外科主任張愈燈,宋書豪也在,醫院各科室的精英幾乎都來了。
“齊醫生,這邊坐。”
“老齊,這邊。”
孫雅麗和宋書豪同時朝齊不揚招手,害的孫雅麗怪不好意思的。
見孫雅麗和宋書豪如此主動熱情,其他人也不感覺奇怪,現在的齊不揚與半年前相比,在醫院的名氣和地位可又上升了一個高度。
石主任見齊不揚到了,開口道:“人齊了,那我把患兒的情況先簡單說一下,這個女童被汽車碾壓,最重的傷有兩處,特重型顱腦損傷,其次是心胸内外傷……”
這邊齊不揚一邊聽着,一邊接過宋書豪接過來的病情初步診斷資料,頭顱ct顯示腦幹挫傷,蛛網膜下腔出現,深度昏迷狀态,呼吸淺慢,雙側瞳孔散發,急性呼吸衰竭,胸腔塌陷骨折,多處内髒損傷……
齊不揚表情立即嚴肅。
石主任最後補充一句:“患兒生命特征微弱,搶救回來的機會很渺茫。”
這不是廢話嗎?誰受了這麽重的傷,活過來的機會都很渺茫,何況是一個女童。
齊不揚大多數時候不喜歡開這種專家會診會議就是這個原因,老說一些沒用的廢話,該當機立斷的做出手術治療決定才是啊。
一個護士突然推門進來:“石主任,重症監護室的女童病急。”
張愈燈開口說了一句:“希望不大咯。”
齊不揚站了起來,直接朝護士走去,“帶路。”
護士愣了一下,點頭帶着齊醫生離開。
孫雅麗也站了起來,跟着齊不揚的身後走了出去。
其他人見了愣了一下,表情怪怪的,宋書豪笑道:“老齊就是這個急性子。”
到了重症監護室門口,女童的奶奶已經哭成淚人。
齊不揚直接走進重症監護室,女童已做了止血,氣管插管,上呼吸機等一些列基本搶救,掃了一眼監控儀上微弱的心跳頻率,“安排下去,立即送手術室。”
孫雅麗這時也走了進來,“患兒情況比較複雜,我來當你的助手吧。”
這個手術足足做了四個多小時,齊不揚才走出手術室,他處理了患兒胸内外傷大部分的傷勢,患兒命暫時保住了。
作爲助手的孫雅麗也走了出來,四個多小時的手術時間讓她累的都說不出一句話來了,不過從她的臉上還是能看到一絲欣慰,齊醫生再次颠覆了她對醫生這個職業的認識,換做其他一個醫生,患兒在手術過程中已經死了,沒有人會像齊醫生這麽大膽,也沒有人會有齊醫生這麽高超的醫術,這當中包括豐富的經驗,敏銳的判斷力,超乎一般醫生的縫合技術,他隻是一個醫生還是個救世主?
幾日之後這個患兒雖然還有特征,可因爲嚴重顱内損傷依然深度昏迷,在幾日的精神壓力下和高昂手術費用,患兒的家屬選擇放棄治療,腦外科的張主任已經明确跟家屬表示,就算做開顱手術,也隻有一成的成功率。
齊不揚過問此事,聽說病人放棄治療,便問爲什麽不治療。
女童的父母沒有說話,女童的奶奶當場淚流,說支持不起如此高昂的手術費用,而且希望不大。
齊不揚沒有廢話,直接道:“繼續治療吧,開顱手術我來做。”
女童的父親道:“醫生你還不懂嗎?我們已經支撐不起如此高昂的手術費用。”
齊不揚淡道:“手術費用我先給你墊上。”
患兒的家屬聽完,愣在當場。
宋書豪聽齊不揚說要給患兒做開顱手術,驚了個呆,“開什麽玩笑,你是心胸外科的醫生,又不是腦科專家。”
齊不揚道:“病人家屬已經同意了,你把手術資料給簽了。”
宋書豪道:“他們同意,可我不同意,不揚,你完全沒必要這麽做……”
齊不揚打斷道:“不要廢話,我是來找你簽名的。”
宋書豪決然道:“反正我是不會簽名的,不單單爲了我,還有你。”
“那我找院長簽名去。”齊不揚說着轉身離開。
宋書豪将他攔住,沉聲問:“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瘋了?”
