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宜生氣了,瞪着眼直接說道:“齊醫生你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動不動就說做腰椎穿刺,你都不了解做腰椎穿刺的禁忌症,甚至我們都不知道病人是否有凝血功能障礙,我警告你,你别再胡鬧了啊!這裏不是穗南市人民醫院,你也不是專業的腦科醫生。”
小醫院對腰椎穿刺這種有風險性的檢查方法還是比較謹慎,對适應症掌握不當的話,輕者會加重原有病情,重者甚至危及病人生命,而對于大醫院來說,掌握好适應症,其實是很普通的檢查方式之一。
齊不揚卻認真道:“我還是懷疑腦損傷造成腦出血。”
葉小宜更生氣了,“你瞎了眼嗎?顱内ct掃描圖你沒看見啊!”
齊不揚淡淡道:“有些出血部位是顱内ct掃描圖看不出來了。”
葉小宜氣的嗔怒道:“你簡直無可理喻,胡攪蠻纏。”
這位性格還算随和的周醫生也有些生氣了,“這位齊醫生,請問你有什麽依據嗎?”當然是站在葉小宜這一邊,突然冒出來一個醫生,來否定他們的診斷,這根本就是沒道理,憑什麽啊!
齊不揚應道:“經驗直覺。”
“荒唐!”葉小宜哼的一聲,“我下班回家了。”
“哎……”齊不揚見葉小宜要走,忙喊了一句。
護士突然出現在門口,“周醫生,監護室昏迷不醒的病人出現高燒。”說觀察,現在倒還真是出現狀況了。
周醫生和葉小宜聞言表情一訝。
齊不揚道:“現在也不用着急做腰椎穿刺了。”一個頭部受到撞擊而昏迷不醒的病人出現高燒,任何一個腦科醫生都懂得這意示着什麽。
“走!”葉小宜第一個下了決定。
半個小時後,葉小宜和這位周醫生表情都認真嚴肅了。
周醫生開口了,“病人四十度高燒不退,要不轉到市醫院去吧。”很顯然病人問題開始向嚴重發展,縣人民醫院已經不是很有把握了。
葉小宜朝齊不揚看去,齊不揚知道她在征求自己的意見,當仁不讓開口道:“趕緊做亞低溫治療,若轉爲感染水腫就更棘手了。”
縣人民醫院倒是有一台亞低溫治療儀,但是由于多種原因,一直用不上,對于縣人民醫院來說,若真的需要用到亞低溫治療儀,那病人的情況就超出縣人民醫院的能力治療範圍,早轉到市醫院治療了。
齊不揚見兩人表情,問道:“怎麽?”
葉小宜解釋道:“醫院倒是有一台亞低溫治療儀,但我和周醫生都不能夠熟悉操作。”沒用過當然不會熟練操作。
“我會!”齊不揚應了一句。
葉小宜和周醫生臉上表情别提多尴尬了,他們才是腦科醫生,而眼前這位是心血管外科專業的醫生。
遇到一個護士,齊不揚讓給她自己拿一件白大褂過來。
亞低溫治療儀拿來,齊不揚動手操作,葉小宜和周醫生隻能站着看,不過也沒白看,至少是次臨床學習的機會。
齊不揚也沒讓他們白站着,讓他們密切監測病人體溫、心率、呼吸、血壓變化,這讓兩位感覺自己隻不過是他的助手,心中暗暗道:“自己的專業水平跟大醫院醫生的差距真的就這麽大嗎?”
心裏開始不自信了,其實哪裏知道齊不揚的專業水平已經世界頂尖。
亞低溫治療期間,病人身體出現無意識寒戰,周醫生提醒道:“用亞低溫治療期間,病人出現寒戰,應及時停止使用。”總算能表現一下,自己其實還是很專業的。
對于齊不揚來說,哪能出現一點狀況,說停就停啊,出現狀況,除非真的十分危險,會有生命之危,不然的話當然找解決方法了,開口道:“加用冬眠藥物,氯丙嗪8mg,哌替啶20mg,異丙嗪15mg。”
齊不揚見兩人還站着,回頭問道:“你們誰去?”
