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面對這羞辱過她的齊醫生,方淑雙心裏很不自然,明明已經穿了内褲,可是總感覺西裝裙底空蕩蕩,十分沒有安全感,甚至她必須用手觸摸自己的腰部,确認裙内有穿内褲,才讓穩定住自己的情緒來,幸虧還有助手小王在場,否則她一刻也不願意在這齊醫生的辦公室呆下去。
至于齊不揚,再次面對這位方副局長,心裏除了有幾分歉意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一者他的心思都用在林驚雪的病情上,其次他和方副局長之間的事情也已經告了很長一段落,更主要的是他爲人坦蕩蕩的,沒有什麽好心虛的。
方副局長站着,看上去有些拘謹,堂堂一個市局副局長面對一個普通的醫生,卻反而顯得拘謹,拘謹的不應該是齊醫生才對嗎。
“兩位請坐。”
方副局長坐了下來,不由自主的并合雙腿,似乎擔心這位齊醫生會突然間禽獸大發,心中暗忖:“有小王在,他應該不敢亂來吧。”
一個市衛生局的副局長會害怕一個普通醫生,這可真是破天荒的事情。
助手小王并沒有坐下來,而是站在方副局長身後。
方副局長出聲道:“齊不揚齊醫生。”口吻透着威嚴,有些強勢的看了看齊不揚的胸牌,或許方淑雙想通過這種身份地位的高低在這齊醫生面前找回一點安全感。
齊不揚點頭道:“是我。”
方副局長道:“市衛生局對本市出現的數例受未知緻命病毒感染的患者十分重視,這一次我……”
齊不揚打斷道:“不是未知緻命病毒,是h7n9變異禽流感。”
被這齊醫生突然打斷,方副局長臉上露出不悅之色,卻沒有發作,應道:“病毒是齊醫生通過私人關系檢測得曉,目前還沒有通過國家衛生部的确定,我們目前還是不要妄下定論。”
或許方淑雙還是不相信齊醫生那位朋友的檢測結果,或許是抱着嚴謹的态度才這麽說的,這種事情一定要按照規矩來,卻不可能聽齊醫生的一家之言,而且就齊醫生的身份來講,他隻是市人民醫生的一名普通醫生,還不足以有這樣的權威。
齊不揚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卻沒有應話。
方淑雙繼續道:“這一次我來到市人民醫院,就是想了解詳細情況,然後回局裏開會,寫一份詳細的報告上交衛生部,所以希望齊醫生能夠将你了解的情況詳細告訴我。”
齊不揚道;“好的,據我的了解,這種病毒和sars有一樣的緻命性,一般發病之後,七日内未有及時的治療,病患就會有生命危險,病毒潛伏期目前還沒有确切的定論,病發初期,會出現感冒發燒,肌肉酸痛的症狀,正是因爲這些症狀與一般的流感發燒極爲相似,并不能引起感染患者和患者家屬的重視,在這一點上面,我建議一旦有此類症狀的患者應該立即到醫院接受檢查。随着病發,感染患者病情會快速加重,出現咽痛、咳嗽,伴有腹瀉,肺部會在短時間内出現大面積的感染,呼吸出現困難,以至于出現生命危險……”
齊不揚一邊說着,方淑雙的助手一邊記着。
方淑雙點了點頭,“齊醫生,繼續講下去。”隻感覺這個男人這會認真說話的模樣很有吸引力。
齊不揚繼續道:“目前這類感染病毒的患者還沒有确切有效的治療方法,利巴韋林等常用抗病毒對感染患者沒有明顯治療效果,蛋白酶抑制劑類藥物同樣取不到太大的效果,我院收留住院一位感染病毒的女性患者,根據臨床治療發現,糖皮質激素對感染病毒患者病情的加重有減緩作用。”
助手問道:“糖皮質激素?”
齊不揚點了點頭道:“雖然不能夠完全抑制病毒,不過能夠極大的減緩病重速度,爲醫生和病人赢得治療時間。”
助手點頭,迅速在筆記本上面記下這個關鍵詞語。
方淑雙問道:“除此之外,齊醫生還有什麽治療建議?”在來市人民醫院之前,她也了解了一些基本情況,感染這種病毒,如果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法就相當于是慢性死亡,本市已經有幾例患者死亡。
齊不揚道;“随着病情的加重,病患會出現肺部感染呼吸困難,髒器功能衰竭等病變情況,重點要保證器官組織供氧,對病患進行動态生命體征檢測,物理或藥物降溫,針對患者個人的免疫能力強弱等多種并發症情況,臨床有減緩病重的抗感染藥要對症維持,一旦發現病患髒器官衰竭,危及生命危險,要進行及時搶救。”
助手插話道:“齊醫生,你剛才說感染此類病毒的患者在病發初期與一般的流感發燒極爲相似,這又該如何甄别呢?”
齊不揚應道:“因爲目前還沒有描繪出病毒的基因組序列,這就對醫院的準确檢測造成一定的困難,我認爲可以依靠病原學檢測的方式對此類發燒引起的肺部感染的病毒進行鑒别,例如季節性流感、細菌性肺炎、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征、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腺病毒肺炎、衣原體肺炎、支原體肺炎等疾病,一旦排除這些常規的病發原因,很有可能就是感染了這種新型變異病毒。”
助手道:“這倒是個好方法,齊醫生可真是傳染學方面的專家。”
助手的這句話若聽到市人民醫院其他醫生的耳中,一定會感覺是在諷刺,齊醫生所屬心血管外科。
其實病毒研究正是齊不揚的老本行,繼續道:“鑒于感染病毒的患者不是個例,我懷疑此類病毒有一定的傳染性,而且可能發生在禽人之間。”
方淑雙和助手異口同聲道:“你确定!”