齊不揚笑道:“如果你知道自己離死不遠,你會不會毫不猶豫的去做義不容辭的事。”
宋書豪愣道:“你患了絕症?可你并不是……”
齊不揚打斷道:“我們共事的時間也不短了,你還不了解我嗎?我從來不拿病人的性命開玩笑。”
“我服你了!我簽!我就陪你當一次瘋子!”宋書豪說着爽快的在手術資料簽下自己的姓名,讓一個胸外科醫生去給病人做開顱手術,簡直就是荒唐至極。
宋書豪簽完,補充一句:“你去找院長簽名,他肯簽,我跟你姓,不臭罵你一頓才怪。”
齊不揚沒有把握,如張愈燈所說,患兒就算做了開顱手術,活過來的機會也很小。
手術結束之後,齊不揚走出手術室,他自認手術進行的十分完美,手術過程減壓充分,盡量不牽拉到患兒的腦組則,盡量避免了損傷重要血管和神經,手術過程中出血量不大,這個手術就算不是國際頂尖水準,在華夏也算是一等一的水平,患兒能不能活過來就看運氣了。
剛走出手術室,病人家屬就圍了上來。
“手術進行的十分成功。”
“那能醒過來嗎?”患兒的奶奶充滿期待的問了一句。
“還需要觀察。”齊不揚并沒說機會不大,該做的他已經盡量做了,剩下的就聽天由命。
“醫生,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患兒的奶奶說了一句。
就憑這句話,齊不揚感覺就足夠了。
突然看見江院長陰沉着臉站在一旁。
“齊醫生,馬上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江院長說着冷冷轉身離開。
齊不揚換了衣服來到院長辦公室,剛進辦公室,江院長就壓抑不住滿肚子的怒火,怒吼道:“齊不揚,你知道你幹了什麽荒唐的事情嗎?你作爲一個心胸外科的醫生,你居然私自給病人做開顱手術,你犯了哪門子神經。”
齊不揚淡淡道:“其他醫生不肯承擔這個手術風險,不是嗎?”
江院長稍稍平複怒氣,“你别跟我胡攪蠻纏,問題不是這些,如果你是腦科醫生,你要大發善心,我會支持你,可你不是,這就意味着什麽,這是嚴重的違規操作!”
齊不揚不做任何解釋,他明白這完全偏離了醫院的正常操作規範。
“你嚴重違反醫院操作規定,我要立即停你的職,明天你不用來上班了。”
齊不揚沒有做出任何辯解,這是合情合理的處罰。
齊不揚被停職了,在手術上簽名的宋書豪也跟着遭遇,同樣被停職。
宋書豪說晚上去喝一杯吧。
齊不揚答應了,這件事确實是他連累了宋書豪,“書豪,對不起,連累你也跟着被停職。”
宋書豪毫不在意,“老齊,如果你是錯的,我後悔沒勸住你,如果你是對的,那沒什麽好說的,同甘共苦!我實話告訴你,我這個人很自私,但是對真正的朋友,不能自私。”
夜幕降臨,上次的那家夜店。
齊不揚和宋書豪坐在一張卡座上,喝着酒,今天宋書豪沒有獵豔的心情,隻有兩個大男人。
宋書豪開口道:“停職對你來說也許是一件好事,讓你可以有時間好好享受生活的樂趣。”
齊不揚笑道:“那對你來說呢?”
宋書豪淡道:“我無所謂啊,一我不缺錢,其次我本來就像離開市人民醫院,跟你實說,如果不是因爲你在,我早就辭職了,舍不得你!”說着重重的拍了齊不揚的肩膀。
齊不揚笑了笑,“那我就不說抱歉的話了。”
“來,希望這件事反而讓你能夠忘記自己是個隻有工作的工作狂人,懂得享受生活。”宋書豪擡起酒杯。
齊不揚當然奉陪。
一個穿着紅衣服的女人在兩人旁邊坐了下來,雖然不是一張熟臉,但兩人卻都認識。
上次那個穿紅衣服,一個人抽煙喝酒的女人。
宋書豪笑了一笑,沒說話,跟她倒了杯酒,本來今天不打算獵豔的,如果自動送上門來的,那也隻好勉爲其難收下了。
染着血紅色指甲的手指抽了根煙,“哒”的一聲點上,紅唇輕輕吸了一口,“神父,你吸煙嗎?”
聽到這個稱呼,宋書豪一愣,朝齊不揚望去,隻見齊不揚搖了下頭,“不抽。”
宋書豪心中好奇,老齊什麽時候變成神父了。
“試抽一根嗎?”女人輕眨下眼,黑色的眼影像劇毒,透着性感妖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