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也顧不上太多了,幹嗽一聲之後,出聲道:“我認爲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傳染科的醫生提取林主任的體液,進行病原學檢測,檢測出是何種病毒緻病,同時分離病毒,這樣我們才能根據病毒進行診斷和針對治療。”
行家一出口就知道有沒有,僅從齊不揚這一番話,傳染科的醫生就感覺這齊醫生對病毒性傳染這方面有一定的認識和研究。
傳染科主任李軍出聲道:“我們通過反轉錄pcr,沒有檢測到常規性的傳染性病毒。”
齊不揚反問道:“倘若是未知的病毒呢?”
在座專家醫生聞言一訝,有個醫生問了出來:“齊醫生是說新型傳染病毒?”
齊不揚應道:“不排除這個可能,sars不就是冠狀病毒的一個變種,引起**型肺炎的病原體。”說着繼續道:“對于序列不明的病毒,無法設計引物,所以用常規的pcr檢測方法并不合适,另外一種可行的方案是測序,但也有問題,很可能由于豐度偏低,在後續的生物信息分析中分析不出來,何不采用實時熒光pcr檢測方法。”
傳統意義上的病原體檢測方法主要是培養和血清學檢測等,pcr檢測技術學名聚合酶鏈反應技術,俗稱核酸檢測,是進入分子生物學時代一種較爲先進并廣泛應用的檢測技術,而齊醫生所說的實時熒光pcr在坐的醫生也從一些醫學雜志了解過,這種檢測技術并不普及,而且成本較高,僅局限于外國一些大規模的微生物實驗室和相關的病毒研究單位使用,連一般的中小實驗室都難以普及,更别說用在醫院的常規病毒檢測了,當然實時熒光pcr檢測,定量準确,敏感性高、重複性好。
傳染科主任李軍道:“齊醫生你說的并不切實際,據我所知這種先進的病毒檢測技術連省醫院都沒有,國内隻有華科院病毒研究室有這個條件。”
齊不揚用慣了這種先進的病毒檢測技術,聽李主任這麽說,這才恍悟這種先進技術并還沒有在醫院普及使用,說到底成本太高了,醫院根本用不起,隻有那些背後有國際科研資金支持的大型微生物實驗室才有這個條件,應道:“李主任剛才說的華科院病毒研究所有這個條件,那就将林主任的體液送到華科院病毒研究室檢測。”
在座的人笑了,隻感覺這齊醫生有些異想天開,華科院病毒研究所會爲了某一個市的一個普通的病人而給你進行專門的病毒檢測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軍出聲道:“齊醫生想多了,華科院病毒研究所是國家研究機構,而不是醫院。”
齊不揚反問道:“這種國家醫學機構不對是爲了對抗病毒而生的嗎?”
李軍道:“話是這麽說,但是也不是爲了你個人的利益而設的吧,更别說我們根本沒有方法和渠道聯系到華科院病毒研究所的人給我們做這種病毒檢測,齊醫生我們還是想一些更切實際的辦法吧。”
在坐的人都感覺齊醫生說的太遠了,雖然說是辦法,但完全不切實際,而且越說越偏,本來是給林主任治病的,卻扯到病毒檢測上面去。
齊不揚應道:“好吧。”心中卻打算通過自己的關系,将林主任的體液送到國外進行病毒檢測。
李軍道:“好了,就先這樣吧,散……”
“會”字還沒說完,齊不揚就打斷道:“李主任,我還有個治療建議,我建議給林主任注射糖皮質激素,用于抑制異常的免疫病理反應,同時減輕林主任肺部炎症病重速度。”
此話一出,衆人恍悟,都感覺怎麽剛才沒想到,其實大家都懂這個常識,剛才思維一直僅限于如何治好林主任的病,卻完全沒有想到抑制病情嚴重也是一種治療手段,一個醫生的醫術高低就是看是否能将自己所知所學應用在臨床上面去,此話一出,齊醫生與在座衆人的醫術高低立判。
在座的專家醫生立即對齊醫生另眼相看,隻感覺這齊醫生還真不簡單,單能提出這樣一個治療方法,就是有真材實料,并非隻是粗淺涉獵而已。
李軍道:“這個辦法可行。”卻沒有把話說的太滿,實際上這是目前最好的治求人不如求己,憑借他以前的人脈,他完全有能力檢測出是何種病原體,隻是他目前的身份是齊不揚,君無邪在别人概念中已經去世了,他當然不能以君無邪的身份去聯系那些老朋友,那隻好間接聯系了,珍妮以前是自己的助手,跟自己那些老朋友多多少少都有交際,例如其中的一位——凱文.斯貝西
凱文年近四十,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曾追求過珍妮,能讓這個對愛情喪失信心全身心投入醫學科研工作的男人重新燃起對愛情的激情,可見珍妮魅力之大,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身份——全美最好的傳染病學專家之一,任職于美國醫學科研機構,有專屬的病毒研究實驗室,同時擁有完整的病毒研究小組。
眼下齊不揚就是想通過珍妮之手,将林驚雪的體液标本送到凱文的手中,讓他檢測并提取病原體。
齊不揚通過郵件的方式聯系到珍妮,珍妮立即登錄msn與齊不揚在線交流。
當珍妮了解到齊醫生的想法之後顯得十分驚訝,詢問他爲何認識斯貝西博士。
齊不揚反問道:“斯貝西博士不是全美著名的傳染病專家嗎?”
