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不揚走到病床前,看着熟睡的人兒,見她雙頰微微泛紅,露出微笑,看來恢複的還算不錯。盡管一眼就能看出她還是個病人,但卻是那麽的清麗絕俗。
齊不揚最喜歡看林驚雪安靜的樣子,靜若處子,有一種溫婉的美,讓人有種沖動想要輕輕撫摸她的秀發,将她輕摟在懷中,盡管心中清楚這是一隻沉睡的雌獅,醒來的時候會瘋狂的将你撕咬成碎片。
齊不揚就隻是這樣看着,心中卻很滿足。
正在裝睡林驚雪可就很難受的,她這個人向來是我行我素,從來不裝,這會卻不得不這麽做,可想而知有多麽别扭,見齊不揚話也不說,什麽也不做,就這樣站在病床邊,心中暗暗道:“到底想幹什麽?有什麽好呆的,走啊!”
似乎聽到她心裏的呼喚,林驚雪突然聽到輕輕離開病床的腳步聲,心中松了一口氣:“可總算走了。”同時卻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
突然腳步聲又靠近過來,卻是齊不揚搬了一張椅子過來,林驚雪頓時差點被氣死,暗暗罵道:“混蛋!知道我在裝睡,所以故意玩我是吧。”
齊不揚倒真的不知道林驚雪在裝睡,其實這段日子他經常這麽做,在林驚雪昏迷的時候,搬張椅子,坐在病床邊,就這樣靜靜的守着她,看着她,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齊不揚卻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就好像他想要這樣坐一輩子,對于裝睡的林驚雪來說,一分一秒變得都是在煎熬,心中怒吼:“混蛋,有什麽好呆的,有什麽好看的。”
林驚雪真想睜開眼睛看看,到底他在做些什麽?
其實齊不揚隻是一直在看她而已。
齊不揚突然看見林驚雪眉頭皺了起來,表情似乎很難受,輕聲說了一句:“該不會在做噩夢吧?”
林驚雪心中怒吼:“噩夢你妹啊!”突然卻感覺到幾支略微粗糙的手指在輕輕撫着自己的額頭,這是屬于男人的手指,而且她肯定是屬于齊不揚的。
……
林驚雪不知道怎麽心中的這種感覺,隻覺十分的溫馨快樂,心頭蕩起一陣陣溫柔,讓她有種沖動想要把頭枕在齊不揚的胸口上,讓他撫摸個夠,漸漸心頭的暴躁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平和閑适。
也就是在林驚雪睡着了的時候,齊不揚才敢有這樣過分的行爲,似乎害怕林驚雪突然醒了過來,待看見她的眉頭不再皺起,齊不揚便立即收回了手。
林驚雪心中輕輕問了一句:“齊不揚,爲什麽不向我表白?”
齊不揚又坐了一會兒,這才站了起來,細心的爲她整理了一下床單被褥,輕輕把被單朝上面拉了拉,林驚雪心裏知道,他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倘若可以的話,她希望他能夠多呆一會。
齊不揚突然“咦”的一聲,彎腰低頭朝林驚雪臉上靠近。
裝睡的林驚雪感受到的他的臉正在緩緩靠近自己,從他口中灑在自己臉上的氣息變得越來越清晰,林驚雪知道他的嘴已經離自己很近很近了,心髒顫栗的跳動着,他想要偷偷吻我嗎?腦袋嗡嗡作響,如火燎一般。
齊不揚靠近,這才發現她脖子上的黑點隻不過是一顆痣,自嘲一笑,卻嗅到她身上一股酸酸的味道,他知道林驚雪有潔癖,從送她到醫院開始,這位有潔癖的林主任就沒洗過澡,這兩天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忍受過來。
林驚雪心中緊張,可齊不揚卻久久沒有親吻自己,取而代之的是發出一聲笑聲。
林驚雪不知道齊不揚爲什麽發出笑聲,可他連自己睡着的時候都不敢親吻自己,就是個膽小鬼。
護士這時又走了進來,好奇問道:“齊醫生,林主任睡着了嗎?”
齊不揚應道:“恩,睡着了。”
護士朝林驚雪看去,感覺奇怪,剛剛還醒着呢?也沒多想,也許累了。
齊不揚道:“她身上有酸臭味,一會你給她擦一下身子。”
護士笑道:“我早聞到了,不過齊醫生你沒吩咐,我也不敢自作主張。”
齊不揚應道:“擦身子沒有什麽影響,以後每天你都給她擦一次身子。”突然想到林驚雪有潔癖,改口道:“兩遍吧。”
沒偷偷親我是嫌我身上臭,臭男人,我還沒嫌你身上有味道呢,對于一個有潔癖的人來說,被人說身上有臭味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情。
護士突然道:“林主任,你醒了?”
齊不揚聞言吓了一跳,轉身望去,隻見林驚雪正睜大着眼睛瞪着自己看,脫口問了一句:“你什麽時候醒的?”
林驚雪冷冰冰道:“被吵醒了。”
齊不揚也不知道剛才說她臭的話有沒有被她聽見,頓時感到十分尴尬,連忙道:“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護士見齊醫生灰溜溜離開,忍不住偷笑起來。
林驚雪冷聲道:“笑什麽?”
