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反應過來便跪在地上,眼睛含淚的看着四阿哥,情深深意重重的叫了一聲四爺,然後便懇求四阿哥說她知道錯了,不要送她回去。
四阿哥對送她回去這件事也無可無不可的,見佟雲惠懇求低頭,也就讓她一并同行了。
也就是淑慧不愛看人家的閑事,尤其又是所謂别人家後院的事。而孫玉瓊和博爾濟吉特氏都不是嘴碎的,佟雲惠雖然丢了一回臉,倒沒得什麽嘲笑。
接下來佟雲惠就乖順的很了,一雙眼睛釘在四阿哥身上,四阿哥怎麽說,她怎麽做,沒出什麽幺蛾子。四阿哥是過來上香的,她也都乖乖的跟在後面上香,當然許的什麽願就不好說了。
淑慧和椿泰兩個倒是舍了些香油錢,讓廟裏給老康親王點一盞長明燈。倒不是這夫妻倆對出盡了幺蛾子的老康親王有多少孝敬之心,隻是都進了廟裏了,又在孝期,還是得表示一下的,畢竟人活在世上,有些面子活還是做足比較好。
等到了中午,衆人在廟裏上香完畢,用了一頓素齋,便準備往京郊獵場跑馬玩樂。不過說實話,雖然其他幾位阿哥,包括京城王府的阿哥們都頗喜歡這活動,四阿哥倒是從來不熱衷的,他才用三力半的弓,比淑慧現在多半力,這輩子都很難戎馬戰場了。
椿泰倒是體貼,對四阿哥道,“四哥你還要回宮,不比我住在宮外自由,還是不要往京郊去了吧。”
四阿哥卻不在意,隻道,“也是順路,我隻略玩一會兒就走的,再說,真晚了,就住一宿得了。”
見他堅持,椿泰也不再多說什麽,他不像四阿哥,文武雙全,武藝很好,跑馬打獵對他還是頗具有吸引力。因此,一群人便往京郊獵場那邊走,獵場并不在西山,不過離西山不遠處倒有個獵場。
淑慧和椿泰原本商量的時候倒也沒打算去獵場,因此帶的東西并不足,四阿哥等人就更不用說了,若不是上香拜佛途中正好碰到淑慧夫妻倆,更不會去獵場。因此兩邊人倒都沒有準備什麽打獵的東西,就椿泰還帶了把自己的弓。
好在獵場這種地方總是備着打獵用的弓箭刀槍的,以四阿哥和椿泰的身份,足以讓皇家獵場管理人把最好的送上來。椿泰自己帶了常用的一把硬弓,便過來幫淑慧選擇合用的弓箭。
淑慧自穿越以來倒是勤于鍛煉身體,不過畢竟時間短,也沒點亮什麽大力士天賦。不過最近勤于鍛煉力氣比起之前貌似還大了那麽一點兒,之前用三力的弓,如今試了試,用四力的倒是更合手些。
高興之餘,淑慧還有點得隴望蜀,摸着弓,暢想道,“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用上一石的弓呢。”
椿泰失笑,“你倒是野心不小。”
“還不許人有點野心了麽?”淑慧也笑,仰頭看椿泰,被他俊美的顔給晃得眼花,竟愣了愣方才回神,“明明我進步很大麽。”
“是是,你進步最大了。”
這邊郎情妾意,那邊四阿哥就有些小尴尬了,人家淑慧一軟妹子都能用四力的弓了——自己還用三力半的,着實有點丢臉啊。他轉頭看了一眼椿泰淑慧那邊,那邊兩人正在甜蜜蜜說話,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心中不知爲何更覺得不自在了。
正心裏有些不痛快,四阿哥耳邊突然響起了輕聲曼語,“爺何必以己之短度人之長?”
說話的正是孫玉瓊,她想來擅長察言觀色,此時察覺四阿哥神色有些異樣,自然要上來刷一波好感度的。也虧她這樣七竅玲珑的人才能把這話說的熨帖,一雙明亮眼睛裏帶着掩飾不住的仰慕,輕聲細語又語氣溫和,安慰了四阿哥的同時還能讓四阿哥覺得挂得住面子,一時看向孫玉瓊的眼神都溫和了兩分。
孫玉瓊努力刷四阿哥好感度,看在另一個人眼裏可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佟雲惠本來覺得自己惹了四阿哥,正在夾着尾巴做人,不欲出什麽風頭。然而看着四阿哥看孫玉瓊的眼神都溫柔了,她覺得自己忍不住了。
想了想,她也走上來湊趣道,“爺何必把這樣的事放在心裏,俗話說的好,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那些武夫有什麽出息……”
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孫玉瓊給打斷了,“佟姐姐這話可不要随便說,你的意思是康親王是沒什麽大出息的武夫?可别忘了咱們滿人的老祖宗可是以騎射弓馬打天下的,如今也。”
且不說康親王椿泰雖然年輕,可也是鐵帽子親王,論起來和皇子也不差什麽,甚至更尊貴,說人是沒出息的武夫,怕是把人給得罪了。就說清朝滿族人其實雖然是蠻子出身,自己還挺忌諱被人說蠻子武夫的,四阿哥自然也有這樣的心理。
佟雲惠說錯話,臉一下子刷白,看看四阿哥鐵青了臉,再看那邊孫玉瓊神情溫柔和順,但絕對絕對不會幫自己再說好話的,轉頭看向博爾濟吉特氏,沒想到一向還挺愛和稀泥的博爾濟吉特氏臉色也不佳。
這也難怪麽,滿族人入主中原,蒙古人還在草原上打獵放牧過活呢,博爾濟吉特氏是地地道道的蒙古人,聽到這話心裏能高興才奇怪呢。
那邊椿泰和淑慧也察覺了這邊的不對頭,佟雲惠說話又不像孫玉瓊是刻意壓低了聲音的,便是淑慧聽不見,椿泰總是能聽見的,不免也皺了皺眉頭。
四阿哥就更不用說了,他素來就是冷面王,那眉頭幾乎能夾死蚊子了,佟雲惠還是有點怕她的,一下子就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