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這是你要屠的龍?”瑪吉納站在他身邊貌似并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同,還說笑着問了一句,戴維安沒想到這個時候,瑪吉納還能說笑。
戴維安卻感覺到了面前這個龐然大物的不一樣,巨龍緩緩地降落在他們面前,戴維安仔細望去,在他面前,才發現這龍已經年邁高壽了,翅膀上出現了破損的地方,殘缺的羽翼不再給人一種可怕的相貌,而是年邁和年老,這時的戴維安并沒有剛剛那麽恐懼顫栗,可還是不肯放松,畢竟它和他并不是同一種生物。
巨龍紅色的瞳孔盯着他們,一動不動,朝下望去,俯瞰一切,高高在上,無人可比,四肢巨大的爪牙牢牢的抓在黑岩的大地上,屏住呼吸,也許生命在下一秒就會消失。
他們兩個人擡頭注視着斯萊瑞克,也不敢妄動一步。
過了許久,似乎誰都沒有威脅對方的樣子,但戴維安有點按捺不住了,恐懼感随着時間推移慢慢減少,有生而來的是勇氣,他毫不猶豫的沖向了巨龍,而巨龍并沒有動,戴維安縱身躍起,停留在空中片刻,舉起自己的那把閃耀的長劍,刺向巨龍的頭部,聲音很渾厚,像是紮進厚厚的皮層一般。
猝不及防的巨龍依舊未動,好像等待着他攻擊一樣,戴維安那一劍似乎并沒有傷到斯萊瑞克,可斯萊瑞克也并不是無濟于事,它動了動身體,還是有點疼痛感。
”該死!“戴維安眼神緊鎖起來,表情嚴肅望着那條巨龍,認真起來的戴維安看似很有士氣。
瑪吉納則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怎麽屠龍,自己也并不能幫助他什麽樣,渺小的自己,突然回想起死亡軍團,那些消滅自己家園的家夥,比起這條龍,誰更可怕?
戴維安并沒有放棄機會,又是一劍,筆直的刺進龍的身體中,那龐大的身軀顫抖了一下,它到底在想什麽?戴維安有點納悶,不懂龍的世界,但也不會因爲有人要殺他就如此淡定不還擊啊,自己要死了,還是一動不動任人宰割,不過這條龍卻不會這麽容易就死在劍下,更不會屈服于凡人。
不出所料,巨龍還是憤怒了,張開巨口怒吼在這巢穴之中,整個巢穴都在搖擺,洞中洞頂的石頭也砸向地面,滾在四周,瑪吉納利用自身的閃爍閃到安全的一邊,戴維安讓自己站穩在原地。
”斯萊瑞克!這就是你的本事嗎?“戴維安放開嗓音,大叫道,爲了跟巨龍對峙,聲音的氣勢更不能輸。
他們都不知道龍到底是什麽思想,交流又是怎麽交流,瑪吉納自己一個人在一旁琢磨着,會比人更聰明嗎?問出這個問題時,他就想嘲笑自己了,畢竟在世上生活了上千年,一個活得這麽長久的物種會不聰明嗎?更别說人的思想了,龍的思想,誰都踏不進去。
斯萊瑞克貌似讀懂了戴維安的話語,它安靜地呆在原地,巨大瞳孔足足有一個十八歲的成年人一樣大,注視着這個在他面前嚣張的凡人。
”我覺得你這樣會惹怒他的——“瑪吉納在一邊大聲說道,爲了提醒這個冒失的騎士,不要驚怒斯萊瑞克這條巨龍,他現在并沒有想着怎麽屠掉這東西。
戴維安笑了笑,沒想到瞎子這麽懼怕這條龍,不過說來也是如此,自己站在巨龍身邊,從剛剛開始,并沒有感覺那麽害怕,不禁感覺到的是憂傷。
