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吉納和影魔走在魂淵之中,這裏所有死去的人的靈魂存于此地,對待奈文摩爾的問題,自己都還沒怎麽想過,魔王或者說一個死去的人能害怕什麽,“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奈文摩爾笑了笑,黑色的魂氣飄散在周圍,即使如此,瑪吉納仍能感覺到影魔豁朗的笑容,“沒有......瑪吉納......我知道在你生活的地上世界之前,害怕失去的就是親人.......”
瑪吉納有點吃驚,奈文摩爾知道很多,他最害怕的就是如此了解他的人,而現在面前的這個魔王卻如此了解他,從黑暗中隐約感到了恐懼,他來到這裏就一直很不自在,周圍的一切如此陌生,如果不是現在還有恐懼感,恐怕他都以爲自己已經死了,“你知道我是找我哥哥的?”
聰明人之間的談話就不需要過多的語言,有時候一句話的跳躍很大,奈文摩爾當然知道瑪吉納沒有回頭尋找地上世界出爐的原因,吞噬了上千萬條靈魂的他看人一向很準,或許永生的魔王,從未有害怕的東西,“你的目的我并不知道,但以你所說的一切,看得出來,其實你對自己抱有很大的希望,瑪吉納,從小的時候一直就是這樣。”
瑪吉納沒有說話,對他來說,面前的詩人給他了很大的壓力,如果他真的有本事解決掉這個魔王當然就解決掉了,關鍵是自己并沒有能力,更何況在地下世界,這裏的主人就是奈文摩爾,吞噬過上千萬條靈魂的魔王比起生活的歲月,恐怕真的要算永生了。
“哈哈......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來吧。”奈文摩爾雙手揮舞着,自信的樣子令瑪吉納不禁想笑起來,奈文摩爾并沒有他想的那麽嚴肅,不缺失幽默感,如果可以,說不定兩個人還能交個朋友,但此刻的情況并沒有想象的那麽好。
奈文摩爾漂浮在前面,靈魂圍繞在他們身邊,走到懸崖邊時,瑪吉納往下望去,隻有烈焰和黑色的熔漿,赤炎焚燒在刻有古老文字的墓碑上,這才讓他想到這裏并不是地獄,而是比地獄更可怕的地方。
“你可能永遠都忘不掉這個地方了,瑪吉納。”奈文摩爾的面部是黑色霧氣,下身被團團的靈魂爲住,這個詩人并沒有瑪吉納想象的那麽英俊,但是每一句話都像是一首詩篇。
“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奈文摩爾。”瑪吉納隐隐的說道,他想找到自己的哥哥,也感覺到了奈文摩爾到底想表達什麽,他第一次“死去”當然不會忘記這個充滿詩意的魔王。
奈文摩爾哈哈笑了一聲,突然驚悚的緊貼着瑪吉納那張平靜的臉,幸虧瑪吉納雙眼有遮羞布,不然怎麽也會被吓個半死,“看看你夢寐以求都想見到的惡魔吧。”
【荒邪之獄深處關押的惡魔們沸騰起來,掌管荒邪之獄的衛兵們并不是想象的比他們更古老的惡魔或是亡魂,而正是他們自己的倒影,荒邪之獄存在于永劫之墟的附近,一個是關押惡魔的地牢,一個是關押靈魂的地獄,深綠色的腐朽老杆,頂上是紅色似鮮血一般的火焰,這裏的烈焰不同于地面之上的烈焰,有傳言說地獄的烈焰是藍色的鬼火,永燒不滅的,但是在魂淵的烈焰并不是冷色調的藍色,而是赤色,烈焰的灼燒程度完全取決于靈魂的罪惡程度,靈魂罪惡越深,那麽灼燒的程度就會越大,烈焰持續的時間也會越長,說這裏像是地獄,不如說這裏更像是鞭笞罪惡靈魂的煉獄,這裏神秘這裏也很黑暗,所有沒有見過的酷刑都将實施在死去的靈魂身上或是惡魔的身上,罪惡的源頭或許源于這裏,黑暗的本身或許就在這裏。