護士低聲道:“林主任,我笑現在連齊醫生也怕你了。”
林驚雪聞言一愣,我是不是對他太兇了,所以他才望而卻步。
護士道:“林主任,我去打熱水給你擦一下身子。”
林驚雪現在最想洗個澡,不過她也清楚,現在的狀況擦一下身子已經是極限了,心中卻對于齊不揚說她臭還耿耿于懷。
……
這幾天,醫院逐漸恢複到正常的工作軌道,醫院大部分的感染患者都轉入普通病房,隻有三例還留在特護病房接受觀察。
緊接着各新聞媒體着重報道了各大醫院感染變異禽流感患者病愈出院的消息,成功抗擊變異禽流感病毒成爲這段時間的新聞焦點。
各大媒體,各大醫院,各政府衛生部門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慶功大會,表彰大會相繼。
外面紛紛擾擾,不過這一切似乎與齊不揚無關,他最關心的是還沒有康複出院的林驚雪。
倒也時常到病房看望林驚雪,隻不過不知道爲什麽,兩人的關系反而不似以前那麽坦蕩自然了,心裏也知道,他無法做到坦蕩自若是因爲心裏對這個女人多了一絲的情愫。
齊不揚有種感覺,自己卻正離她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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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不揚正在辦公室整理資料,這段時間的臨床經驗,讓他歸納出一套針對突發性病毒流感的治療方案,他将這套治療方案命名爲“二抗二平衡”,所謂的“二抗二平衡”就是抗呼吸性休克應急治療,抗感染性多髒器官衰竭功能不全治療,以及水電解質平衡和人體微生态平衡治療。
護士小蘇慣例走了進來,将一份資料放在齊醫生的辦公桌上面,看齊醫生在寫些什麽,問道:“齊醫生,你在寫什麽呢?”
李香琴走後,齊不揚一直缺少人手,所以他就請示院長讓小蘇來當他的助手,這位小蘇,雖然年輕,不過做事很細心,也很有耐心,齊不揚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讓她來當自己的助手。
當小蘇知道自己成爲齊醫生的助手時,可高興壞了。
齊不揚淡淡應道:“總結一下經驗。”
小蘇伸出脖子看了一眼,卻是一些學術上實用性的内容,心中暗忖;“齊醫生就是不一樣,哪像其他醫生寫那些所謂的報告總結,一大堆空話。”
小蘇瞥了幾眼之後,收回目光,畢竟她隻是一個小護士,太專業性的東西看了也不懂。
突然說道:“齊醫生,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麽呢?”齊不揚淡淡應了一句。
小蘇道:“國家衛生部部長來了,現在已經抵達穗南市,也不知道會不會來咱們醫院,說不定會接見齊醫生你呢。”說着笑了起來。
齊不揚問了一句:“接見我幹什麽?”
小蘇笑道:“我們誰不知道,這一次齊醫生的功勞最大,倘若部長來醫院了,必然會接見齊醫生并嘉獎一番。”
齊不揚笑了笑道:“你消息倒是挺靈通的。”
小蘇驚訝道:“齊醫生你沒看新聞嗎?什麽叫我消息靈通,這件事情誰不知道啊。”
“哦。”齊不揚淡淡應了一聲,倒是覺得衛生部部長來了這件事跟自己沒有絲毫的關系,他隻是一個小市民,一個小醫生,這麽大的官員跟自己根本搭不上邊。
小蘇見齊醫生顯得很淡然,朗聲道:“齊醫生,你知道衛生部部長是多大的官嗎?連華新社的記者都來了。”
齊不揚笑道:“我當然知道有多大,大的我們這些小市民啊一輩子都不一定能見上一面。”說着揮了揮手道:“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不要打擾我工作了。”
小蘇離開辦公室,嘴裏低聲嘟哝了一句:“簡直就是個隐士,都不接地氣的。”
小蘇剛走不久,齊不揚的電話就響了。
電話是王局長打過來的,用商量的口氣出聲道:“齊醫生啊,跟你商量個事。”
齊不揚聞言,心中暗忖:“該不會是想讓他陪王局長去見衛生部的部長吧。”
嘴上應道:“王局長,請說。”
王局長那邊沉吟良久這才出聲道:“齊醫生啊,我把你給供出去了。”
“供出去了?”聽在齊不揚耳中卻是十分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就好像他是王局長的犯罪同夥。
隻聽王局長道:“陳部長親自追問抗病毒.藥劑的來源,我編不出理由來,又不敢騙他,隻能把你給供出來了。”
齊不揚聽完,眉頭一皺,卻沒有說話。
王局長道:“齊醫生,你也别太擔心,我把情況都向陳部長說了,暫時這件事情隻有陳部長一人知道,陳部長也表示理解,陳部長也說了,他願意爲齊醫生保密。”
齊不揚這才松了口氣,看來這位陳部長也是明白人,應道:“王局長,你也有你的難處,這件事情不怪你。”
王局長壓低聲音道:“晚上你到迎賓館招待所來一趟,陳部長想私下見你。”
齊不揚猶豫片刻應道:“好吧。”别人盼到盼不到的好事,他居然還要猶豫。
齊不揚有他現在的想法,一不沾上政治,二呢不想太出名,當個普普通通的醫生,有自己的家庭,過着普通人的生活。
“那晚上,我直接派車過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