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貝勒想了一會後,還是決定先去康親王府,眼下選秀已經到了末期,康親王對于這個侄孫一向也頗爲關照,不過還是有點奇怪他的突然到訪。零點看書
“怎麽今兒有空過來看我?”
“叔祖父怎麽這麽說我?沒有事情您就不歡迎我來了嗎?”安良因爲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姐妹,對康親王的态度也比較随便,笑嘻嘻的道。
“你這臭小子少來這一套,說吧到底有什麽事?”康親王傑書是什麽人,怎麽看不出安良這是有什麽話要說。
安良也不以爲意,纨绔嘛,少有不是滾刀肉的,再說他本來确實是有事情,因此便直說了來意。
然而康親王聽了安良的意思之後就發火了,他的脾氣一向暴躁,唾沫星子幾乎飛到了安良的臉上。
“糊塗!娶妻當娶賢,你路上遇見個不知道哪家的丫頭就要娶之爲妻?腦子壞掉了吧。“
“并不是這樣啊,我打聽過了,應該是那拉家那位參選的秀女,法喀大人的格格。”
“這就更糊塗了!”康親王看着這個侄孫,恨鐵不成鋼的道,“且不說你就看上了人家的相貌,就說那拉家那位格格本來是預定的七皇子福晉,突然落選,其中還不知道有什麽緣故呢?要是性情品行有差,娶了這麽個妻子就是給自己招禍!”
“再說,指婚是皇上定的,我們做臣子的,難道還能怎麽指手畫腳不成?跑去跟皇上說,你看上哪家閨女?選秀都還沒結束呢,看皇上不剝了你的皮!”
“那,要不叔祖父您就進宮跟皇上說下,暫時不要給我指婚不就成了?等選秀結束之後,再試探不成嗎?”安良還是不想放棄。
康親王傑書看着這個侄孫,恨不得敲破了他的腦袋,看看裏面是不是全是水,“我怎麽好開這個口!都到了這個時候了!”
“叔祖父,求求你了。”安良還是不想放棄,皺着眉頭懇求道。“我就看那丫頭好了。”
康親王看着他跟自己堂兄有四五分相似的模樣,卻又心軟了,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進宮關說。
“不過我話可說在前頭,我隻能讓老王妃試着跟皇太後提一下,再者你平日那德行,皇上也未必看的上你。那拉家也不是好惹的,你要真要能如願,可得好好對人家。”
安良連聲應是,倒也不以爲意,他自認是花了點,但不是沒良心的,真要能娶這麽一個嫡妻,必然會給她嫡妻的體面敬重。
康親王看他漫不經心的樣子,不由歎了口氣,他也聽說了一點消息,說是那拉家的那位格格脾氣并不怎麽好,有點刁蠻,安良這幅纨绔脾性不改的話,兩人縱成了也不是什麽良配。
安良卻不知道康親王傑書的擔憂,倒是高高興興的告辭了,他準備再去小湯山附近晃悠一下,或許可以偶遇一下佳人呢?
不想剛從正堂裏出來,還沒走到前花園,迎面就撞上了康親王世子椿泰。
椿泰大概是剛剛從練武場回來,穿着玄黑色馬蹄袖箭衣,越發襯得膚如羊脂美玉,五官精緻如畫,偏他又有斜飛的英挺劍眉和深邃堅毅的星眸,雖然穿着練武的布衣,整個人站在那裏卻依舊風姿不凡,玉樹臨風,如同明月當空,讓人一見難忘。
康熙都曾說過,椿泰是好似從世說新語裏走出來一般的。
安良其實一直都自信的,他長相可以勉強算得上英俊,有是個貝勒,絕對夠得着高富帥這個詞。
可一看見椿泰,他心裏就有些發酸。那話怎麽說的來着,珠玉在側,覺我形穢。
更讓人讨厭的是,椿泰這家夥不僅長得好,他還文武雙全!
小小年紀就做得了詩寫得了詞,又善使*槍,箭法也極準,雖然還沒成年已經能三石的弓,發得出連珠箭。
要說愛新覺羅家族裏大阿哥和太子都是好相貌,可是大阿哥武功雖然挺好,文化課成績卻弱了點,太子倒也算是文武雙全了,可大阿哥的脾氣不好,太子的脾氣更壞!
就這麽一個人物,年紀相仿,但是身爲纨绔的安良怎麽可能對他沒心結?
然而椿泰這個人卻也着實讓人讨厭不起來,因爲他确實是個很好的人。就算是安良自己有心結,可是接觸的多了,還是忍不住心生親近。
按理說椿泰比安良還高一輩兒,是他小叔叔,然而看着安良過來,他還是微笑着主動打了招呼。
“安良怎麽今天有空過來了?我那裏正好得了一點好茶,上等的雨前龍井,要不要過來一起品茶?”
安良回過神來,搖了搖頭,笑道,“茶就算了吧,如果是好酒,我倒是有興趣一些。”
“酒也有啊,上次阿爾松阿輸給我了一壇子好竹葉青呢,我不好酒,索性叫人搬給你?”
