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這麽一整顆樹居然都是血肉之軀,當下,我爲了進一步進行驗證,劍刃不由就探向了一條更加粗大的根須,結果這時小盞卻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滿臉哀求的神情。
我問她怎麽了,然後她就說了一句讓我回味了很久的話。
“如果你推測都是真的,那她就是我的母親,我不希望你傷害她。”小盞很認真地看着我說道。
我愣住了,沉默了好半天,最終還是收回了劍刃,那一刀終究是沒有斬下去。
可是,接下來怎麽辦?
原本,按照我的計劃,我可以通過摧毀這顆樹母把那個隐藏在背後操控着這個世界的人逼迫出來的,現在既然小盞接受了樹母的存在,我的計劃肯定是沒法實施了。
正所謂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醜,母親就是母親,不管她是一個人,還是一顆樹,總歸都是生你養你的存在,所以,身爲子女,你也絕對無法眼睜睜看着她被人傷害。
小盞是個單純而善良的女孩,我自認做不出傷害她感情的事情,所以我也沒法對那樹母再做什麽了。
此路不通,那就隻能想别的辦法了。
于是,我放棄了對那樹母的摧毀,轉而對那樹母再次展開了調查。
經過調查,我很快就發現那樹的根部有一小圈的空洞,那空洞之中洋溢着一些熾熱的火紅顔色,給人的感覺非常熟悉,似乎是岩漿。
這怎麽可能呢?
這樹怎麽可能是長在岩漿裏面的呢?這有點太出乎人的意料了吧?
當下,我試圖挖開地面下去查看一下那火紅的東西到底是不是岩漿,結果卻發現樹體周圍的泥土都已經被根須占滿了,我随便一劍下去,都要切斷很多根樹根,這自然是引起了小盞的陣陣皺眉。
見狀,我一陣無奈,不由是把小盞拉到旁邊,很認真地對她道:“小盞,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想要保護這顆樹,畢竟你也是從這樹上長出來的,從這方面講,這樹就像是你的母親。但是,你明白嗎?我們如果想要弄清楚這個世界的一切,想要把那個躲在幕後操控一切的家夥逼出來,就必須要對這樹母開刀才行,你知道這是爲什麽嗎?因爲這是生命之樹,是這個世界的核心和關鍵,隻有我們威脅到了這個核心和關鍵的存在,才能夠得到我們真正想要的東西,你知道嗎?”
聽到我的話,小盞擡眼看着樹母,很痛苦地看着我問道:“一痕,就沒有别的辦法了嗎?”
“沒有了,如果有的話,我絕對不會這樣做的。”我對她說道。
見狀,小盞就看着我問道:“爲什麽非要弄清楚一切?爲什麽非要把那個創造這個世界的人逼出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她,可能就沒有我,也不會有我們的相識。”
小盞的話讓我再次怔住了,好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結果,就在我們正在争辯的當口,突然就聽到了一陣低沉的歎息聲傳來。
“哎——”
歎息聲空蕩悠長,恍若天外來音,一聲歎息引得整個空間都微微震顫了一下,那絕對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事情。
我一驚,顧不上跟小盞争論了,長劍一揮,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誰,是誰?有種出來,不要跟我裝神弄鬼,告訴你,哥們我的脾氣可不太好!”
我色厲内荏地大叫了幾聲,擺出兇悍的架勢,與此同時,則是悄悄把小盞護在了身後。
“小盞你别怕,記得跟緊我,放心好了,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安全的。”我低聲提醒小盞,言語很自信,實際上心裏一點底兒都沒有,因爲這個時候,我無形中感覺到一股鋪天蓋地,龐大無比的氣息,那氣息仿佛隻要随便一拍手就能将我碾死一般,乃是我有生以來所感受到的最爲強大的存在。
我不知道那氣息到底來自何方,但是我知道我絕對不會是它的對手。
“不,一痕,不要動手!”
結果,出乎我意料的是,這個時候,小盞卻是再次攔住了我,然後她則是有些出神地緩緩向前走去了。
“小盞,你怎麽了?快回來,危險!”我連忙跟上去,試圖拉住她。
“放心吧,母親不會傷害我的,她隻是想要和我說話。”小盞對我說道。
“母親?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樹母顯靈了?”我有些好奇地問道,然後我下意識地釋放元氣觸手,想要去感應那樹母的靈力,結果卻并沒有感觸到什麽。
莫不是說,樹母的靈力隻有小盞能感應到不成?
不對,這裏面肯定有些其他的原因,當下我不由是屏氣凝神,整個人進入了空明的狀态,爾後我下意識地默念通靈咒語,随即心眼緩緩打開,元氣再次緩緩漫溢了出去,如此一來,我面前不由是呈現出了一個讓我感到極爲震驚的場景。
那是一片刺目的白光,光影之中,隐約見到一個纖柔的身影淩空懸立着,她身上穿着綠葉長裙,頭上戴着花環,烏發飄蕩,柔美萬千,最重要的是,她微微閉着雙眼,整體的神态呈現出了安靜而祥和的感覺。
小盞就站在我前方不遠的地方,她似乎能夠看到那個女人一般,然後她有些激動地伸手想要去撫摸那個女人,結果卻半途又縮回來了,然後那個女人似乎是感應到了她的存在,不由是緩緩張開一雙深邃的眼眸,有些動情地低頭看着小盞,随即輕啓朱唇,天籁般的聲音道:“孩子,你終于回來了。”
“嗚嗚嗚,”聞言,小盞還沒有說話,先就哭了起來,片刻之後,她方才是一邊擦幹淚水,一邊看着女人問道:“你,你就是樹母?是你創造了我們整個部落?你是我們部落所有人共同的母親?”
“不,”女人微微搖頭,看着小盞道:“我隻是一個執行者,當然了,你也可以把我當成你們的母親,實際上,真正創造你們的人是蚩尤大人和月之光華。”
“那您到底是?”小盞陷入了迷惑之中。
女人微微一笑,緩緩伸手,憐愛地輕撫小盞的長發,柔聲對她道:“好孩子,你累了,來我這裏睡一會兒吧。”
“好的,母親——”在女人的催眠之下,小盞的聲音越來越綿軟,最後居然真的蜷縮在女人的腳邊,陷入了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