被齊醫生這麽問,珍妮覺得倒也是,斯貝西博士确實十分出名,齊不揚認識他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隻是她卻沒有細細去想個中的邏輯——齊不揚怎麽知道她就能夠聯系到斯貝西博士,請斯貝西博士幫忙。
珍妮回答說她可以聯系到斯貝西博士,不過她現在在日内瓦,她讓齊不揚将體液标本寄送到她工作的醫院,她會吩咐她的助手送到斯貝西博士手上,同時會提前跟斯貝西博士打招呼。
說着,珍妮發送過來一個詳細的地址,讓齊不揚把這個地址記下來。
齊不揚正拿出筆記下地址,突然細心的珍妮卻發來信息道:“齊,我仔細一想這樣行不通,我不知道這種特殊的物品能不能通過華夏海關,但可以肯定的是無法進入美國境内,這種特殊的物品需要美國衛生部的确認批準才可以進入美國境内,這樣吧,你直接将體液标本寄送到斯貝西博士的實驗室,我提前通知斯貝西博士,他會提前跟衛生部打招呼,這樣斯貝西博士就肯定能夠收到體液标本。”
還是珍妮細心,“珍妮,謝謝你。”
珍妮回複道:“齊,不必客氣,我們是朋友,我很高興你會想到請我幫忙。”
就算珍妮不給他發來凱文所在實驗室的地址,齊不揚自己也知道,他打算給凱文寫封信,詳細描述這種未知病毒緻病的多種症狀,同時他也給了凱文多種建議,他相信凱文看完自己的描述一定會很感興趣。
很快,就完成了洋洋灑灑幾頁的英文手寫書信,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凱文可是認得他的筆迹,于是他隻好将這封信的文字重新錄入電腦,打印出來。
随後,齊不揚将林驚雪體液标本和書信通過國際快遞寄送到凱文所在的研究實驗室。
做完這些之後,齊不揚立即投入參與到林驚雪病情治療之中。
利巴韋林等常用抗病毒對林驚雪沒有明顯治療效果,蛋白酶抑制劑類藥物同樣取不到太大的效果,眼看林驚雪的病情日漸加重。
在胸腺肽、幹擾素、等丙種球蛋白類非特異性免疫增強劑療效尚未肯定之下,齊不揚卻主張大膽用藥。
齊不揚是一個有職業操守的醫學工作者,用藥向來謹慎,可林驚雪處于高危狀态,随時都可能死去,他不能坐以待斃,他的心中把林驚雪當做一個至親之人,他爲林驚雪做了決定。
眼看着多種治療都不能奏效,僅僅四天時間,林驚雪超過5個髒器功能衰竭,這未知病毒實在是太兇了,若不是一開始便使用糖皮質激素來減緩病重速度,可以肯定林主任現在已經病重而死。
随着林驚雪病情的加重,醫院立即組織多科室專家緊急會診,醫院相關科室有經驗的專家醫生不斷聚攏而來,一邊會診,一邊實施搶救,在齊不揚的主持之下,一次次将林驚雪從死神手中拉了回來。
雖然齊不揚在整個科室專家教授中算是年輕的,但是這些天他的表現已經征服了所有人,佩服之餘,驚訝齊醫生在醫學範疇的全能。
連續幾天幾夜,齊不揚幾乎沒有休息,但是他絲毫沒有一絲困意,一想到早些時候還好好的林驚雪,這會卻徘徊在生死邊緣,他的内心就充滿恐懼感,這才意識到這個女人其實在自己心中有着很重的分量,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死神從自己手中奪走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夠。
向來習慣自我檢讨的齊不揚開始埋怨市醫院落後的醫療水平,甚至他内心沖動的想要将林驚雪立即轉到美國醫院去,就算讓全世界的人知道他死而複生,靈魂寄托在另外一個人身上也在所不惜,可是他不能這麽做,林驚雪很有可能還沒有到美國就死在半路,隻有在醫院才能确保林驚雪在病危的時候,能夠得到及時的搶救,隻感覺這是他從醫生涯中的一場從沒有遇到過的硬仗,或許因爲病人是林驚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