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邪顯得十分的平靜,拿了一張紙輕輕的擦拭臉上的水迹,用了三張紙才将臉上的水迹給擦幹淨,這個過程中,兩人都保持着沉默。
君無邪輕輕道:“方副局長,請坐下來說話吧。”
方淑雙冷冷問道:“你現在怎麽不敢做了?”
君無邪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将臉移到别處,沒有回答,保持沉默。
“來,再做一次給我看看。”方淑雙充滿怒氣的又說了一句。
君無邪突然站了起來,方淑雙卻吓被得連忙坐下,身子後仰,雙手護在胸前,臉上本能的露出驚慌之色,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理畏懼,今日她特别穿了一條長褲。
君無邪招手朗聲道:“這邊再來一杯綠茶。”
方淑雙聽了這話,輕輕的松了口氣,不敢再嘚瑟,她剛才對着齊不揚說的那兩句話,有種報複的暢快感。
君無邪轉頭看向方淑雙,語氣依然溫和禮貌道:“你要喝點什麽嗎?”
方淑雙繃着臉,冷冰冰道:“不必了。”
君無邪輕輕坐了下來,“方副局長,我對當日的冒犯行爲正式向你道歉。”,他希望自己的誠懇能赢得方淑雙的原諒。
方淑雙冷冷道:“齊不揚,我們都是聰明人,就不要拐彎抹角了,你不必跟我道歉,我是不會原諒你的,倘若可以的話,我現在恨不得将你送到監獄去。”
君無邪遵照李香琴的吩咐,盡量保持沉默,而李香琴的判斷也是準确的,因爲無論君無邪說什麽都很有可能因此激怒了方淑雙,因爲他是那個粗暴的扒了她内褲的男人,這個标簽注定讓兩個人的談話充滿火藥味。
隻聽方淑雙繼續道:“你的惡劣行爲,我可以不必追究,但是你要明白這是因爲什麽。”
君無邪輕輕道:“因爲方副局長是個公衆人物,這件事情一旦傳出來将會對方副局長的名譽産生巨大的影響。”
盡管這是大實話,但是從他口中說出來卻讓方淑雙感到極大的不悅,就好像他拿捏住了自己的把柄一樣,冷聲道:“齊不揚,你别以爲已經拿住了我的把柄就可以肆無忌憚,我認真告訴你,我方淑雙完全可以與你魚死網破,此事若公布出來,我方淑雙最多成爲别人飯前茶後的笑資,可你齊不揚這一輩子注定毀了。”
君無邪輕輕道:“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你可以放心。”
看着他的眼神表情,方淑雙也不知道怎麽了,心裏就相信了他,而實際上這樣一個品行惡劣的男人就完全不可信。
方淑雙冷聲道:“那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嗎?把這件事情永遠給忘了。”
君無邪輕輕點頭。
方淑雙平靜道:“我還要一個要求。”
“請說。”
方淑雙道:“我要你立即離開人民醫院,離開這座城市,滾的遠遠的,永遠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君無邪立即應道:“我不能答應你這個條件。”
方淑雙怒氣本來已經基本平複下來了,突然聽到齊不揚這個回答,氣的指着齊不揚,“你……”
君無邪輕輕道:“方副局長,醫生這個職業就是我的生命,我不能失去它。”
方淑雙充滿不屑道:“就憑你也有資格說這種高尚的話。”
君無邪淡淡道:“方副局長,倘若你非要我這麽做,我甯願你用法律手段将我關入監獄。”
方淑雙冷聲道:“齊不揚,你威脅我?”
君無邪應道:“方副局長,這是我的底線。”
“你還有什麽做人的底線……”話說一半方淑雙卻改口道:“算了,我不想跟你再糾纏了,這樣吧,我将你調動到偏僻郊區的醫院工作,你接受嗎?”
君無邪考慮了一會之後,點頭道:“好,我接受。”
談判已經結束,方淑雙也不想再跟眼前的男人多逗留片刻,站了起來。
君無邪見她要走,問道:“我還需要對你做些什麽補償呢?”
方淑雙突然再次拿起茶杯,将剛剛端上來不久的茶水再次潑到齊不揚的臉上,冷笑一聲,“豬狗不如。”轉身離開。
這已經是今晚君無邪第二次被方淑雙潑茶水了,可以想象在方淑雙的心中,他的爲人是如何不堪。
一個男人既然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而不是去給自己找理由,君無邪并沒有因此而感到不滿,這個結果他完全可以接受。
遠處的女服務員剛好看到這一幕,走上前來,提醒道:“先生,你應該追上去。”她對這位禮貌的先生印象還是不錯的。
君無邪表情一愣,女服務員微笑道:“先生,她不是你女朋友嗎?”說着主動給齊不揚遞過紙張。
君無邪笑道:“不是。”接過女服務員遞過來的紙張擦拭自己臉上的水迹,“謝謝你,買單吧。”
這話聽在女服務員耳中卻是另外一層意思——不再是了。
君無邪走出咖啡廳,看了一下手表,八點二十分,兩個人的談話還用不到半個小時,推着自行車剛要回家,突然看見方淑雙站在路邊等出租車,方淑雙不知怎麽了,也看見他了,目光有些好奇的盯了他的自行車一眼,卻立即收回目光,若不是因爲發生了那件事,她這會會認爲這個男人十分的樸實。
君無邪心裏想避開她,不過還是走了過去,“要我送你一程嗎?”
