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格格的死,雖然死在宮中的,多少是添了些晦氣,然而終究不是多大的事。零點看書便是淑慧聽說後,也隻陰謀論了那麽一下,别是孫玉瓊出手幹掉情敵吧,便丢開不管了。
一方面這事跟她沒啥關系,另一方面,孫玉瓊這還沒能進四阿哥後院呢,便是進了,也未必願意出手去幹掉個名不見經傳,出身低微的格格。
因此淑慧也很快就把這件事給忘到腦後了,别說淑慧這樣的圍觀群衆,就連四阿哥自己,也沒多少在意。雖然有點惋惜張莺歌早早的死了,然而張氏自年前受了風寒,早就病了好一陣子了,他本不甚好女色,在張氏身上的心更是淡了。
如今張氏又死在正月裏,他便也隻是讓人按照慣例安葬罷了,出席宴席的時候臉上也并無哀色。衆人也都習以爲常,不過是一個妾室,且隻剛進門每一年,又沒有兒女,四阿哥要是爲她哀戚才不正常呢。
這不是一個溫情的時代,尤其對于女性來說,更何況與人做妾,妾室的命終究是不值錢的。
孫玉瓊雖然沒有那麽靈通的消息,但是她早就習慣了每日裏刷一刷四阿哥的好感度,結果發現張莺歌的名字灰了不說,好感度甚至降到了五。
“難不成張氏做了什麽惹四阿哥不高興的事情?”孫玉瓊心中暗中思度,然而卻沒法子求證。
相較于孫玉瓊的疑惑,宮中四阿哥後院的佟雲惠卻是暗暗稱願,福晉烏拉那拉氏懷孕,李佳氏也懷孕,這兩處都不方便,博爾濟吉特氏相貌隻是清秀,加上是蒙古女子,語言不很通,也不很得寵,張氏和她是最得寵的了,如今張氏死了,最得寵的可不就是她了。
寵愛自是非常重要,更重要的是子嗣,若不趁着獨寵的這時候趕快懷孕,豈不是差的更遠了。畢竟嫡福晉烏拉那拉氏所生的孩子是活不下來的,就算是能活下來,佟雲惠如今已經不聲不響的殺了一個人了,自然不介意幹掉第二個。
至于李佳氏所生的這次應該是個格格,縱不是格格,三阿哥弘時最後也是得了雍正皇帝厭惡,竟被過繼給了八阿哥胤禩。
若是此時能懷上兒子,自然是最好的,若不是,誰不知道四阿哥胤禛後院子嗣少,便是女兒,也是稀罕的,自然不怕失寵生不出兒子來。
佟雲惠暗自盤算着,她的打算也很順利,當晚上,四阿哥從宴席上喝醉了回來,直接就進了她的院子,折騰了小半夜。
第二天一早,看着眼兒帶媚,兩腮帶着春色的佟雲惠,烏拉那拉氏還好,李佳氏卻是酸的不行,對着烏拉那拉氏道,“福晉瞧瞧,這某人得了爺的寵愛在我們面前炫耀呢。”
烏拉那拉氏月份不小了,她性格沉穩,又對四阿哥已經有些灰心,雖然也看着佟雲惠這般嘚瑟有點不悅,到不至于像是李佳氏那樣明晃晃的都挂在臉上。
然而她也自己的辦法,等到傍晚時候,四阿哥過來陪她吃飯,她便道,“張格格去了固然可惜,可是爺後院裏人本就少了些,我和李妹妹又不方便,宋妹妹又體弱,豈不是隻有博爾濟吉特氏和佟妹妹方便,不若在宮女裏提上兩個伺候爺?”
