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傷員神智還清醒着,最顯著的是他手臂上流血的傷口,齊不揚問道:“除了手臂,你身體還什麽地方感覺有什麽不适嗎?”
傷員應道:“除了頭有點暈意外,其他地方還好。”
君無邪看了他的眼睛,淡道:“隻是輕微的腦震蕩。”說着突然卻用一把小刀割開他的上衣,看他的上半身是否有什麽淤青和傷口,雖然在急症救護,君無邪依然沒有忘記作爲醫生應該有的謹慎細心,有的時候一個細節不注意,就可能造成病人死亡,這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這個傷員顯然被君無邪的舉動吓了一跳。
君無邪确認了傷員隻有手臂一處的傷口時,立即爲傷員縫補臂動脈血管。
一番急症救護之後,專業道:“傷員手臂骨折,送到骨科。”
四個傷員,齊不揚一個人已經處理了兩個,而那兩個外科醫生還在給病人做急症救護,剛才君無邪已經确認了,那兩個醫生足夠應付,所以并沒有上前插手,而是配合着醫護人員,将傷員從臨時急救台上擡到了推床上,并囑咐道:“病人有骨折,輕一點,千萬不要讓斷骨戳傷血管。”
幾個人扶住傷員的手腳,君無邪喊了:“一、二、三”之後,齊力将傷員扶上推床。
幾個醫護人員,包括杜梅在内,感覺自己正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若不是這齊醫生在,事情會如此順利嗎?他們又敢這麽輕舉妄動嗎?現在有了齊醫生這主心骨,他們隻感覺急症救護工作變動順利多了,不似一開始那麽的換亂無措。
孫院長那邊,正安排着護士和救護人員将醫院的擔架,推床等急救醫療器械弄到一樓的急症室來,以應付随後運到醫院來的傷員。
匆匆忙忙的又感到急症室看看情況,剛好看見杜梅走了出來,問道:“杜醫生,怎麽樣了?”剛才他看見第一批運來的傷員好像都傷的不輕。
杜梅應道:“院長,你放心,急症室有齊醫生在,運到醫院的傷員基本已經處理好了,都沒有什麽生命危險。”
院長表情一愣,“齊醫生?”
就在這時,醫院門口又傳來“呦呼呦呼”的救護車聲,杜梅立即吩咐幾個護士和救護人員準備擔架和推床将救護車從車禍現場運過來的傷員送到急症室來,不忘對着孫院長道:“院長,齊醫生說可能要大量用血,我們的血庫恐怕不足,你快點打電話讓臨近醫院送血過來。”
孫院長哦的一聲,朝急症室内的君無邪看了一眼,隻感覺從來沒有應付這種場面的華僑醫院,緊急搶救工作好像一下子變得條條有序來了。
随着第三批的傷員送到醫院來,這個時候急症室門口已經堆滿了等到急症救護的傷員了,杜梅看着忙碌的齊醫生,心中忍不住暗忖:“要是醫院再多兩三個似齊醫生這種醫生就好了。”比起齊醫生,急症室内同樣在爲傷員做急症救護的醫生,簡直就好像剛從幼兒園畢業出來一樣。
處理好手上的傷員之後,君無邪冷淡道:“推出去,下一個。”
這個時候,一個護士扶着一個腿上受傷的傷員走了進來,君無邪冷冰冰道:“先把重傷昏迷的送進來,一些小傷的讓他們先在外面等着。”這不是誰先來誰後來的問題,華僑醫院并不足以面對這種急症狀況,眼下就是先确保那些重傷傷員的生命安危,爲什麽說急救,就是要及時的搶救,否則爲何要捉緊時間先将這些傷員送到華僑醫院來,等市裏的幾個大醫院來處理此事不就可以了。
那個護士聽到君無邪冷冰冰的話之後,愣了一愣,隻感覺這醫生有些冷漠無情。
君無邪工作時候的脾氣一下子上來了,不悅喝道:“還愣着幹什麽,外面還有許多傷員随時都有生命危險。”
君無邪一喝之後,語氣卻突然一輕,“先讓人給他包紮傷口。”
這個時候,杜梅和兩個醫護人員推着一個傷員走了進來,提前道:“病人身上有多處創傷,昏迷不醒。”
兩個救護人員剛要把傷員擡上救護台,讓這個無所不能的齊醫生搶救,君無邪卻很沉穩道:“不要急,可能顱内出血。”
兩個醫護人員立即不敢輕舉妄動,等到齊醫生做一番檢查先。
君無邪檢查這個傷員身上并沒有嚴重的出血創傷,額頭處有淤青血痕,明顯頭部受到撞擊,下了判斷:“推出去做ct,給傷員做高氧救護,等待轉院手術。”他清楚目前華僑醫院并沒有給病人動急救手術的能力,這樣做是最合理的安排。
君無邪的沉穩、冷靜、判斷,讓杜梅從他身上看到了一個醫術高超的醫生的大将之風,看着君無邪的目光透着幾分敬佩和仰慕。