但是瑪吉納卻不相信自己已經死去,恐怖利刃,這個名字依舊萦繞在他的心頭,當奈文摩爾帶他走到荒邪之獄的外圍時,瑪吉納冥冥之中感覺到了腐臭的味道,守衛在荒邪之獄的惡魔之門外的兩個衛兵并不是死去的靈魂或是想象中的巨石人,而是兩條蟲子,鼓鼓圓圓的身體,蠕動在惡魔之門上,在石柱的兩旁這兩個黃綠色的蟲子不停咀嚼着什麽,當瑪吉納路過門邊時,聞到的卻是一堆一堆的腐爛的屍骨的腐臭味,蟲子并沒有頭部,更沒有眼睛,前面是吸盤式的大嘴,裏面是一層一層緩緩翕動的肌肉,身體的長度跟石柱一般大,奈文摩爾卻一本正經地過去了,對他來說這些都習以爲常了,他也帶過不少的靈魂進入永劫之墟,掌管永劫之墟的頭領是一名被稱爲剃刀的閃電幽魂的生命體,被賦予了永劫生命的幽魂并不是沒有思想,強大的電流支撐着剃刀手持細長的電棍鞭笞着牢獄中的犯人,也就是罪惡的靈魂,奈文摩爾和剃刀都是魂淵之中的強大能量體,對于生死的問題早就不予理會,所以從未放棄殘忍的行徑。】
“這是哪兒?”瑪吉納輕輕地問了一句,他知道現在的地方并沒不是很好,周圍的烈焰高溫讓他有點透不過氣來,腐朽的味道刺鼻,連地上的黑岩石都不停地顫抖着,仿佛地下有一個怪物要一口吞掉他一般。
奈文摩爾呵呵笑了一聲,語氣緩慢的說,“荒邪之獄......你的兄弟就在裏面。“說完指了指惡魔之門的背後的方向。
忽然,瑪吉納聲音哽咽在了喉嚨中,他渾身不自然起來,向後退了幾步,“荒邪......之獄?你是說......恐怖利刃?”
奈文摩爾雙手張開,豁然的說道,“當然!信仰之人,你很想見他吧。”
瑪吉納心裏很清楚,自己所有的感情也好,情緒也好,在這裏并不管用,這裏并不是他說了算,如果奈文摩爾比他強大,或者說荒邪之獄裏面的惡魔比他強大,他就别無選擇,隻能聽從奈文摩爾的安排,恐怖利刃.....這個熟悉的名字刻在了他的心裏,仿佛回到了多少年前一樣,黑色身體中有一顆赤紅色的心髒跳動,頻頻的心律聲踏在親情的道路上,瑪吉納的還未刺瞎的雙眼凝視着這個兄長,還沒有惡魔羽翼的兄長,沒有惡魔犄角的兄長,對待親人始終如一的兄長,但現在的改變令他措手不及,離開了星隐寺想要找回的兄弟卻是這般模樣了,惡魔之門背後的黑色羽翼戰栗着,那扇門仿佛是透明的一般,當瑪吉納踏過去的時候才發現确實如此,他用雙手撫摸着倒影,這是在荒邪之獄中恐怖利刃的倒影,所有的生命體想見到獄中的靈魂都不可能見到實體,隻能看到倒影,而每一個牢房中的衛兵就是牢房中犯人的倒影,面對所有的東西不如面對自己,瑪吉納似乎想起了奈文摩爾剛剛問的一個問題,最害怕的是什麽,當瑪吉納親身感受到周圍存在着一個跟自己差不多但卻滿目仇恨心靈邪惡的瑪吉納時,不禁感到了恐懼。
“你告訴我你現在害怕什麽?”奈文摩爾擺動着自己黑影的身體,一隻手抓住身邊的烈焰,烈焰像是一顆果實一般在影魔手中碎去,四分五裂。
瑪吉納顫顫巍巍,身體在顫抖,他從未感覺如此恐懼,似乎明白什麽,“這裏.......這裏難道是用自己的靈魂來看管自己......”
奈文摩爾雙手一揮,釋放出四個靈魂,黑色的陰影向惡魔之門飄去,惡魔之門上面的古老頭像雙眼冒出綠色的光芒,隻見吸收了四個靈魂體,“轟”的一聲,門開了,瑪吉納驚訝的望着奈文摩爾,打開這扇門需要靈魂,也就是說進入荒邪之獄也需要靈魂,也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收藏靈魂的能力,影魔慢慢悠悠地說道,“沒錯.....死了之後,你的噩夢才剛剛剛開始,面對自己的罪惡吧,看看你的限度到底有多少.......哈哈.......”
瑪吉納已經冒出了冷汗,但冷汗很快被惡魔之門吸收,它就像是一個吞噬的怪物,所有跟生命有關系的東西都将吞噬,恐怖利刃的倒影晃晃悠悠的出現在瑪吉納面前,他時不時能感覺到哥哥的存在,奈文摩爾接着說道:“他所受的并不是他所想的那麽享受的苦刑,而是真正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