方淑雙隻感覺他此時此刻的這句話顯得無比怪異,就好像突然間打破了某種禁忌一般,雙眼依然目視前方,應也不應身邊禮貌詢問的齊醫生。
君無邪自讨沒趣的騎車離開,其實他早知道是這種結果,不過他還是靠近過來了,人有的時候就是這麽的奇怪。
待齊醫生騎車離開,方淑雙卻又不由自主的朝他離開的方向望去,隻感覺他騎車的背影沒有現代男人的浮華,卻多了幾份樸實。男人的擔待,不是你駕馭了什麽,而是你能夠承擔什麽,有種錯覺就是這種男人,這一刻她完全忘記了齊不揚就是粗暴扒掉她内褲的男人,隻是突然在路上遇到的有一眼之緣的陌生路人。
突然恍神,“神經!他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混蛋!”
回到公寓,君無邪打開的電腦,登陸msn,不知道珍妮現在在忙些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珍妮的頭像突然亮了并閃爍起來。
君無邪立即上前坐下,打開信息。
“齊,你在嗎?”
君無邪回複說:“真巧,我剛從外面回來。”
珍妮問道:“是不是昨夜受到我的啓發,和女人去約會了。”
君無邪回複說:“是和一個女人見面,不過卻不是約會,聊一些事情。”
珍妮問道:“那個女人漂亮嗎?”
君無邪回複說:“這又有什麽關系?”
珍妮問道:“憑我的經驗,一個男人在和一個漂亮的女人單獨呆在一起的時候,他的雄性激素會增高。”
君無邪回複道:“珍妮,你扯遠了。”
珍妮回複說:“或許她是一個婊子,再漂亮也沒用。”
在君無邪印象中,珍妮是一個出身貴族的高雅淑女,見她口吐粗言倒是一愣,打了個問号過去,表示疑惑。
珍妮問道:“在我接觸的大多數華夏男人中,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不喜歡婊子。”
君無邪回複說:“她不是個婊子,她是衛生局的一個官員,我在醫院得罪她了,我們的見面更像是一場談判。”
珍妮問道:“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得罪她的,跟她搭讪,或者糾纏她?”
君無邪回複說:“沒這麽簡單。”
珍妮問道:“那因爲什麽?”
君無邪回複說:“我可以不講嗎?”
“不行!你必須告訴我,否則我與你斷交!”
君無邪實在不想再談起此事,不過面對珍妮的威脅,他還是回複說:“我在病房門口扒了她的内褲。”珍妮是在他潛意識裏是很信得過的朋友,若是換了其他人,君無邪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來。
珍妮發來一個驚訝的表情:“什麽!”緊接着發來一段文字:“你是說你扒了她的内褲?這實在太無禮了,齊,我不敢置信你是一個敢做出這種行爲的男人。”
君無邪解釋說:“這并非我的本意,我有家族遺傳暴力傾向,不發作的時候好好的,一旦發作卻變成另外一個人,我根本無法冷靜的控制我的行爲,隻有注射鎮定劑之後才能平靜下來。”
珍妮回複說:“我就知道,齊你給我的印象不是那種會做出這種惡劣行爲的男人。”說着關心問道:“齊,你的這種病進行治療過嗎?”
君無邪的這種精神疾病小時候經常發作,自從練習了道家十段錦之後,發作的次數漸漸少了,近十年來他都沒有再發作過,在他的靈魂寄借在齊不揚的軀體之後,在短短的時間内卻連續發作兩次。
君無邪回複說:“沒有,我不知道怎麽治療。”
珍妮回複說:“齊,我認識格蕾絲醫生,她是全美有名的精神疾病專家,或許你可以來美國一趟,我可以安排你和格蕾絲醫生見面,同時我也希望和你見一面。”
君無邪心中蠢蠢欲動,卻還是猶豫起來,回複說:“珍妮,我會找個時間。”
珍妮回複說:“精神疾病不能輕視,齊,我願意幫助你,倘若你不願意來美國,那将你的情況詳細的告訴我,我會找格蕾絲醫生談一談,向她征求一些意見。”對于一個相識不足兩個星期,連面都沒見到的男人,珍妮表現的格外關心。
君無邪心中無比信任珍妮,他将自己的精神疾病詳細的告訴珍妮,不管能否幫的上忙,都沒有關系,這是一種信任。
兩人的聊天因爲珍妮病人的來診而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