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不悅道:“幹什麽?快起來!”他最煩這種不講道理的病人家屬了,你的女兒是命,别的病人就不是命了。
男人氣道:“快起來,不要跪他們,要跪也是給齊醫生跪下。”
江院長道:“這位女士,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不能這麽做。”說着無奈的閉上眼睛,這種因爲生死離别的悲痛,他見到的太多了,每個人都不願意接受,無法接受,但事實卻依然存在,誰也無法改變。
中年女人頓時一臉死灰,眼淚嘩的就湧了出來,聲嘶力竭吼道:“可齊醫生答應了。”
江院長剛想說話,齊不揚先一步出聲道:“是!我已經答應了!”
江院長一愣,氣道:“齊醫生你……我剛才說的難道不夠清楚嗎?”
齊不揚沒有回答江院長的問題,輕輕将中年女人攙扶起來,出聲道:“不要哭,我保證她會好起來的。”
中年女人頓時傻住了,瞬間感動的淚水嘩嘩直流。
齊不揚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你是個偉大的母親!”
夫妻二人這會已經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了。
男人道:“齊醫生,我這輩子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
齊不揚沒有再接話,拎着箱子想走進重症監護室,江院長和李主任卻擋在門口。
齊不揚出聲道:“我很快就能再拿到抗病毒.藥劑。”
兩人聞言一愣,齊不揚卻趁機從兩人中間插過,待關門聲響起,兩人這才回神,江院長問道:“齊醫生剛才說什麽來着?”
李主任應道:“好像說他很快就能再拿到抗病毒.藥劑。”
江院長深呼一口氣,卻歎息道:“都是逼出來的!”多一些抗病毒.藥劑就能多挽救回一些人的性命。
突然發現這對夫妻正用仇恨的眼光冷冷瞪着自己,心中無奈:“好人都讓齊醫生一個人當了,别人怎麽知道自己這個當院長的辛苦啊,就好像他是冷酷無情的人。”出聲道:“李主任,我們走吧,我們從來就沒有成功阻止過齊醫生想要做的事情。”
齊不揚打開冷藏密碼箱取出抗病毒.藥劑,看着封裝在長玻璃管内是血紅色的液體,隻感覺這血紅色的液體代表着生命、活力、還有新生,也許在不遠的将來,這種抗病毒.藥劑隻是一種很普通的藥品,但此刻它珍貴無比!
“齊醫生。”一個護士見齊醫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輕輕喚了一聲。
齊不揚應道;“開始!”
齊不揚親手将這血紅色的液體注入女孩的體内,同時也給她注入了新的生機。
此刻重症監護室裏的護士基本都是那天晚上爲林驚雪注射抗病毒.藥劑的那幾個人,因爲有了昨夜病人命懸一線驚心動魄的經曆,在齊醫生爲感染患者注射了抗病毒之後,她們都顯得很緊張,在等待中,三個小時過去了,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病人的各項生命指标很正常,情況看上去似乎很良好,以至于他們提前準備好的急救藥物和工具根本用不着。
齊不揚心裏清楚,這個女孩的病情比林驚雪要輕的多,這也是爲什麽他在看到了這個女孩的檢查報告和各項身體數據指标之後會立即動搖,現在他們所要做的就是等待抗病毒.藥劑在女孩體内慢慢起效果,然後逐漸恢複健康。
一個護士終于忍不住問道;“齊醫生,情況看上去似乎很良好?”
齊不揚應道:“當然!”
護士問道:“爲什麽同樣是注射了抗病毒.藥劑,那天晚上林主任的情況卻是如此兇險?”
齊不揚應道;“林主任的病情比這個女孩要重的多,體内各大系統,各大器官受病毒侵害嚴重,注射抗病毒.藥劑之後,體内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挨得過來就是救命靈丹,挨不過來就是緻命毒.藥。”
護士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來情況并不似她們所擔心的那樣。
齊不揚看着她們神色疲憊,出聲道:“留一個人在這裏看護,一有特殊情況立即通知我,其她人回值班室休息。”
護士小蘇主動舉手道:“齊醫生,我留下來看護病人吧。”
齊不揚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想爲今天的過失贖罪,出聲道:“你今天工作一整天了,先回休息吧。”爲了預防特殊情況發生人手不夠,齊不揚早些時候要求她也留下來加班,說着對着一個剛換班的護士道:“小曾,你留下來……”
護士小蘇打斷道:“齊醫生,我精神狀态很好,我保證不會出現工作疏忽,倒是齊醫生你該休息了。”
齊不揚還是沒有改變主意,出聲道:“小曾,你留下來看守,其他人暫時回值班室。”
護士小蘇倒是沒有想到齊醫生會拒絕自己的主動請纓,問道:“齊醫生,那我呢?”
齊不揚道:“你馬上回家休息,養足精神,明早過來上班。”說着轉身離開重症監護室。
其她護士見小蘇如此熱情主動,偷偷笑了起來,一個護士調侃道:“小蘇啊,你是不是對齊醫生有好感啊?”