博爾濟吉特氏确實不是很得他的心,佟雲惠他總覺得性情有些作僞,說不出來有哪裏不對,然而同爲溫和親切的性格,相較于椿泰的福晉,确實不是個坦蕩蕩的。四阿哥心裏更喜歡李佳氏,雖然嬌嗔有點小脾氣,但是還算是真實,不過剛剛死了張氏,就多兩個伺候的,未免顯得薄情。
而且想起來宮外遇見的那個孫家姑娘,四阿哥自己也承認,确實是有點心動了,美貌又有才情,還和自己聊得來,舉止說話也很文雅有進退。
想了想,他便對四福晉道,“宮女就不用了,不過過段時間可能擡個宮外女子進來。”
宮外女子?難道爺和哪個女子生了情誼?四福晉聞言臉色就黯淡了一點,不過燈火昏暗,倒也不甚明顯,至少四阿哥就沒有注意到妻子臉色的變化,依舊自顧自的說道。
“我先跟你說一下,你也好有個底。”
四福晉心裏有些酸,然而她受的教育也好,她的心情也好,也不允許她現在掉眼淚,隻是強忍着道,“不知道這位妹妹是個什麽出身?若是漢人,母妃那裏可不是很好交代。”
“倒是漢軍旗的,不過家裏并不顯赫,據她說,父親早早去了,隻剩個哥哥,也不是有大出息的。”雍正想了想道,“你不用擔心,她性情溫和,倒是個好相處的,不會讓放心的。”
四福晉心道,你還說李佳氏佟佳氏性情溫和呢,背後還不是搗鬼争寵?因此對四阿哥的話并不敢信,隻是四阿哥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四阿哥見四福晉什麽都沒有說,倒也覺得滿意,便笑道,“等回頭你給母妃請安的時候,也提一提此事,不過也不急着辦這事,至少也等到張氏七七後吧。”
見四阿哥這般說,四福晉的心稍微安定了一點,四阿哥這麽說一方面說明四阿哥還是很重視感情的,重視面子的,另一方面也是對那女子多癡迷,想來不至于鬧個四阿哥後院版本的董鄂妃。
四福晉心下安定了些,臉色也好看了些,等到和四阿哥一起用過飯,便道,“博爾濟吉特氏畢竟出身貴重,爺昨兒去了佟妹妹那裏,今兒不若去看看她,等到新妹妹進了門,隻怕就更不會得空了吧。”
話說到最後,也微微露出酸意,四阿哥也察覺妻子有點吃醋了,笑道,“你又吃得哪門子的醋,且不說人還沒進來,便是進來了,你也是我的嫡福晉,别人難道能跟你比不成?”
一句話說的四福晉臉色光彩了起來,亦道,“我隻怕爺有了新人忘了舊人,把我忘在腦後呢。”
“怎麽會呢。”
四阿哥笑着道,站起來道,“你說的是,好有幾日沒見博爾濟吉特氏了,我去看看博爾濟吉特氏。”
四福晉起身送了四阿哥,回屋坐下,身邊嬷嬷抱不平道,“福晉也太大度了些,不把爺留在身邊,倒想把他送到别人院子裏。”
四福晉臉上早就沒有笑意,神色淡淡的看着随着風影搖曳的昏黃燭火。
“我不說,他就不想了嗎?這才新婚多久,這院子裏已經多了好幾個美人了,宮外還有個小情人,橫豎博爾濟吉特氏是個直腸子沒壞心眼,可比佟佳氏來的可靠多了。”
“福晉……”身邊嬷嬷歎息道,“爺對福晉還真是不夠上心。”
四福晉倒是想的開,“爺倒是有一句話說的對,我是嫡福晉,隻要我活着,别人是絕不能與我并肩的。何況我如今還懷了孩子,若這一胎是兒子,這後院裏憑誰生的孩子都要靠後。”
這倒是實話,若是兒子,這一胎就是嫡長子,隻要不做謀反作亂的事,憑誰都不能争奪的。
看康親王那樣的偏心眼兒,世子還得是嫡子,簡親王府裏嫡子倒是好幾個,繼福晉又得寵,還是争不過嫡長子雅爾江阿,到底讓雅爾江阿當了世子。
“說起來,明兒康親王世子福晉說是進宮請安的?倒是有一陣子沒見她了,不知道她過的如何。”
四福晉自從上次事後,和淑慧的關系有了不錯的發展,雖然不算是什麽密友,也算是朋友了,至少四福晉覺得多虧了淑慧,這一胎才能保住,所以頗爲關注淑慧的消息。倒是淑慧,因爲孫玉瓊的存在,心下有些猶豫,反而沒有那麽熱切。
“想來是不錯的,畢竟當日裏世子都那般說了,自然會”
四福晉的心情還算是平和的話,佟雲惠的心情就非常糾結,非常郁悶了,本以爲張氏死了,宋格格病着,李佳氏懷孕,這後院裏該是自己的獨寵了,沒想到是四阿哥竟然往博爾濟吉特氏屋裏去了。
見她氣急敗壞,她身邊的丫環倒是個精明的,悄聲提醒佟雲惠,“爺之前好有一個多月沒有去博爾濟吉特氏屋裏吧?這從福晉屋裏出來,怎麽就往博爾濟吉特氏屋裏去了?”
這一句話提醒了佟雲惠,倒是對四福晉恨上了一層,“難怪,明明昨晚上爺是愛極了我的,怎麽今兒就變了?”
丫環本來是想要提醒佟雲惠别和四福晉弄差了關系,然而見佟雲惠這般,便知道自己這個主子又上了性子,卻是不好勸了的。
佟雲惠心裏生氣,夜裏便沒睡好,隔日裏起來給四福晉請安的時候,臉色就不太好看,眼底還一片青黑。李佳氏和佟雲惠是接下梁子了,便取笑她道。
“佟妹妹昨兒爺沒在你那裏休息,你怎麽也沒睡好?”
佟雲惠哪裏吃的這個排頭,她心裏本來就有郁氣,當即就要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