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路燈昏黃,塵土飛揚,胡青山說話的當口,神情雖然堅定,但是眉宇之間卻帶着猶豫。
“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我蹲下身,手裏的發簪已經瞄準他的眉心。
聽到我的話,胡青山閉上了眼睛,随即悠悠道:“我這一輩子,是被詛咒的一生,不光家裏很窮困,爸媽很讨厭,很嫌棄我,而且我從懂事的時候開始,就和這個惡鬼糾纏在一起,他讓我徹夜難眠,不得安甯,我活得真的很累很苦。我有理想,我向往美好的生活。爲此我拼命學習,特别是英語,我想要學好了之後能夠出國,能夠找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安靜地生活下去。但是事與願違,一切都被這惡鬼破壞掉了。中考失利的那一天,我絕望了,我徹底絕望了,我選擇了終結,隻是我沒想到死了之後還要遭受這樣無盡的折磨和痛苦。所以,今天如果能夠真真正正結束這一切,我真的很願意,我很滿足。”
“呀呀,你這個混蛋,你要死不要拖着我!”
聽到胡青山的話,惡鬼禁不住是疾聲尖叫起來,掙紮地更加劇烈了。
胡青山咬牙死死抱着他,随即他緩緩張眼看着那惡鬼,爾後卻是滿心感歎道:“如果說我這一生還有什麽值得回憶的事情,應該就是當年和小梅老師相處的那段歲月,我真的很喜歡她,也隻有她能夠包容我,能夠理解我,但是可惜的是,我最終還是讓她失望了。”
“動手吧,”胡青山閉上了眼睛。
“我想起那天夕陽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我這一生一片無悔。”
我心有所感地說着話,手上一發力,銀簪銅鈴已經刺入胡青山的眉心。
“啊——”
一生慘叫,血光飛濺,胡青山被刺中之後,渾身都劇烈顫抖起來,不停地冒出一股股的黑氣,那情狀顯然是要魂飛魄散了。
“不,不要,住手,你這個混蛋,你這個僞君子,你這個小人,不要啊,我不要死,我要殺人,我要殺——人——”
胡青山魂飛魄散的當口,惡鬼也劇烈顫抖着,發出了一陣陣尖厲的嚎叫。
不過,時間過得很快,不過是幾息之後,胡青山的魂魄就已經徹底散盡,他化爲煙塵随風而去了,而那惡鬼也随他一起,魂飛魄散,消失于無形了。
風吹過,王勤媛衣衫淩亂地躺在地上,長發在風裏擺動,手裏依舊緊攥着一把菜刀。
“結束了,”我伸手将王勤媛手裏的菜刀掰掉,随即将她橫抱了起來。
“送她回家吧,”白杏花走上前來,接過發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勤媛,若有所思地對我道:“是個很俊的女孩兒呢,你要好好把握。”
“我和她之間沒可能的,”我看着白杏花,苦笑一下道。
“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白杏花淡淡一笑,優雅回身,一邊往醫院走,一邊對說道:“你們先去忙吧,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一痕,那惡鬼真的被打死了嗎?”
見到白杏花離開了,徐琴不由是滿臉後怕的神情湊上來問道。
“放心吧,魂飛魄散,死得不能再死了。”我對徐琴說道。
“這麽說來,小媛沒事了?”徐琴滿心關切地看着我懷裏抱着的王勤媛說道。
“惡鬼雖然被消滅了,但是她體内還存留很多陰氣,所以她可能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行,”我說話間,抱着王勤媛往前走,“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嗯,”徐琴點點頭,抱着肩膀跟了上來,她的衣衫很單薄,這會子應該是感覺到冷了。
“劉一痕,真沒看出來啊,你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你嫂子比你還厲害,話說她的那個發簪到底是什麽寶貝,怎麽一下就把惡鬼戳死了?”徐琴一邊走着,一邊好奇地問我。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她用這個,所以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不過,按照常理,每個民間異人都有一兩樣拿手的法寶,想來那發簪應該就是她的法寶吧。”我對徐琴說道。
“嘿嘿,真好,要是我也能跟你們一樣,可以捉鬼就好了,”徐琴滿臉羨慕地對我說道。
“等你真正成爲捉鬼人,就知道其中的無奈和艱辛了。”我撇撇嘴,對小妮子的心情感到很無奈。
不多時,我們把王勤媛送回了她的卧室安頓了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要靠你了,你找點退燒藥給她吃下去,另外再燒點姜湯什麽的,最好能用熱水幫她擦洗一下身體,一來把之前沾染的塵土去掉,二者可以幫她散氣,”我叮囑完事情,轉身準備離開。
“喂喂,你,你做什麽去?”見到我要走,徐琴連忙上前拉住我問道。
“我當然是回醫院去,”我對她說道。
“那個,那個,你能不能先别走,我,我還是有點害怕,”徐琴眨眼看着我,神情滿帶哀求。
“好吧,不過我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麽忙,都是女孩子的事情,我愛莫能助。”我對她說道。
“沒事,隻要你呆着就行了,那樣我就不害怕了。”徐琴說話間,跑到床邊,快速********,随即就熱火朝天地忙碌了起來。
小妮子幹活很利落,看她忙裏忙外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居家好女人,這讓我禁不住會心而笑。
我本來想要幫幫她的忙的,奈何之前傷得有點重,也的确很累了,于是就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着了。
一覺醒來,天光已經大亮,微微張眼看時,才發現對面的沙發上正有兩個女孩坐在那兒怔怔地看着我。
這引起了我的好奇,當下繼續假裝沉睡,想偷聽一下她們的講話。
“小媛,你看他睡着的樣子,真是好玩,簡直是個豬頭,”首先是徐琴的聲音。
“你還好意思說别人,你睡着的時候樣子比他還傻呢,”王勤媛到底是個厚道人。
“哼,小媛啊,我看你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怎麽淨幫他說話?是不是因爲他救了你,所以就芳心暗許了?”徐琴打趣王勤媛問道。
“哎呀,你這個死丫頭,瞎說什麽呢?”王勤媛被說得滿心不好意思,不覺是打了徐琴一下。
徐琴嘻嘻一笑躲開,随即卻是站起身,大張着眼睛,歪着腦袋左右看着我,爾後突然一把抓住王勤媛的手臂,指着我身上的某處低聲叫道:“小媛你快看,他那地方是怎麽回事?怎麽把褲子都支起來了?”
“呀,這個流氓,他在做春夢,哎呀,惡心死了,咱們快走!”王勤媛說話間,拉着徐琴快步跑出去了。
她倆走了之後,我擡頭一看,才發現自己下面的某處果然支起了一頂小帳篷。
“該死的晨伯,你叫醒我也就算了,幹嘛要讓人家女孩子看到?這下我還怎麽活?真是丢死人了。”
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趕忙伸手把那東西按塞下去,這才裝出沒事人的樣子,晃晃悠悠地朝外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