小蘇頓時臉紅耳赤,嗔道:“什麽呀,是我今天得罪了齊醫生,所以想好好表現。”
護士笑道:“可看樣子,齊醫生似乎不怪你哦。”
小蘇辯解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齊醫生心胸寬廣,他可不是那種瑕疵必報,心胸狹隘的男人。”
“是是是,我們誰不知道齊醫生人品好的沒話說,要不然我們小蘇也……”說着忍不住嗤笑起來。
重症監護室的門突然打開,隻見齊醫生冷着臉站在門口,冷聲道:“喧嘩什麽,這裏是重症監護室,還不過各回各自崗位。”
這些護士心裏對齊醫生可是又敬又畏,被齊醫生責斥的個個低下頭去,待齊醫生離開,這才紛紛擡起頭來。
一個護士幽怨道:“齊醫生變得越來越兇了,我們工作也很辛苦啊,不過話說回來,好久沒看見齊醫生笑了。”
護士小蘇道:“你們跟齊醫生比辛苦,差遠了,整個醫院就他最辛苦,十幾天了都沒回家一趟。”
這些護士紛紛朝小蘇看來,話是沒錯,不過從小蘇口中講出來,總感覺多一點意思。
護士小蘇見其她人用奇怪的眼神紛紛朝她看來,生氣道:“誰敢搶林主任的男朋友,還不趕緊走,又想挨齊醫生責備嗎?”
這句話才讓這群年輕好動的小姑娘作罷,紛紛走出重症監護室。
齊不揚跟女孩的父母交談幾句,簡單交代一下情況之後,就朝一号重症監護室走去。
看護的護士見齊醫生走了進來,立即站了起來,輕聲喊道:“齊醫生。”
齊不揚問了一句:“沒發生什麽特殊情況吧?”
護士應道:“恩,一切正常。”
齊不揚道:“你先回值班室吧,我來看護就好。”
護士立即道:“齊醫生請你放心,我會打起精神的,你還是回去休息吧。”
齊不揚笑道:“我在哪裏休息都一樣。”說着瞥了一眼病床上的林驚雪,心中暗暗道:“在這裏,我的心才能平靜下來。”
齊不揚搬了張椅子,坐在病床邊,看着眼前呼吸罩下這張蒼白的俏臉,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深深愛着這個女人,愛到融入他的骨髓血脈,腦子裏不禁想起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當時她冷若冰霜,緊接着他又見識到什麽叫做霸道嚣橫,還有她那奇怪的潔癖,這個女人身上表現出來的特點與他以前見到的女人完全不同,她是如此的特别,現在回想起來隻感覺倒是有那麽一絲浪漫的味道。
現在同樣也是浪漫的不是嗎?僅僅因爲可以離她如此之近,他不必擔心林驚雪用兇狠的眼神瞪着他,更不必擔心她兇巴巴吼道:“滾開,離我遠一點。”
這是一種痛苦心酸的浪漫,浪漫并不是快樂的專屬。
齊不揚站了起來,張開雙臂輕輕的擁抱着一動不動的林驚雪,或許在别人看來這是趁虛而入,而在他心中隻不過想好好抱抱這個女人,他需要一點鼓勵和安慰,甚至他沖動的想脫下防護口罩,真切的感受到她身上的氣息。
他的雙手握住林驚雪垂下的雙手,隔着防護手套感受她手心微暖的溫度,她的心輕輕的跳動着,跳動着……
兩人的心跳似乎同步,這讓齊不揚産生一絲錯覺,此刻他正牽着林驚雪并肩齊步,相伴走着一段不知道還要走多遠才會結束的路途。
“驚雪,做我的妻子吧。”隻有這個時候,他才有勇氣說出這句話來。
每個夜晚都是一樣的,但今夜比起漫長的昨夜,似乎短了許多。
三号重症監護室的女孩注射了抗病毒.藥劑之後,情況良好,各項檢查數據顯示女孩的身體正往健康的方向恢複,由重症感染患者轉爲輕症感染患者,齊不揚立即改變了對女孩的治療策略,用“達菲”進行鞏固治療。
齊不揚離開重症病房返回自己的辦公室,剛走出電梯拐了個彎,遠遠的就看見自己的辦公室門口圍了一大群人,許多人口上大聲嚷嚷着要找齊醫生,幾個護士正擋在辦公室門口,不讓這些人闖進自己的辦公室,情形顯得十分喧嘩吵鬧。
齊不揚很是好奇,剛要走上前去問個清楚,護士小蘇突然出現,低聲道:“齊醫生,快躲起來,他們是來找你的。”說着拉着齊不揚往回走躲了起來。
齊不揚問道:“小蘇,發生什麽事情了?這些人爲何堵在我的辦公室門口?”
護士小蘇解釋道:“這些人都是重症感染患者的家屬,他們是專門來找來齊醫生你的。”
齊不揚聞言,心頭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
小蘇接着道:“也不知道是誰洩露了消息,整個醫院的人現在都知道齊醫生手上有變異禽流感的抗病毒.藥劑,能夠治好重症感染患者,所以他們就紛紛來找齊醫生,希望齊醫生能夠親自負責并進行治療。”
齊不揚聞言,臉色頓時陰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