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燈亂跳,光影明暗,嘬血之聲不停地傳來,如同棒喝一般,不停地沖擊着我的大腦和神經。
場面太過驚悚和慘烈,我已經不忍去看,無奈地閉上了雙眼。
我失敗了,不但沒能救下戴紅帽,自己可能也要把命賠上去。
此時的戴紅帽已經沒有了多少的聲音,一開始的時候,她的兩腿還不停地踢騰着,掙紮着,而如今,她卻隻是不時抽搐一下肩頭而已,那情狀,顯然因爲失血過多,元氣流失嚴重,進入了昏厥的狀态。
我不知道她還有沒有意識,不過我相信,如果她還有意識的話,一定會因爲接下來的一個場面而在心中留下一生的陰影。
“啧啧,該死的小丫頭,這麽快就沒血,嗝——”
一通吸嘬,那魂煞仍舊意猶未盡,它嘴角猩紅,一邊用手撫摸着鼓鼓的肚子,一邊卻是摸索着又拿起了那把邪惡而兇殘的剪刀。
“既然沒血了,那就把你的腦漿給我吧。嘿嘿,凡人總是以爲人血和人心才是精氣所在,其實他們哪裏懂得腦漿的好處,那才是精氣最足的地方,哈哈哈!”
那魂煞說話間,擡起剪刀就朝戴紅帽的天靈蓋上戳了下去。
戴紅帽的天靈蓋,由于皮肉已經被剪刀豁開,後來又被那魂煞一通嘬吸,那皮層已經往兩邊裂開,露出了森森的白骨,于是,那魂煞的這一剪刀,就穩穩地刺在了戴紅帽的骨頭上了。
“咯吱——”
一聲磨牙的聲響傳出,剪刀在帶血的骨頭上劃出一道白痕,一時間,竟是未能刺穿那腦殼骨。
“臭丫頭,腦袋還挺硬,但是可惜呀,你再怎麽硬,也硬不過金鐵!”
見到這個狀況,那魂煞摸索着摁住了戴紅帽的腦袋,爾後把剪刀的尖端對準戴紅帽腦殼骨上的一條骨縫,然後則是一聲凄厲的怪叫,猛然發力,用出了全身的力氣,把那剪刀猛地往下一戳,立時,就聽到“咳”一聲脆響,剪刀的尖端已經戳入骨頭之中,在那腦殼上留下了一個細小的孔洞。
“要是有根吸管就好了,”那魂煞伸出手指,摸索着找到那小孔,滿心的感歎,随即卻是再次把那剪刀的尖端插入那小孔之中,爾後一邊旋轉着剪刀,試圖把小孔擴充地更大一點,一邊繼續發力把剪刀朝戴紅帽的大腦深處戳去了。
事情到了這個時候,我即便是重傷欲死,意識都開始飄忽了,但是看到這個場景之後,我依舊是感到脊背一陣冰涼,全身都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我一整顆心都抽搐了起來,我下意識地掙紮着想要從地上站起來,但是最後卻不過是抽搐了一下嘴角,吐出了一大灘血沫子而已。
這個當口,我怔怔地遙望着又高又遠的黑色蒼穹,心裏禁不住産生了幾絲懷疑。
這個世界真的有天理嗎?
爲什麽惡煞如此作祟,卻沒有遭到天打雷劈,爲什麽?
不是有佛,有道,有仙,有神嗎?那現在他們在哪裏?
仇恨,一股莫名的仇恨湧上心頭,那是一種純粹的憤世嫉俗和抱怨,這讓我禁不住是死死地攥緊了拳頭,很想一拳把這個夢幻泡影一般,被神佛世人描述地美好異常的萬惡世界打碎!
也就在我牙齒磨得咯咯響,心中充滿憤懑的時候,攥緊的拳頭卻在不經意間碰到了一樣東西,一樣硬硬的東西,就裝在我的褲子口袋裏。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那東西,立時心裏禁不住一震。
是了,還沒有結束,至少我還沒有把那黑月邪神給我的鈴铛用出來!
心裏想到這些,我禁不住是強忍着身上的劇痛,奮力挪動手指,從口袋裏把那對鈴铛掏了出來。
鈴铛入手,一陣清涼傳遍全身,讓我瞬間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感覺輕松了很多。
爾後,我咬牙發力,把脖頸稍微偏轉了一些,總算是讓視線的餘光看到了手中的鈴铛。這個時候,餘光的瞥掃之下,我這才發現那對鈴铛其實不一樣,它們一個光澤晦暗發青,一個暖暈融融泛黃,一個是青鈴,一個是黃鈴,單單從這表面的模樣看去,就存在明顯的區别。
兩個鈴铛之中,那黃鈴的用處我是了解的,也大約摸索出來了,那黃鈴可以鎮鬼收陰,是屬于陽烈一類的寶物,此時正好可以派上用場,如果可以将它打到那魂煞身上的話,即便不能一擊滅魂,起碼也可以給它造成不小的傷害。
隻是,讓我感到絕望的是,此時我全身是傷,元氣消耗殆盡,已然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又哪裏的氣力把這黃鈴打出去?
絕望之下,我的心神不自覺轉到了那隻青鈴上面。
那青鈴觸手清涼,寒光熠熠,明顯屬于陰性的,我不知道它有什麽用處,但是,不管它有什麽用,現在我隻能把希望寄托到它的身上了,我隻能期望它有用。
當下,我下意識地攥緊那隻青鈴,咬牙催動體内了了無幾的元氣,努力運轉靈胎秘術,爾後把元氣從掌心釋放出去,滲透進了那青鈴之中。
“嗡——”
一陣細微而急促的震動從掌心傳來,那青鈴在元氣的催動之下,産生反應了。
“乖寶貝,快,反應再劇烈一點,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麽妙用!”
我心裏一邊這麽想着,一邊就繼續把元氣傾注了進去,與此同時我閉上了雙眼,細心感應那青鈴的回音。
然後,也就在這個當口,突然之間,我隻感覺腦海裏一道青光乍現,爾後我的心神不覺是在那青光的帶動之下,向着無盡深遠的夜空裏飛去了。
這是要做什麽?
面對這個狀況,我心裏一陣的疑惑,并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但是,也就在我正疑惑的時候,突然那青光猛然往下一墜,爾後我的視野之中就出現了一個身穿青灰棉袍,頭戴鬥笠,斜背桃木劍,手裏提着驅魂幡的道士身影。
那道士似乎正在頂風冒雪前進,目的不知道是何方,我隻能看到他的身影,卻看不到他周圍的場景。
“救命——”
見到那道士,我知道這是同道中人,所以我下意識地就想要呼救,但是卻不想自己才剛一發出聲音,面前的人影就已經瞬間化爲一片泡影消散了,爾後我的神識就再次回到了那煉獄一般的小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