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邪站在書桌前,打開窗戶從窗外看去,視線不甚開闊,由于樓距太短了,遮擋了視野,窗外有些喧擾,從周圍的環境可以判斷出這個地區龍蛇混雜并不是一個安靜的地方。
空氣不是太好,君無邪将窗半掩,隻留下一條縫隙用于空氣流通。
書桌旁邊有一張圓桌,桌子上有一個煙灰缸,煙灰缸内沒有煙蒂,底邊卻有一層淺淺的灰白色煙灰,君無邪輕輕搖頭,在他想來,既然倒掉了煙灰缸裏的煙蒂爲何不把裏面的煙灰也一并清除幹淨呢,君無邪做事務求到底,卻不是那種做做樣子的人,像這種隻是敷衍了事的行爲方式往往導緻最後是一事無成。
君無邪拿起煙灰缸想要去清洗幹淨,突然卻恍悟,我又不抽煙,這煙灰缸留着幹什麽,幹脆拿了個垃圾袋,将煙灰缸扔進垃圾袋。
圓桌上還有一個咖啡杯,一瓶速沖咖啡,咖啡杯邊口有些發黃,君無邪打開咖啡蓋,嗅了一口,裏面的咖啡卻有些潮濕變質了,卻是因爲瓶蓋擰的不緊而走漏空氣。
君無邪微笑着輕輕搖頭,此刻他已經對這軀身體的主人的行爲性格有幾分了解,他不是一個注意細節的人,聽張海說他是一個醫生,而醫生是一個嚴謹的職業,成爲一個優秀的醫生最需要兩點,冷靜和細心,顯然君無邪認爲這個叫齊不揚的男人入錯行了。
君無邪将變質的速沖咖啡和咖啡杯扔進袋子裏,他平時也喝咖啡,不過是在工作時需要提神的時候才喝,大多時候他還是習慣喝茶,受家裏人的影響,算是保留了華夏人古老的傳統習慣。
除此之外,卧室裏就還有一個書架,書架的書不少,不過對于君無邪來說,這書架上的書還沒有他辦公桌上的資料多。
君無邪走到書架前,随意翻閱起來,書不多,類型卻是不少,計算機、外語、、小說……最多的是醫學上的書籍,不過卻也隻有幾本,君無邪原本想看看齊不揚生前研究醫學那個方向,但隻是看了書名卻沒有翻下去,卻都隻是一些最基礎的醫學書籍,就像一個大學生拿了小學生的課本,當然提不起閱讀的興趣來,這個人是個醫生嗎?君無邪不禁懷疑起來。
所閱所學太雜,卻無一門精通,這是君無邪對齊不揚的又一個看法,君無邪并非自視甚高,隻是因爲醫生職業素養,有一說一,不會摻水浮誇。
君無邪坐在書桌前,望着窗外的藍天,思索着,我要以爲這樣的身份這樣的方式開始我的新的人生嗎?忽聞窗外小孩嬉戲吵鬧聲,心頭猛然一顫,不禁回憶起自己的童年來……
這些年我一心撲在醫學上,似乎失去了好多東西,母親一直希望他娶妻生子,可是直到母親臨終之際,自己卻依然沒有實現她的願望,想到這裏内心不禁有些悲傷,他并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可是他脫不了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如最後一次在車上珍妮所說的,他除了工作和研究,你還得有生活,這句話身邊的人不知道跟他說過多少遍了,以前他聽聽且過,直到此刻他方才恍悟,是否自己已經脫離的正常的軌道,這一次的靈異事件是老天想讓他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上呢?
或許他的生命不該是單調一成不變的,而是應該豐富充滿色彩的。
名和利,君無邪擁有過,并不追求,那他現在應該追求什麽呢?他第一次如此花時間安靜的思考生命的意義。或許是求上有父母高堂,下有兒女成雙,得家庭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雙親已經過世,再難挽回,養兒育女卻還有機會,東隅已逝,桑榆未晚。
想到這裏,君無邪握緊雙手,嘴邊輕輕念道:“君無邪、齊不揚、君無邪、齊不揚,我已經無法改變我是齊不揚的事實。”
在前一刻鍾,君無邪認爲齊不揚這個人怎麽樣與他沒有絲毫的關系,他還是君無邪,可是這一刻他卻覺得自己現在的身份是齊不揚,那就要扮演好這個身份,也算是對齊不揚在天之靈的一種安慰吧。
想到即做,君無邪首先要做的就是了解齊不揚這個人的生活,他的工作,他的人際關系,他的親戚朋友……他生活上所有的方方面面。
君無邪細細的卧室内的每一樣東西,弄清楚它的用處和緣由,這就好像将撕成無數片的紙屑重新粘合成一張紙那麽複雜,在君無邪的字典中從來沒有複雜這兩個字,隻有耐心不夠,沒有辦不好的事情。
原本屬于齊不揚的物品現在屬于他了,将這些物品整理、歸納、吸收、處理。
突然君無邪從抽屜裏面搜到一個盒子,打開盒子一眼,卻讓他大吃一驚,因爲盒子裏裝的全部都是女性内衣褲,保守的棉内褲,性感的蕾絲内褲,各式各樣。
君無邪心中好奇他收藏這些東西幹什麽,難道他有這方面的嗜好,還是屬于他女朋友的。
君無邪笑了笑,将盒子放回原位,若是他的東西,他就扔了,可這些東西并不屬于他。
繼續整理屬于齊不揚的東西。
抽屜裏壓在書本底下的一本相冊映入君無邪的眼中,君無邪打開相冊,相冊的第一張相片是一個面容秀美的女人,鵝蛋臉,留着長長的黑發,穿着一套白色的連衣裙,露出燦爛的笑容,神采飛揚讓人感覺充滿女性活力。
君無邪笑了笑,拍的很好,難怪放在第一張,繼續翻動相冊,第二張依然是這個女人,隻不過拍照的環境變了,君無邪連續翻了好幾頁,均是這個女人的單人照,心中暗忖:“可以看出這個女人在他心中一定處于很重要的位置,難道是齊不揚的女朋友?”
