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三無先生的話,我心裏總算放下心來了,不然的話,我還打算把這鈴铛還給那黑月邪神呢,畢竟我這個人不太喜歡欠别人人情。
天色陰沉,雪下個不停,分不出是中午還是早上,三無先生和我閑談了一段時間之後,就問我餓不餓。
我當然餓了,餓得肚子咕咕叫,所以我就對着他點點頭,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見到我的情狀,他笑了笑,轉身出去了,不多時便端着一碗熱騰騰的面條走了進來。
“趁熱,快吃吧,”他把面條放到床邊。
我真是餓極了,也不管身上的疼痛了,翻身趴在床邊,端着面條就一陣稀裏嘩啦的大吃,不片刻功夫就已經把面條消滅掉了。
見到我胃口很好,三無先生微笑着點點頭,收了碗,囑咐我好好休息,随即就出去了。
這次他去的時間有點長,很久都沒回來,我吃飽喝足,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這次睡着之後,我沒有再做噩夢,醒來的時候,天色已黑,我的肚子再次咕咕叫了起來。
屋裏沒有點燈,火盆也早已熄滅了,光線很暗,風穿過窗棂吹進來,感覺格外的冷,我身上的被子單薄,不覺就凍得縮手縮腳,最後無奈之下,隻能是掙紮着起身,摸索着抓過床頭的衣服套上,然後過去把桌上的油燈點亮了。
點亮了燈,我随即就端着燈走出去了,想要看看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也想看看那三無先生哪裏去了,他實在太不會照顧人了,這天都黑了,還不給我弄飯來,豈不是要餓死我麽?
來到門外,先看到的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中央一跳小路直通門口,此時那路面已經被厚厚的白雪蓋住,雪地上隐約見到一些腳印。
小路兩邊栽着青松和竹子,大雪紛飛的時節裏,依舊郁郁蔥蔥。
屋子隻有一排三間,沒有偏屋,隻在東邊靠牆的地方起了一個小草棚,看着像是鍋屋。
餘下的兩間屋裏,此時也都沒有亮燈,院子裏一片冷寂,風嗖嗖的吹,說不出的悲涼,那三無先生似乎并不在家。
這讓我有些好奇,不覺是端着燈,轉向了隔壁的房間。
房門虛掩,并沒有關,我推門進去,先聞到一股藥味和血腥氣,舉燈看時,才發現靠牆的地方有一張小床,床上正躺着一個滿頭包着紗布的人,床邊的小案子上,則是擺放着藥罐子、紗布、柳葉刀、針線筐之類東西。
桌案上很多暗紅的血迹,看着有點污髒。
我走到床前,低頭看去,發現躺在床上的人正是戴紅帽。
此時她正處于昏迷之中,對外界的事情,似乎完全察覺不到。
我伸手試了試她的氣息,發現她的呼吸很微弱,摸摸她的臉,冰涼一片,身上再一摸,也是一樣,這讓我心裏不由是一陣擔憂,感覺這丫頭可能命不久矣,連體溫都沒有了,那還怎麽活?
“三無先生!三無先生!”
見到這個狀況,我不覺是端着燈,一邊叫着三無先生的名字,一邊走了出去,在院子裏到處尋找起來,想要找到三無先生,但是,讓我感到郁悶的是,我找了半天之後,卻不但沒能找到他,反而是把自己累得氣喘籲籲,渾身上下刀割一般疼痛。
無奈之下,我隻能端着燈,跌跌撞撞地朝大門口走出。
出了大門,我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才發現這小院子似乎是位于一處山坡之上,院子周圍都是松樹和竹林,氣氛很幽怡,适合隐者居住,就是一旦下了大雪,上下山坡,可就有點麻煩了。
那山坡上一條路通下去,坡度頗陡,人如果走上去了,應該很難站住腳。
我沿着門口的路,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一直來到那斜坡前,就不敢往前走了,因爲我擔心自己會沿着那斜坡一路滑下去,如果那樣的話,絕對不會是什麽好的感受,何況我這個時候渾身是傷,再這麽一滾的話,不把自己跌碎過去才怪。
這個狀況讓我一陣的焦急和無助,禁不住是站在坡上大聲喊着三無先生的名字,最後甚至都有點想罵他了,因爲我感覺他太不負責任了,既然他把我和戴紅帽救回來了,那就應該好人做到底,把我們照顧好才對,他這麽把我們扔在這兒,自己一個人跑沒影了,算是個怎麽回事?
也就在我正着急上火的時候,山下傳來了一個聲音道:“小子,你先回去,我馬上就到。”
聽到那聲音,我不由一陣激動,知道那是三無先生,所以我當下連忙問他做什麽去了。
結果他卻是不回答我,這讓我有點郁悶了,于是就站在路口等着他,想看看他到底做什麽去了。
就這樣,我等了沒多一會兒,就看到斜坡下一個黑影出現,随即那影子拖着一樣東西,一點點往坡上爬了過來。
這個狀況讓我有點疑惑,不知道那三無先生在拖什麽東西,那玩意兒看着體積似乎不小。
不多時,三無先生到了近處,我一邊舉燈給他照亮,一邊往他身後看去,才發現他竟然拖着一隻擔架床,那床上還放着一個紅十字的藥箱。
“先生,您這是做什麽?”見到那擔架床和藥箱,我不由是有些好奇地問三無先生。
三無先生沒有說話,他發力把擔架床拽到坡上,這才按着床站定,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對我道:“那丫頭生命垂危,要趕緊搶救才行,憑我的土方子,是沒法子了,所以我隻能去山下找點器材過來。這藥箱裏是葡萄糖,給她多挂一些,應該可以讓她的情況轉好一些。”
聽到這話,我心裏不覺是一陣感動,同時也有些自責,原來這三無先生真的是個好心人,他并沒有丢下我和戴紅帽,而是去想法子救戴紅帽了。
這個情況讓我不由一陣臉紅,随即連忙上前幫着他一起把擔架床往院子裏推。
那擔架床底下有四個轱辘,可以如同小車子一般推着走,推起來并不重,不過我有些好奇,不知道爲什麽三無先生要弄這個東西回來。他要救戴紅帽的話,直接把葡萄糖點滴帶回來,不就可以了嗎?爲什麽還這麽費事唠叨大老遠把這個擔架床拽回來呢?莫非這其中有什麽隐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