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齊不揚覺得這護士态度太差了。
齊碧荷安慰道:“你别着急,聽醫生的安排吧。”
齊不揚提醒道:“我就是醫生,我不希望這個孩子出現個三長兩短。”雖然這個孩子不關他的事情,但他是個醫生,那就有關系了。
齊碧荷卻聽成另外一層意思了,孩子若出事了,那杜建文麻煩可就大了,錯失殺人還是什麽,反正躲不過牢獄之災。
“不揚,謝謝你。”
齊不揚沒空扯這些,很上心的特意去找醫生,覺得隻是觀察這種處理方式并不妥當謹慎。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齊碧荷心中暗暗道:“不揚,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們卻隻能做好朋友。”
齊不揚找到腦科,因爲是春節假期,走廊空蕩蕩的,多大數辦公室也是關着的,聽見一間打開的辦公室傳出聲音,齊不揚便走了過去。
辦公室内一個醫生和幾個護士喝着茶,聊着天。
若是孩子的父母看到這一幕肯定會有怨氣,不過齊不揚也是醫生,他清楚這很正常的,醫生護士也是人,也需要調節放松,沒道理讓人家一整天保持十二分高度緊張吧,而且孩子也在監護室接受觀察,沒有放任不理,隻是由于經驗方面,處理的不是很妥當謹慎。
既然齊不揚知道了,那他就有十分必要來提醒一下。
齊不揚很有禮貌的敲了下門闆。
醫生護士聞聲望來,女醫生在看到齊不揚的一瞬間,露出訝異之色,很快苦笑道:“沒必要找到這裏來吧。”
很巧,這位女醫生是葉小宜,幾個護士聽到這話,還以爲門口的齊不揚是葉小宜的追求者呢。
齊不揚也有些意外,“哦”,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齊不揚這個表情讓葉小宜有些疑惑,難道不是特意找過來。
幾個護士知趣,“葉醫生,你有朋友過來,那我們先走了。”
葉小宜對着齊不揚道:“齊先生,你解釋一下吧,她們幾個誤會了。”
齊不揚也沒解釋,問道:“葉醫生是腦科醫生嗎?”
葉小宜點了下頭,笑道:“有點年輕是不是,我可是有三年的臨床經驗了。”她還以爲齊不揚跟她聊天呢。
齊不揚道:“有個腦部受到碰撞,剛剛送到醫院的病人,現在昏迷不醒,麻煩葉醫生過去看一下。”
這句話讓葉小宜有些呆,隻感覺有些無由來頭,愣了幾秒之後,應道:“我已經下班了,現在值班的是周醫生。”昨晚她值了一夜班,這會正打算喝杯茶聊幾句,就回家了,醫院不比其它事業單位,無論是什麽日子,都必須保證醫院有人,就算春節也不例外。
“那就晚一點再下班。”齊不揚說着進屋拉着葉小宜就往門外走。
葉小宜又傻了個幾秒,被齊不揚拉到走廊裏,這才忙道:“你先松手,我跟你過去看一下。”
齊不揚松手前面帶路,剛剛的行爲卻出于職業習慣,大概這裏是醫院,齊不揚潛意識裏又扮演着醫生的角色。
葉小宜看上去不是很高興,開口道:“以後别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和你是什麽關系呢?”
齊不揚好奇問道;“什麽關系?”
葉小宜哼的一聲,卻不應話,覺得這位齊先生在明知故問。
齊不揚見她模樣,笑着說了句暖心的話,“春節還要上班,你也挺辛苦的。”他也是當醫生的,他了解這個職業。
葉小宜露出一絲笑意,不是那麽生氣了,問道:“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齊不揚應道:“不是。”
葉小宜問道:“那你是病人的什麽人?”
“不認識。”齊不揚淡淡應道。
葉小宜表情就奇怪了,你跟病人一點關系也沒有,那你這麽操心幹什麽啊。
齊不揚似乎看穿了葉小宜的心思,說道:“小孩出事的時候,我在現場,葉小姐似乎忘了我也是個醫生,救死扶傷是醫生的職責,不僅限在醫院的時候。”
葉小宜忍不住笑道:“你不提醒我,我還真忘了你的職業。”
很快就到了監護室,剛剛那個兇巴巴的護士看見葉小宜出現,疑惑道:“葉醫生,你不是下班回家了嗎?”說着突然掃到她身邊的齊不揚,似乎立即明白什麽,卻很關心的對葉小宜道:“葉醫生,你辛苦一晚上,趕緊回家休息吧,不用理睬這些無理取鬧的病人家屬。”
葉小宜朝齊不揚看去,表情似乎在問,剛剛你無理取鬧了嗎?
