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是深秋,海水有些涼,并不是小亞灣旅遊旺季,遊人并不多。
許俏恩剛一下船,就興奮的朝沙灘上奔跑過去,看着她似個小女孩一般活躍興奮,齊不揚也快步跟了上去。
許俏恩赤足踩在綿柔的沙子上面,齊不揚邁出大步緩緩的跟着她的身後,他較寬較闊的腳印與許俏恩的腳印并排着,不知道爲什麽,他總不舍得去踩踏許俏恩走過留下的一個個的腳印。
腳踩在綿軟的沙灘上發出微弱美妙動聽的聲音,簡短卻又是那麽的愉悅。
許俏恩突然轉頭興奮道:“脫掉鞋子,赤着腳這樣才舒服。”
齊不揚笑道:“不必了吧。”
許俏恩走上前來,兇巴巴道:“我說的算,馬上脫掉,否則我生氣了。”
在她的強迫下,齊不揚隻好脫掉皮鞋,将襪子塞在皮鞋裏面提在手中,赤足行走在沙灘上。
柔柔細細的沙子按摩着腳底,隻感覺舒服無比。
許俏恩看着齊不揚的表情,笑道:“我沒騙你吧,真的很舒服。”
許俏恩突然歡喜道:“你看,海螺!”說着快速的朝遠處奔跑過去,她的美麗倩影在這寬敞的天地,美麗到無法形容,那麽的充滿生機活力,齊不揚看了,心也變得開闊了。
“快跟上來。”許俏恩回頭朝齊不揚喊了一聲,腳下依然沒有停下。
齊不揚不知道她爲何如此激動,隻感覺她感到快樂,便也帶給自己的快樂,快步跟上她的步伐。
凝視着她歡快的身影,便似與這白色的天地一般白色純潔,片塵不染,而她的身姿又似這天地一般透着生機。
這天地白淨不容污穢,受天地靈氣所鍾愛,許俏恩也一樣,她清明純潔,白璧無瑕。
許俏恩一邊倒跑着,一邊朝齊不揚歡快的揮手,奔跑的太快,突然被絆到,撲摔在沙灘上。
齊不揚連忙奔跑過去,還未靠近,許俏恩卻自個翻了個身子,笑盈盈的坐在沙子上不打算起來了。
齊不揚蹲下關切問道:“沒摔壞吧?”
許俏恩笑盈盈道:“你說呢?”
齊不揚突然看見她白潔的臉容沾上些沙子,伸手輕輕幫她拂去。
許俏恩呆了一呆,臉微微一紅,卻惱道:“你幹什麽呀,最讨厭男人動手動腳的了。”
齊不揚有些尴尬,咳咳一聲,沒有出聲。
許俏恩笑道:“你也坐下來。”
齊不揚“哦”的一聲,坐了下來。
許俏恩指了指:“坐我身邊。”
齊不揚屁股又朝她身邊挪了挪。
這會是深秋,海風透着幾分涼意,齊不揚看着許俏恩凝視着海平面的樣子,看着她的發絲在臉頰輕輕拂動,心中感覺無比快樂,這就是浪漫嗎?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許俏恩突然輕輕說道:“在我小的時候,我媽經常帶我到沙灘上玩。”
齊不揚接話道:“我還沒有機會見到你母親,想必能生出這樣漂亮的你,你母親一定是個大美人。”
許俏恩應道:“是的,我媽非常的美麗,她一生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嫁給我爸。”
齊不揚露出疑惑之色,許俏恩轉頭看着齊不揚笑道:“在很久以前,我爸爸混黑道,經常跟一些厲害的人物争地盤,因此結仇,有一天仇家找上門來,是我媽爲我爸擋了那顆子彈,我爸才得以逃過一劫,可是我媽卻死了。”
齊不揚聞言一訝,原來俏恩的母親去世了,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卻不知道怎麽安慰她,輕輕道:“對不起,讓你提起傷心往事。”
許俏恩道:“别打斷,聽我說,我當時親眼目睹了那一幕,我不停的哭泣,希望我媽能夠活過來,雖然最後我爸将仇家趕盡殺絕,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齊不揚,需要什麽樣的勇氣才能讓人挺起胸膛擋住那顆緻命的子彈?”
齊不揚應道:“愛的勇氣,我相信你母親一定很愛你爸爸,所以她才願意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許俏恩氣憤道:“我媽那麽愛他,甚至爲了他而死去,可我爸爸居然還要再娶,他對的起我媽嗎?”
齊不揚應道:“俏恩,真正愛一個人是希望對方快樂,卻不是将他禁锢在愛的枷鎖,我想你媽地下有靈,也希望你爸晚年有個伴侶。”
許俏恩氣憤的看着齊不揚:“你說什麽?你的意思是說我爸可以娶那個洋妞了?”