“還是不了,阿爾松阿那家夥的東西可不易得。”安良想着去小湯山,一時半會兒是沒心思喝酒的,“要是我什麽時候用得着,我再找你。”
“那也好,我就幫你留着好了。”椿泰點點頭,也不以爲意。
“那我走了,還有人約着我出城打獵。”其實是打算去小湯山一探究竟
椿泰看他走的利索,心情也很好的樣子,不由有些奇怪,“安良今天是過來做什麽的?”
不怨他心裏奇怪,因爲傑書對這個他伯父唯一的後嗣總有點怒其不争,看到安良經常要訓他兩句,所以如果安良來康親王府見了傑書的話,經常蔫頭耷腦的離開,今兒可怪了,竟是高高興興的走的。
府裏的下人也不知道爲何,“這奴才就不知道了,安良貝勒今兒過來之前也沒送帖子,是突然過來的。”
椿泰心中不解,倒也沒多想,安良這個人,腦子還算是清醒,大禍不闖,小錯不斷,既無心上進,無非也就是眠花醉柳,吃喝玩樂那些事了。
不想他換了衣服去見他父王的時候,卻見康親王傑書很有些犯難發愁的味道。
“父王怎麽了?有什麽爲難事嗎?”
康親王傑書也沒對椿泰隐瞞,抱怨起來,“還不是安良那個臭小子!”
“他又怎麽了?”如果是惹了事,不會是高高興興離府的吧。
“是他的婚事。”康親王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事有些爲難,也就對椿泰說了。
椿泰這時方才知道安良因爲路上看見個小美人,看上人家了,又疑心對方是那拉家的那位格格,便想娶了回來,托康親王說項。
他思考了一下,說了自己的意見,“還是太莽撞了一些,雖然照他的說法,他路上遇到的确實很有可能是那拉家的三格格,然而卻也沒法肯定。萬一不是,皇上又指了婚,豈不是又成了一對怨偶?”
“正是這個道理啊。”康親王傑書皺着眉頭點頭,“還有,縱安良這頭心熱,那拉家也未必同意啊,安良雖然是貝勒,可他的名聲可不怎麽好。”
“要不,咱們這邊再打聽一下吧,還是要勞動祖母她老人家進宮一趟,向太後打聽一下。”椿泰的祖母,康親王傑書的嫡母博爾濟吉特氏和太後一樣是來自科爾沁的郡主。
康親王傑書望了一眼兒子,看着這芝蘭玉樹一般的美少年,心情突然好了許多。
“也好,正好打聽一下,皇上這次打算給你指個什麽樣的媳婦,要是不好的我可不依!”
“父王!”少年畢竟是少年,椿泰被康親王這麽玩笑的一說,白皙的臉龐都微微發紅了。
“父王可不是開玩笑的,今年秀女的質量比往年稍微差了一點,再者原定的五福晉七福晉人選眼下都不成了,必然要在剩下的人裏面選。每次選秀素質高的秀女也就那麽幾個,我兒子這麽優秀,可不能娶個尋常的女子啊。”
康親王也是考慮過這件事的,原本太後的口風裏聽說很有可能把博爾濟吉特氏的郡主諾娜指給椿泰,然而眼下這個情況,兩個預定的皇子福晉都出了意外,卻也未必預先透的口風這般安排了。
“說起來,你到底想要個什麽樣的福晉,上次問你你也不說?”椿泰的生母,康親王繼福晉已經死了,康親王不得不客串充當一下知心大媽的角色。
“别發呆,說啊,這可是關乎你一輩子的大事啊。”
“我,我也不知道。”椿泰臉上微紅,聲音也小了不少,“不過,不想找個心機太深沉的。”
他對自己未來福晉沒有什麽想象,隻是一個模糊的影子罷了,然而他現在雖然和康親王傑書父慈子孝,可對康親王那些心機深沉的側室卻心有餘悸,故此有這麽一說。
康親王卻沒聯想到自己身上,而是哈哈一笑,答應了,“也是,咱們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不需要個女人添光彩了。”
父子倆達成共識,康親王老王妃第二日就遞牌子進宮了,這種事還是早說早好,免得康熙已經安排下,不好更改。
另一邊淑慧卻不知道自己名義上已經退出這次選秀,還有人惦記着自己,正在小湯山的莊子裏,享受美好的田園時光呢。
現在正是三月末快到四月的時候,熏風讓人醉,春景正在最盛的時候,再過十數日就是盛極而衰,開到荼蘼花事了了。
她泡了兩天溫泉,在宅子裏晃了幾天,突覺無聊(沒有電腦電視,想要宅也挺困難的),便想出去看看,和康姨娘商量後,便挂着禮佛的名号準備第二天去附近的寺廟裏上香,也順道求個好姻緣。
當然對于康姨娘說的時候,淑慧換了個說法,是主打禮佛上香,求個好姻緣,順道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