齊不揚道:“這隻是我的猜測,目前還沒有得到确切的證實。”
就在這時,護士匆匆跑到齊不揚的辦公室,“齊醫生,病人出現呼吸困難,心髒随時可能停跳。”
齊不揚聞言,臉上立即變得陰沉嚴肅,站了起來,沉聲道:“失陪了。”說着迅速走出辦公室。
方淑雙問道:“小王,你怎麽看這位齊醫生?”
小王應道:“在華僑醫院的時候我已經見識過這齊醫生過人的醫術,現在看來齊醫生在醫學方面可以說是無不精通,簡直就是醫學界的奇葩,我認爲這齊醫生既是深藏不露又是爲人低調。”在他看來,這樣的人物應該早就成名才對。
方淑雙點了點頭道:“我認爲齊醫生是個奇怪且讓人捉摸不透的人。”
小王好奇道:“奇怪在什麽地方?”
方副局長卻沒有回答。
齊不揚走出辦公室立即吩咐護士道:“立即準備搶救手術。”
護士應道:“孫主任已經吩咐人将林主任送到手術室。”
齊不揚大吼道:“爲什麽不第一個通知我。”
護士一愣,不明白爲什麽向來好脾氣的齊醫生會大發脾氣,低聲應道:“孫主任是呼吸科的主任。”護士這個解釋倒也是合情合理。
其實齊不揚生氣是有原因的,上一次那個車禍傷員,若是由他主刀有很大的機會能夠搶救回來,但是因爲種種原因,他未能成爲主刀醫生,最後那個傷員死在手術台上,有了這個教訓之後,這一次齊不揚無論如何也不能将林驚雪的性命掌握在别的醫生手中,他要牢牢捉住,不讓死神從自己手中奪走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夠!
齊不揚沉聲道:“我全權負責林主任的病,以後出現任何緊急狀況都要第一時間第一個通知我。”這些天他爲什麽不敢回家,一直呆在醫院,就是擔心這種事情發生,擔心林驚雪一旦病危,自己不能夠及時趕到。
說着心中卻忐忑不安,以後,都不知道林主任這一次能否熬過來,還有沒有以後,盡量控制住自己的負面情緒,将林驚雪當做一個普通的病人看待。
走進手術準備室,碰到已經穿上無菌手術服的孫副主任。
孫雅麗見到齊不揚的第一句話就是,“林主任的手術還是由我來做,這方面我有十幾年的豐富經驗,齊醫生若是不放心,就在一邊打個副手吧。”
“不!我來主刀!”齊不揚幾乎是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出這句話來。
孫雅麗一愣,“齊醫生,都什麽時候了,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這方面我畢竟經驗豐富一些。”
齊不揚:“孫主任,你能夠保證百分百搶救成功嗎?”
孫雅麗氣憤道:“難道你就能夠?”
齊不揚用一句話堵的孫雅麗啞口無言:“我能夠!倘若手術失敗,我就把命賠給林主任。”
孫雅麗一愣之後,怒道:“你簡直不可理喻。”
齊不揚不想和她再争辯,爲了林驚雪,就不可理喻一回吧,迅速穿上無菌手術服走出準備室。
孫雅麗突然追了上來,“那讓我打個副手吧。”說着補充一句:“我是爲了林主任。”
齊不揚點了點頭。
兩人共同走進手術室,林驚雪安靜的躺在手術台上,她憔悴蒼白的臉容讓齊不揚不忍多看,隻感覺多看一眼,心就隐隐作痛。
此刻她是那麽的安靜,那麽的溫柔恬靜,可齊不揚卻甯願看到她冰冷瞪着自己的眼神,她冷漠轉身的背影,甚至是她怒罵自己時憤怒的模樣,可是她安靜的睡着,就好像她會永遠這樣安靜的睡過去,不會再醒來。
齊不揚不得不承認,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面對林驚雪,他無法說服自己的内心将她當做一名普通的病人。
一旁的孫雅麗提醒道;“齊醫生,已經做了麻醉,可以手術了。”其實她想主刀的原因就是因爲齊醫生是林主任的男朋友,這些日子她已經看出齊醫生在面對林主任時情緒會變得不是那麽鎮定,一個主刀醫生在手術台上不夠冷靜鎮定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齊不揚走到手術台前,動手剪開她的衣服,豐腴雪白的美豔上身立即暴露在自己眼前,飽滿圓潤的胸脯格外誘人,這已經不是齊不揚第一次看到她的身體,但是每一次都是在這種給她動手術的情形下,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欣賞林驚雪美麗動人的身體。
齊不揚視而不見,手上動作變得機械化起來,隻有在剪開她的胸口時,手上才有輕微的顫抖。
這一次有别于以往幾次搶救手術,藥物已經不能滿足對林驚雪病情的有效治療,隻有通過外科手術的手段,才能挽救林驚雪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