齊不揚應道:“我想若是他們是真愛,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許俏恩氣的說不出話來,“你……你根本不理解我的感受。”
齊不揚道:“俏恩,正因爲我是局外人,所以我才看的更加清楚。”
許俏恩氣憤道:“我就知道你們男人都是薄情寡義,我原本以爲你不一樣,沒想到你也是這種男人。”說着冷冷别過頭去,不理睬齊不揚。
齊不揚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幹脆沉默不語,隻聽許俏恩道:“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
齊不揚道:“俏恩,你不應該因爲你母親這件事情而對男人失去信心。”
許俏恩冷聲道:“閉嘴!不要在花言巧語,這種話我聽多了。”
齊不揚見她情緒有些激動,不打算在出聲刺激她,保持安靜沉默,他不是一個爲了讨好女人而說出違心話的男人。
受母親的影響,愛情在許俏恩心中一直都是高貴忠貞的代名詞,無比的神聖。
兩人不知道沉默多久,齊不揚出聲道:“俏恩,這裏風有些大,我們起來吧。”
許俏恩沒有回應,她十分的安靜,齊不揚轉頭朝她望了過去,表情一驚,許俏恩編貝般潔白的牙齒輕輕咬住了嘴唇,美麗的眸子眼眶紅紅的,似乎随時會滾落淚珠來。
齊不揚驚呆了,在他印象中,許俏恩一直是個活潑開朗的女人,認識她以來,陪伴自己的是歡聲笑語,幾乎從來沒看見過她傷感快要落淚的模樣,此刻他多麽希望聽見許俏恩動人的笑聲啊!柔聲喊道:“俏恩。”他隻是呼喊,卻沒有問爲什麽,每個人的心底總有着不爲人知的傷感情懷。
“齊不揚,我好想她,你說人死了,靈魂還會留在這世上嗎?”說着一顆晶瑩的淚珠兒從她眼角滾落。
齊不揚心中湧出萬般憐愛,擡起手臂輕輕将她擁在懷中,堅決道:“會的,人死了,靈魂還會留在這世上。”
許俏恩感覺齊不揚的胸膛就好像三月小陽春那般溫柔溫暖,讓人無需畏懼寒冷黑暗,因爲身邊有一個伴侶,他會溫暖自己的心房,身體情不自禁的往齊不揚的胸膛縮了縮,“抱緊我,我有些冷。”
天快黑了,氣溫降的很快。
齊不揚将許俏恩緊緊抱在懷中,隻想保護她,憐愛她,沒有多餘的想法。
許俏恩縮在齊不揚的懷中,兩人都不說話,時間這一刻似乎凝固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許俏恩出聲道:“天快黑了。”
齊不揚“嗯。”的應了一聲。
許俏恩道:“我們找個酒店過夜吧。”
“好。”齊不揚又應了一聲。
許俏恩惱道:“你不松手我怎麽起來啊。”齊不揚把她抱到很緊,讓她感覺自己已經是他的女人了。
齊不揚這才恍悟松手,“好。”笑着伸手拉了許俏恩一把。
許俏恩臉蛋有些紅撲撲的,見齊不揚看着她,有些尴尬,出聲道:“你不要誤會,我剛才隻是有點冷。”
齊不揚大方一笑,“我知道美麗動人的許小姐可不是那麽容易向别人獻出芳心的。”
許俏恩聞言心中暗忖:“沒志氣。”嘴上卻道:“其實你這個人還算不錯,除了長的差點,窮點,土點,好色龌龊點,倒是沒有太大的缺點,隻是我對愛情的要求太高了。”
齊不揚笑道:“那你還跟我這不般配的人在一起。”
許俏恩不以爲然道:“朋友沒有存在般配不般配,走吧。”
這些淡淡的話語卻輕刺齊不揚的心,看着她獨自前行的背影,隻感覺她離自己越來越遠,十分懷念剛剛她在自己懷中溫潤,小巧柔弱的身體。
許俏恩突然轉身,惱道:“走啊,天都快黑了,你還愣在原地幹什麽?”
齊不揚朗聲笑道:“來了。”
夕陽西下,晚霞滿天,海面上風航點點,最美夕陽紅,耳邊不時傳來海浪聲和風聲,依然覺得四周極靜,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你一起屏住呼吸等待太陽落下海平面的那一刻。
海天之間,最後一抹驚豔消失,天黑了,可身邊的佳人驚豔依在,她就像一抹永不落下的驚豔。
夜幕降臨,搭建在沙灘邊的酒廊被美食佳釀、燈光音樂妝點的婀娜多姿,小亞灣美麗的夜生活開始了。
在前往酒店的路上,許俏恩買了一雙草編的拖鞋,身無分文的她當然讓齊不揚付錢。
進入酒店,許俏恩直接走到前台,“兩間豪華套房。”說着對着身後的齊不揚道:“過來給錢啊。”
“先生,一共是3776元。”
齊不揚吓了一大跳,問道:“多少?”住一個晚上要四千來塊錢。
許俏恩打趣道:“沒錢還想學人家泡妞啊。”
酒店前台聞言偷笑起來。
齊不揚不情願道:“我又沒泡你。”
許俏恩對着酒店前台道:“你們信嗎?”
酒店前台小姐笑着搖了搖頭。
齊不揚打開錢包,“我沒有帶這麽多錢。”
許俏恩拿過錢包一看,說道;“真是窮鬼,信用.卡呢?”
齊不揚道:“我沒辦信用.卡。”
許俏恩道:“算了,兩件普通套房。”
給了錢,拿了房卡,酒店服務員領着兩人前往客房入住。
進了電梯,許俏恩笑道:“齊不揚,剛才我可不是有意諷刺你,錢回去我還給你。”
齊不揚笑道:“不必了。”
許俏恩笑道:“不要裝得那麽大方,真是大方你買個鑽石戒指給我。”
齊不揚一愣,許俏恩笑道:“跟你開玩笑的,試一試你這個人臉皮厚不厚。”
齊不揚道:“我臉皮很薄,以後最好不要開這種玩笑。”
許俏恩翹嘴笑道:“我偏偏要。”
齊不揚不應。
許俏恩見他表情,突然拉着他的手臂撒嬌道:“讓我一點嘛。”
齊不揚忍不住笑道:“好。”
同在電梯内的酒店服務員見了這樣一點男女,反而不好意思了。
齊不揚和許俏恩各自住進了屬于自己的套房,約好洗完澡之後共度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