”愚蠢的人類。“忽然一個聲音出現在整個巢穴,纏繞在他們的耳邊,幽遠幽近,久久回味無窮。
瑪吉納他已經猜到這個聲音的出處,沒想到巨龍的聲音如此昏沉,沉穩而又帶着滄桑之感。
戴維安有點驚愕,不過很快适應了這個聲音,”巨龍?!你不覺得這樣太出口狂言了嗎?“他知道說出這話,也意識到自己很愚蠢了。
巨龍依舊低頭俯瞰面前這位騎士,”愚蠢的人類,上千年的繁衍你們還是沒有進化啊,你現在拿着所謂的勇氣在這裏跟我奮戰,不覺得可笑嗎?這個世界需要的是力量和知識。“斯萊瑞克的聲音昏沉穩重,它的巨口并沒有動。
戴維安不禁有點氣憤,一向都不喜歡這樣的話語,”巨龍!你拿着你自己所謂的力量和知識統治了一個地盤,卻不是世界,我感覺到了!你現在并不快樂!“他回擊着每一句話,似乎想用語言攻擊斯萊瑞克。
巨龍猶豫了很久,聲音回蕩在巢穴之中,”你說的沒錯,凡人,我現在已經很蒼老了,或許,我的世界也在慢慢改變,不容我在這個紛亂的地方,留給我的也隻會是死亡而已。“斯萊瑞克的話語帶着一絲憂愁和哀怨,戴維安停住了,他默默地望着這個龐然大物,瑪吉納在一旁也靜靜地聽着。
”我想,我該退去了。“斯萊瑞克的威嚴逐漸消去,剩下的好似隻有憂郁。
戴維安貌似聽懂了什麽,在原地徘徊了一會兒,”斯萊瑞克!你說你已經老了!我想這不該是我殺掉你的理由,也不該是一個騎士該做的,奪去年老的你的生命,我們離開——“
瑪吉納聽到這個消息時,并不驚訝,他懂戴維安作爲一個騎士的尊嚴和做法,隻是微微的笑了。
戴維安把劍收回到腰間,想要離去,但斯萊瑞克此時吼叫了一聲,他們微微顫抖着,”凡人,這或許是你應該得到的,我的力量。“
瑪吉納剛剛還以爲巨龍要吃了他們,一想到這裏,他笑出了聲,還不失自己的冷幽默感。
戴維安站住了,停了一會兒,他轉過身去,又一次注視着這條巨龍,厄爾多姆的巨龍,斯萊瑞克,年邁不已,它可能早就已經知道自己的死亡的日子,或許強大的它什麽都不害怕,唯獨害怕的就是死亡吧,這種恐懼感誰不害怕呢?
“斯萊瑞克,我這是不是應該感謝你呢?”戴維安取下了自己的頭盔,他知道,此時它們的心就像是一體一樣,讀懂的不隻是龍,而是另一種東西。
”凡人,你應該感謝你自己,該面對自己不想面對的了。“說完,斯萊瑞克擡起龍頭,仰天怒吼,龍的聲音貫穿了一切,滾石落地,飛沙走石,陰霾覆蓋了一切。
瑪吉納驚異了,他今天看到了從未看到過的,或許一生也隻有一次機會了。
戴維安的身邊似乎有一個巨大的圓圈,緩緩圓圈裂開,圍繞着他,有一股風,卷了起來,風卷殘雲,黑黑的天空中巨龍張開了巨大的翅膀,萬馬齊喑,一切随風而破,宛如巢穴都在抖動。
瑪吉納看到了,從未見過的,龍在半空中的身影漸漸模糊,化作一道光直入戴維安的身體之中,刺進整個靈魂之中,那是一道刺眼的光束,像一把利劍,又像是一顆隕石,一切随着光而漸漸寂靜下來,龍已經消失在半空中,戴維安呼的一下,倒在地上,毫無力氣,虛弱不已,此時的他攤在地上,沒有動靜。
瑪吉納趕忙跑了過去,他很滿足,剛剛看完的就是一場神聖的儀式一般,又長見識了,不過戴維安确實令人頭疼,他不醒來,未必要擡他回去?他不會已經死了吧。
而戴維安雙眼緊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