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戴紅帽還蒙在鼓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由此看來,戴紅帽在此之前,應該一直都沒有發現那魂煞正在把她當成藥餌采補的事情。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在此之前的時間裏,每天夜裏這魂煞降臨的時候,戴紅帽應該都是處于沉睡之中的,而它那個時候的動作又非常輕,采補之前先用陰力把戴紅帽迷昏過去,這樣一來,戴紅帽自然就一直不知道這個事情了,所以到現在爲止,戴紅帽可能都還以爲自己頭上的那些爛瘡和傷疤是自己得了什麽怪病,而不是别人把她弄成這樣的。
不過這一次,想必戴紅帽應該能夠看清楚這一切了,隻可惜的是,她明白過來的時間太晚了,那魂煞這次已經是最後一次采補了,所以,即便她這個時候明白了一切,也都沒用了。
“紅帽,你看清楚了,就是這個臭小子把奶奶打成這個樣子的,他是個陰先生,是個惡魔,奶奶已經拼了老命,把他打昏了,你快過來,幫我殺了他!”
面對戴紅帽關切的聲音,那魂煞卻是颠倒是非,說出了一句極爲狠毒的話語來。
這個時候,我有點明白那魂煞到底想要做什麽了,它想要我怨恨,想要我仇恨,想要死後也變成惡鬼。
很顯然,它很有機會做到這一點,因爲我自從來到這裏,就一心想要救戴紅帽,但是它卻讓我最終死在了戴紅帽的手裏,這将是多麽諷刺的一件事情,将會讓我多麽的憤懑和仇恨,所以,如果戴紅帽真的動手了的話,那我即便是死了,隻怕也難以得到安甯了,說不定真的會變成了一個惡鬼。
不過,那魂煞明顯有點高估了戴紅帽的膽量,也有點低估了她的善良,所以當下,當它把剪刀塞到戴紅帽手裏,讓她殺掉我的時候,戴紅帽卻猶豫了。
“奶奶,你看,他,他渾身都是血,已經奄奄一息了,要不,要不我們先報警吧——”戴紅帽哆嗦着小手,滿心驚恐地攥着剪刀說道。
“沒用的東西,我讓你殺了他,快呀,動手啊!”
那魂煞惱羞成怒,擡手在戴紅帽臉上抽了一巴掌,一下子把戴紅帽頭上套着的毛線帽子打掉了。
帽子落地,戴紅帽捂着臉,兩眼噙着淚水,神情充滿了委屈和驚恐,但是最後卻還是顫抖着小手,把剪刀朝我的脖頸位置戳了過來。
“快點,殺了他!”那魂煞大叫着,神情很是焦急,畢竟陰時陰刻隻有一刻鍾長,它并沒有太多的時間用來耽擱。
“不,我做不到,我求求你了,奶奶,饒了他吧!”
讓人沒想到的是,戴紅帽這個時候卻是突然扔掉了剪刀,一下子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呀呀呀,你這個臭丫頭,你這個該死的丫頭,你真真是氣死我啦!”
聽到戴紅帽的話,那魂煞不由是尖聲大叫起來,随即它甩手把我往牆邊一丢,上前就一把抓住戴紅帽,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奶奶,你,你要做什麽?你的眼睛——”
戴紅帽渾身都不停地顫抖着,顯然驚懼到了極點。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魂煞的眼睛,神情充滿了無助和困惑。
這個時候,我咬牙翻動眼皮,朝那魂煞看過去,這才發現那魂煞的眼睛之中正放射出兩道綠瑩瑩的幽光,這顯然讓戴紅帽很害怕。
“嘿嘿嘿,臭丫頭,這已經是最後一次了,也是時候讓你知道真相了,告訴你吧,其實我才是真正的陰先生,你奶奶的身體被我占用了,我每天午夜都是這樣出現的,你頭上的這些爛瘡和傷疤,都是我弄出來的,你其實隻是我的食物而已,你明白嗎?今天就是你作爲食物的最後一天,我等下會把你徹底吃掉,我要把你的血肉一塊塊啃下來!”
這個時候,那魂煞緊緊抓着戴紅帽的胳膊,禁不住就發出了一陣凄厲陰冷的聲音,而戴紅帽聽完那聲音之後,不由是驚得面如土色,爾後她劇烈地掙紮着,尖叫着,想要從那魂煞的手中逃開,但是奈何那魂煞的力氣太大,何況它還有強大的陰力,所以小丫頭最終也隻能是如同一隻稚弱的羔羊一般,被那魂煞雙爪一掯,就被掐到床上,死死地摁在了那裏了。
“不要,求求你,放開我,你究竟要做什麽?”戴紅帽趴在床上,無助地踢騰着小腿掙紮着,哭聲哀求着,但是這一切卻絲毫都不能影響那魂煞的行動,它彎腰從地上撿起了剪刀,随即就掐着戴紅帽的後脖頸,用剪刀朝她的頭皮上絞了下去。
這個時候,我隻能是靜靜地背靠着牆壁,怔怔地癱坐在那裏,冷眼看着這一切。
不得不說,那幾乎是我所見過的最驚悚的一個畫面。
窄室油燈,一片昏黃和暗淡,而就在這昏暗搖曳的燈光之中,一個滿臉是血,披頭散發,龇牙咧嘴,面目猙獰,身上隻穿着一身單薄破舊的襯衣襯褲的老太太,此時正緊咬着牙齒,一手死死掐着小女孩的脖頸,一手握着剪刀朝那小女孩的頭皮上戳了下去。
而那小女孩的頭上,彼時也是一片的猙獰可怖,它上面壓根就沒有幾根頭發,昏黃的燈光照耀下,隻看到幾根黃色的雜毛被混合着血水的膿痂粘黏在了頭皮上,這使得那頭發看着不像是頭發,反而像是茅草。除此之外,小女孩的頭皮上,餘下的就隻有遍布的爛瘡和肉瘤傷疤了,那情狀就好比癞蛤蟆的脊背一般,甚至比癞蛤蟆的脊背還要惡心。
不過,即便是這樣一個恐怖的頭皮,那老太婆的剪刀卻依舊是毫不猶豫地一下子戳了進去,爾後她咬牙冷哼一聲,剪刀往上一豁,立時那小女孩的頭皮上便被豁開了一道三指長的大口子,那大口子如同嬰兒的嘴巴一般張了開來,爾後血流如注。
“嗚嗚嗚哇——救命,奶奶救命呀,求求你,饒了我吧——”
這個時候,戴紅帽不由是用盡全力掙紮着,拼命伸手想要捂住自己頭上的傷口,但是那手臂卻是剛剛擡起來,就被那魂煞伸手一點,陰力灌注,瞬間就綿軟下去了。
“嗚嗚嗚,你到底是誰?你要做什麽?”戴紅帽哭得嗓音沙啞,已經是陷入了絕望的狀态。
“嘿嘿,我要做什麽,你說我要做什麽?我當然是要喝你的血呀!”
聽到戴紅帽的話,那魂煞不由是桀桀陰笑着,随即果斷低頭,揪着幹癟的嘴巴,對着戴紅帽頭上的血口子吮吸了起來。
這個時候,眼見到那魂煞的舉動,我終于明白到它爲什麽要叫嘬血魂煞了。
果然,它喝血的時候不是用吸的,而是用嘬的,因爲那老太婆實在太老了,嘴唇上的褶皺太多,壓根就沒法吸吮血液,所以隻能嘬。這樣一來,它喝血的速度就有點慢,而且腦袋一點一點的,不時發出一陣陣非常有規律的“啧啧”聲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