”沒事,我看一下病人,這位齊先生是我的朋友。”葉小宜笑着說了一句。
“哦,是葉醫生的朋友啊,難怪了。”護士說着仔細的瞧看齊不揚一番。
葉小宜知道護士又誤會了,忍不住開口解釋:“小珍,隻是普通朋友。”
“是啊,隻是普通朋友。”齊不揚也補充一句,幫葉小宜澄清一下。
“你們都這麽緊張幹什麽?我都沒說不是普通朋友。”
齊不揚本來想幫忙澄清,卻起到了越描越黑的效果。
護士走後,葉小宜忍不住低聲埋怨道:“你說那麽多幹什麽?”
“我……”齊不揚都不知道怎麽說好了,
“好了,我看一下病人吧。”葉小宜說着伸手捂嘴,優雅的打了個哈欠。
見葉小宜并不打算讓自己一起進入監護室,齊不揚出聲道:“能給我身衣服嗎?”
葉小宜看着齊不揚,問道:“你信不過我?”
齊不揚回答的很虛心,“希望能幫你的忙,也好讓你早點下班回家。”
葉小宜笑道:“醫院都是有規章制度的,你當醫生不會不知道吧,這卻不是我個人能夠做主的。”說着讓齊不揚在外面等,自己進入監護室。
齊不揚在外面耐心等待,一會之後葉小宜就走了出來,“深度昏迷,生命特征正常,沒有發燒,我建議觀察兩個小時後,再看情況,你覺得呢?”
齊不揚道;“你有所不知,在将孩子送到醫院之前,我給孩子做了靜脈按摩降溫。”
葉小宜聞言一愣,問了出來:“靜脈按摩降溫?”很顯然她從來沒有聽過這種方法。
齊不揚簡單解釋,“一般這種頭部受到重創而昏迷不醒,會出現下丘腦功能性紊亂所導緻的中樞性發熱,靜脈按摩降溫是一種脫離中樞神經傳導調控的直接物理降溫方法,所以病人現在沒發熱,可能會讓你誤判。”
齊不揚的話顯然脫離了葉小宜臨床經驗的認識,還可以這樣子的嗎?
大多數醫生是從病人的情況而做出診斷,再進行治療,而齊不揚顯然在症狀沒出現時就提前做了處理應對,然而這麽做又會讓其他醫生做出誤判。
葉小宜道:“你的意思是說,病人沒發高燒是一種假象?”
齊不揚道:“不是假象,隻是還沒有顯現出來,一般很嚴重腦震蕩在一到二個小時内也是會出現清醒,隻有極少例的病人三個小時後還依然昏迷,就算是特例也不能做常規診斷,需要謹慎一點。”
縣醫院醫生對孩子的處理符合一般規範,也不能說不對,不過到了齊不揚這裏就有些不及格了,至少謹慎這一點是做的不夠好。
一直都是這麽做,突然有個人來指正說這樣顯得疏忽,一般都讓人很難接受,葉小宜就問了一句:“你是腦科醫生嗎?”
齊不揚應道:“我屬于心血管外科。”
說到這個點上,葉小宜突然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心裏還是不太願意承認自己的專業還不如一個業餘的,雖然同是醫生,但專業不同,差别還是很大的,說了一句:“先看看病人頭顱x線攝片和顱内ct掃描再說。”現在輪到葉小宜向齊不揚展現謹慎的一面。
到了那位周醫生的辦公室,葉小宜看完了病人頭顱x線攝片和顱内ct掃描,又遞給齊不揚。
齊不揚接過一看,頭顱x線攝片無顱骨骨折,顱内ct掃描顯示顱内沒有出血,齊不揚露出思考的表情。
葉小宜問道:“還有疑惑嗎?沒有的話我就下班了。”感覺在齊不揚面前找回點場子了,縣人民醫院比起穗南市人民醫院,雖然從各方面都差的很遠,但也不能自覺不如,沒了信心。
齊不揚沒有應聲,還是在思考。
那位三十多歲的周醫生看來挺随和的,笑着問了一句:“葉醫生,病人家屬?”現在的病人家屬啊,學了一點粗淺的醫學知識,就老喜歡質疑醫生的判斷決定,指手畫腳的,到底是他們是醫生還是這些人是醫生,如果你自己會治病,還送到醫院來幹什麽。
葉小宜笑道:“一個愛插手的醫生。”
這位周醫生聞言一訝,“醫生?”
葉小宜笑道:“這位齊先生可是穗南市人民醫院的醫生,大城市大醫院的醫生,春節回家過年,不過卻是心血管科的醫生。”葉小宜這口吻讓人聽不出來是揶揄還是譏諷。
這位周醫生聽完苦笑一聲,被同行質疑的滋味可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了,這滋味可比被病人家屬質疑還要不好受,病人家屬畢竟可以把他們當做是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