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真是有大麻煩了”沫平苦惱的拍了拍腦袋,端木靜離去時曼妙的背影完全沒有給他留下半點美好的印象。
送走端木靜和孟浩,沈十三還不放心,特地悄悄跟到樓梯口,直至親眼看到兩人離開,這才折回病房。
他将門反鎖,走到病床前,死死的盯着沫平,臉上表情苦澀至極,喉嚨裏咯噔半天也沒說出半句話。
沈十三本就是肥嘟嘟的臉,就這點,沫平一眼便覺得他與大兵之間必須得有點親戚關系。
此時此刻,這肥嘟嘟的臉漲得紫紅,就像一枚即将脫枝的茄子。
“你怎麽回事?是不是中邪了?”沫平看着沈十三的臉,一頭霧水。
“三伯,你這是怎麽了?”大兵感覺不對勁,也趕緊靠了過來!!
“剛完你剛才的話,老夫心中有點疑惑,對了,你昨天是怎麽暈倒的?”沈十三說道,并從口袋裏掏出一塊褐色木牌,貼在了沫平額間。
一股暖流頓時順着沫平的腦門沖進體内,無限舒暢之感從胸口散發至全身。
暖流逐漸升溫,直至化作滾燙的氣團在身體内灼燒,那一陣又一陣的熱氣在周身循環幾圈之後慢慢沉澱在丹田之處。
沫平一時間滿頭大汗,就像剛才桑拿房出來,而身體也由之前的軟弱無力轉變爲力量充沛!
“爽!”沫平一把抹去腦門的汗水,振奮道。
接着便将昨晚被那神秘白影襲擊,周身冰寒,寒氣在體内爆開的事情叙述而開。
“三伯!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末了,沫平真誠的望着沈十三,加上一句。
聽完之後,沈十三陷入了沉思,他收回木牌,極爲心疼的擦去上面沫平留下的汗漬,小心翼翼的放進了口袋。
“老夫昨天進門時見你躺在地上,面部結霜,氣若遊絲,狀如冰屍當時不敢多想,就用‘驅烈符’替你過身!這驅烈符配合清心咒,可以起到驅邪去魔的作用,雖然比起大兵太爺爺的‘真火十六咒’簡直就像是小把戲,但對老夫我老說也算是壓箱手藝之一。昨日替你過身驅穢,待我手法完畢後。
你身體恢複了生氣和知覺,臉上的寒霜也漸漸退去,卻面帶黑氣,氣息紊亂,四肢僵硬,身體忽冷忽熱,你這種狀況不像是被惡魂上身,更不是被魄襲擊,根據古書所雲,應該是妖氣所傷,妖氣侵入你的五髒六腑,打亂了你身體的新陳代謝,随時能要了你的命,而且……”
“而且?”沫平和大兵幾乎異口同聲。
“而且妖氣一旦侵入人體之後必定不死不休,除非是得道大家,可以以道家或者佛家手法進行驅除,而我,隻能從表面驅除妖氣的傷害,将殘存的于體表的妖氣扯離你的身體。
但無法抑制侵入你體内的妖氣在身體各個部位蔓延。可你不但沒有死,居然将這部分妖氣給吸收了!
說白了,你就像一根被火燒的通紅的烙鐵,我的驅烈符和清心咒隻能給烙鐵降溫卻不能熄滅烙鐵下的烈火!所以,你的命是你自己硬從閻王爺手裏搶回來的!”
“你的意思是,那股冰寒至極的妖氣讓我給吸收了?”沫平說道。
“具體的老夫也說不上來,不過有這個可能,妖氣侵入你體内欲至你于死,但是發生了些什麽特殊情況,反而讓你的身體給吞噬了!”沈十三斟酌了一會,開口道。
“那我的身體爲什麽會吸收妖氣……還有,這個有什麽副作用沒?”沫平想到自己的身體内居然融合進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心中不禁一陣惡寒!