想着,君無邪笑了笑,應該是吧,否則應該不會對她如此特殊照顧。
一會之後,君無邪看完相冊,這本相冊的相片幾乎都是關于這個女人的,或合照或集體照,每張照片總有這個女人的身影,而一般情況,一本相冊内的相片,除了戀人的相片之外,還有親人朋友的照片,而這本相冊明顯卻爲這個女人而特别收錄的。
這個女人是我現在的女朋友嗎?我又該如何去面對她而不露出破綻。
君無邪輕輕搖頭露出微笑,他隻和女人約會過幾次,還從來沒交過女朋友,卻不知道能否勝任當一個男朋友,男女之間談戀愛一般都聊些什麽,做些什麽呢?
君無邪收回思緒,不再想太多過去的東西,他是一個極爲理性的人,理性的人總是能夠清楚的分析事情,而不去把時間浪費在徒勞無益的問題上,過去的事情想再多又能如何,别人都認爲他死了,難道去證明他是君無邪他的靈魂占據了一個叫齊不揚的軀體上,就算最後真的讓人相信,他算是半個名人,這種事情對世人的人生觀又該造成多大的影響呢,人們信任鬼神而不再相信科學。
這個問題實在太複雜了,複雜的連善于計算的君無邪也不知道會出現怎樣的連鎖反應,君無邪繼續屬于齊不揚的物品,一本黑面封皮的日記本讓君無邪爲之一喜,要了解一個人的過去和内心,最好的方法就是看他的日記。
君無邪打開日記本,并不感覺是在窺探别人的**,他現在就是齊不揚。
10月9日,晴。
來醫院已經工作一年了,我從一個實習醫生成爲了一個正式的醫生,别人都以爲醫生是個體面的職業,可我卻深深的感到醫生工作的枯燥無味,辦公室、病房、病人、醫院領導,每天如此,每一天我都帶着面具,我很壓抑,可我在醫院沒有什麽朋友,大概是我性格的原因,不擅長交際,而且醫院是一個充滿競争的地方,一旦你有往上爬的趨勢,别人都在背後盯着你,若是找到拉你下水的機會,絕對不會留情,我很普通,大部分人都對我不重視,有利有弊,我被别人漠視的同時也被别人漸漸疏遠了,我感覺我在醫院是孤獨的一個人,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自己,根本摻不到一塊去,同事二字形同虛設。
林主任又當着幾個同事的面狠狠的罵了我一頓,我的臉火辣辣的,感覺無地自容,我低下頭,甚至沒有勇氣卻迎上她的目光,我想不明白,一個有着天仙面孔的美麗女人爲何性格會像老虎一般的暴躁,做事冷酷,對人又冷若冰霜,林主任改變了我從小對女人溫柔如水的印象,看着她修長美麗的背影,這一瞬間我感覺看到了天上的仙女下凡,我忘記了剛才她毫不留情的對我大聲責罵,幾個同事帶着看戲的眼神悄悄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們想表現出高我一等的優越感,特别是在林主任的面前,醫院的男同事對林主任都有想法,誰不想得到這個女人呢?每當想到這一點,我心裏卻立即平衡了,因爲沒人能夠降服林主任這種女人,他們和我一樣都無法得到林主任,上天還是平等的……
他們不知道,我的心裏渴望被林主任責罵,被她罵着,我的心裏有種莫名的興奮感,我悄悄擡頭盯着她包裹在白大褂内渾圓的臀部,想象着她隻穿内褲的模樣,一想到這裏我的内心就有莫名的狂躁和興奮,渴望着跪着她的面前,低着頭嗅着她的體香……我知道我的心理很變态,但是我無法控制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