兩人都同時意識到這個問題,出了事故誰負責,他們還是這位不屬于縣人民醫院的齊醫生,突然間恍悟自己幹了件很荒唐而又糊塗的事情,居然讓一位不是專業的腦科醫生,不屬于縣人民醫院的醫生來幹這種事。
齊不揚淡道:“除了事故我會負責的。”
葉小宜決然道:“我去!”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頭說了一句:“出了事故,我和周醫生也逃脫不了責任,你最好成功,否則我的職業生涯因此毀了,絕對不饒你。”
周醫生這會才後怕,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開弓沒有回頭箭,隻能在心中祈禱千萬不要出什麽事故。
四十分鍾後,病人高燒退了下來,顱内壓檢測探測儀顯示顱内壓下降。
周醫生大大松了口氣,“趕緊通知病人家屬,将病人轉到市中心醫院腦科吧。”
走出監護室,葉小宜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道:“你别以爲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畢竟是腦科醫生,剛才你太大膽了。”葉小宜作爲腦科醫生,當然具備常識,但齊不揚剛才并沒有嚴格按照操作規範來,他做了不少大膽而又冒險的行爲,而隻有藝高人膽大的醫生才敢這麽淡定的做出來。
齊不揚笑道:“我沒辦法讓自己停下來,如果在病人的生命安危和自己的職業生涯中二選一,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病人的生命安危。”
葉小宜道:“可剛才不僅僅隻關系到你一個人的職業生涯。”
齊不揚笑道:“這才是一個醫生的價值。”
葉小宜問了一句:“你真的不是專業的腦科醫生嗎?”
齊不揚笑道:“我說了,我心血管外科醫生。”
葉小宜苦笑道:“可真讓我慚愧。”
齊不揚将白大褂脫下,還給葉小宜,“我該回家了。”
葉小宜接過白大褂,“我本來很累,可是我現在很興奮。”
醫院傍晚安靜的走廊突然傳來一陣清脆而又響亮腳步聲,幾個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現在視線中,神情正色威嚴,這種場景總是讓人立即聯想到哪個犯罪分子終于要被繩之于法。
幾個警察走到齊不揚跟前,領頭的中年警察對着齊不揚沉聲問道:“你叫齊不揚!”
齊不揚點了下頭。
中年警察沉聲問道:“你是不是齊不揚,請正式回答!”
“我是齊不揚!”
”那好,齊不揚,你涉嫌故意殺人未遂,現在正式将你拘捕,帶回警局接受調查。”
“故意殺人?”齊不揚很是疑惑。
中年警察沒有回答,“有什麽回警局再說。”說着使了個眼色,身後一位年輕警察上前,亮出手铐。
有些疑惑的葉小宜卻正色沉聲道:“這是醫院,這位齊先生是個醫生,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小姐請不要妨礙警察執法!”中年警察聲調很嚴厲。
齊不揚笑道:“沒事,警察同志會調查清楚的。”說着主動伸出手去。
冰涼的手铐戴上,齊不揚也是絲毫不懼,他爲人坦坦蕩蕩清清白白的又有何可怕的。
另外一個警察搜了他身上的錢包和手機,“這些私人物品會暫時沒收保管。”
齊不揚也不了解華夏的刑法,不知道這是否符合規矩,人家說沒收保管就沒收保管吧。
“走!”警察押着齊不揚,推着他走,一點臉面也不給,法官還沒宣判定罪,這些警察似乎已經将他當做犯罪分子了。
這讓齊不揚産生疑惑,突然心中一寒,該不會……該不會是陳年久案,在他重生之前齊不揚真的幹過,那這個黑鍋背的可真夠冤的。
齊不揚被警察帶走後,葉小宜特意駕車前往牛家村通知齊不揚的家人。
老母親聽了,立即慌了,一時不知道怎麽辦,他們一家人從來就是循規蹈矩,也沒幹過什麽違法的事情,隻感覺犯罪這種事情就跟他們很遙遠,齊不沖還算淡定,立即去把中海表哥找來,堂嫂羅依也一起跟來,顯然對堂叔出事很是上心。
中海堂哥更淡定了,安慰道:“二嬸,你别擔心,被警察帶走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前些年我賭博還不是被警察帶走拘留了十五天才放出來。”說着見未婚妻羅依目光朝自己掃來,呵呵笑道:“這是小事,不算是瞞着你吧。”
老母親松了口氣,葉小宜突然說出來的話又讓她一顆心懸了起來,“拘捕的罪名是涉嫌故意殺人未遂!”
“什麽!”齊中海也吓了一大跳,問了出來:“涉嫌故意殺人未遂?”神态表情顯然很不相信。
葉小宜點了下頭,“拘捕齊先生的警察是這麽說的。”
齊中海撓了下頭,“那問題可真是有點嚴重了。”
“撓什麽頭啊,趕緊給堂叔請律師啊!”堂嫂羅依督促一句。
齊中海道:“不揚不會幹這種事情吧,說不定警察搞錯了,明天就放出來了!”
羅依骁橫道:“哪能說捉就捉說放就放,至少要讓他們道歉賠償,真的搞錯了,我非得請律師給堂叔争這口氣不可!”
“堂嫂,謝謝你啊!”老母親連忙說道。
“二嬸啊,應該的!”
齊中海突然朝漂亮的葉小宜看去,“哎,這位小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