“這個……”沈十三想了半天,扔出一句“不太清楚。”
“不過你被襲擊這事一定與那500萬……額,不對,一定與那盒子有關!你說你接觸過盒子,而且當時你就像被針紮到一樣,這裏面一定有文章!或許盒子與你的身體産生了什麽反應或者說留下了某種記号,而那妖就是追随着這個記号盯上了你!”沈十三接着說道。“那個盒子裏究竟是什麽玩意?”
“我也不知道”沫平搖搖頭。“對了,三伯,你說我是被妖所釋放的妖氣襲擊!那到底是什麽妖?”。
“這……說實話,老夫道行有限,一時之間确定不了,不過你凡事要當心就對了!”沈十三憂慮道。
“三叔,你剛才口袋裏那個小木闆挺好使的……能不能”沫平說道。
“不能!什麽小木闆,這可是回魂牌,用一次少一次”沈十三說到木牌頓時心疼不已。
“平哥,不管怎麽說,現在總算有個眉目了,因爲這個盒子,有人要害你,有妖要殺你,不過不要擔心,你隻要管吃管住,我一定盡全力去保護你!什麽妖魔鬼怪,在我眼裏都是個屁!”大兵拍拍胸脯,自信說道。
“行了,别胡扯了,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除了你說的那倆威脅。現在我們又多了個麻煩了!”沫平回想起端木靜臨走時的話,心中煩躁不已。
走出醫院時,已是日落西山。
“真美。”大兵望着腦門頂上的火燒雲,臉上露出了惬意的笑容。
多少年?他不知道,他隻覺從未如此刻般,望着天邊雲彩,心中坦然而快樂,如一個懷抱心愛玩具的孩子,那般滿足,那般輕松。
突然想到什麽,他的臉色一下變得極其陰沉,仿佛從天堂跌落到地獄,那無邪的笑容一瞬間凝固,如同奔騰激流刹那間遇上千尺瀑布,頃刻間化作漫天雨霧消散不見。
那個世界是一片血紅色,那是劫後餘生的後怕與冷血殺戮的無奈。
他悄悄瞥了一眼站在身邊的沫平,幹裂的嘴唇微微蠕動,眼簾低垂,面上的肌肉就像風中的樹葉,沙沙的抖動,他有秘密,可他卻無法言語,哪怕一句,哪怕一字!
不能!絕對不能!望着肩邊那個正一臉逗比看天的年輕人,大兵竟然不自然的一顫,似乎是什麽可怕的想法在腦中撕裂着他的理智!
不不不不!
還是看看天吧,這麽美的夕陽,這麽美的雲朵,這麽美的瞬間。
熙熙攘攘的街頭,車水馬龍,可就在大多數人們爲了生計奔波不息時,卻有三個大男人此刻正仰着頭,靜靜的欣賞着天邊的美景。
逐漸下落的殘陽将三人背影無限拉長,殊不知,在他們身後細長的陰影中,危機卻在慢慢蔓延,那蜿蜒不定的背影就像死神嘴角那抹微笑。
美麗的風景總是讓人沉醉,看不清遠方的路,隻有親自置身于陷阱和死亡之中,人才能自知,雙目才能****。
街邊大排檔,酒足飯飽。
醉醺醺的沈十三油光滿面,滿身酒氣,講話都不太利索。
他扶了扶腦袋上那頂瓜皮小帽說道:“我。我說沫兄弟,你别怕,隻要有……有老夫在!什麽狗屁妖魔鬼怪都别想動……動……動你一根汗毛!”
似乎是喝高了,沈十三已經摟着沫平開始稱兄道弟了。
沫平也身形不穩,腳步飄忽:“必須的!不管是人,還是妖!隻要敢來!我就讓他有來無回!”
嶽大兵酒量最好,二斤白酒下肚,就跟沒事人似的,他也跟着附和道:“對!怕個球!嗯?”眼光不經意朝身後望去,刹那間,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頭。
三人身後不遠處,一盞路燈因爲年久失修,時亮時滅,暗淡昏暗,慘黃的燈光下,靜靜的站着一個人,目光始終駐足在前方三人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