突然君無邪對着杜梅不悅道:“杜醫生你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把傷員送進來。”
“哦。”杜梅立即恍神,雖然齊醫生的語氣有些微微責斥的味道,可她的心中卻絲毫沒有半點不悅的感覺,反而感覺齊醫生話說就該如此威嚴。
接下來送進來的這個傷員,傷勢可就嚴重了,胸口被利物貫穿,大規模出血,呼吸已經十分虛弱,連外行的醫護人員都能感覺這個人沒有救了。
杜梅暗示性的輕輕提示君無邪道:“這人傷的太重了。”希望齊醫生能把寶貴的救護時間用在别的傷員身上,把這個傷員交給其他的醫生處理,沒有辦法,現在醫院真正能起到救護作用的隻有齊醫生一人,倘若齊醫生騰不出手來,真不知道如何應付急症室外那糟糕的場面。
君無邪卻道:“把傷員擡上來,輕一點,盡量不要讓傷員再受到任何震蕩。”作爲一個醫生就是不放棄任何一條可以搶救回來的生命,盡管君無邪心裏清楚,外面還有許多傷員需要自己,但是他所能做的就是盡自己的能力。
杜梅剛要離開,君無邪輕輕道:“杜醫生,你留下來幫我的忙,這個傷員的傷勢有點棘手。”說着手上卻輕輕松開臨時包紮在傷員胸口的止血帶,這個東西紮的時間太長,弊處太多,此刻情況如此緊急,君無邪還不忘了這一點,足可見他作爲醫生嚴謹細心的一面。
杜梅道:“齊醫生,我應該做些什麽呢?”
君無邪道:“杜醫生,我現在要給病人動搶救手術,你來當我的助手。”
杜梅有些驚訝道:“現在?在這裏?”
君無邪淡道:“你先止血,我來縫合。”
杜梅道:“齊醫生,現在動手術,要先準備給病人輸血,倘若手術過程中,病人失血過多,那可就無力回天了。”
君無邪淡淡道:“我會盡量減少出血。”
杜梅驚訝,要動這種手術,居然不需要準備給病人輸血,這齊醫生可真是膽大包天,若出了什麽事情,齊醫生可要擔上責任的。
君無邪對工作有自己的原則,但不墨守成規,他心裏清楚,倘若現在不對傷員做些什麽,這傷員必死無疑,急救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内保住病人的性命,至于其他的不需要做太多的考慮,性命是第一要重。
君無邪道:“杜醫生,動手吧。”
杜梅點了點頭,不知道爲什麽此刻她十分信任齊醫生。
杜梅畢竟也是一名外科醫生,知道怎麽止血,隻見看是傷員胸口處那破碎不堪的血管,有些犯暈,而君無邪卻已經動手開始爲病人縫合那些破裂的血管,那些和血漿攪雜在一起的血管,在他眼中卻脈絡分明,這麽混亂複雜的傷勢在君無邪手中卻變得很有條序,胸口血管是人體最爲複雜敏感的部位之一,可是這位齊醫生卻沒有絲毫的怯手,他的動作就似在縫衣服一般,用那雙靈巧的手将一條條破裂的血管縫合,作爲助手的杜梅驚歎,一個男人的手怎麽可以靈巧到如此地步,那一條條細細的血管在他手中就好像粗的跟繩子一般,倘若早些時候感覺着齊醫生醫術高超,那麽此刻,她隻能說齊醫生了不起到讓人驚訝的地步,齊醫生絕對是外科醫生中的頂尖聖手。
處理好了這個重傷員,君無邪道:“好了,先将傷員送到急症救護室等待下一步的手術。”他剛才隻是對病人進行一番急症救護,暫時保住病人的性命。
杜梅看見君無邪額頭滲出汗水,伸手輕輕擦拭他額頭上的汗水,一股女性幽雅氣息從杜梅身上傳來,讓君無邪微微有些分神,君無邪收斂心神道:“杜醫生,我們捉緊時間吧。”
華僑醫院的救護車到了車禍現場三次,送來了三批傷員,随後市裏大醫院的救護車趕到了現場,這大大減輕了華僑醫院急症救護的壓力,華僑醫院的救護人員也有自知之明,剩下的就交給人家大醫院吧,送到華僑醫院的那些傷員,已經足夠讓急症室的醫生折騰了,他們小醫院也就隻有這個能力了。
孫院長看着堆積在急症室門前的傷員越來越少,輕輕的擦了頭上的一把冷汗,幸虧有齊醫生坐鎮,否則醫院現在都不知道如此處理這糟糕的場面,這一次的高速公路連環車禍,華僑醫院能力不大,責任卻是不小,可以想象,倘若這一次的急症救護,傷員因爲救護不及時而死在醫院,那華僑醫院應該擔上怎樣的責任,想想後果,孫院長心裏就發顫,還好還好,有齊醫生這個貴人在,華僑醫院總算是化險爲夷,因禍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