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大軍要入侵月古城的消息早已傳了出去,家家戶戶門窗緊閉
顧承風站在城樓上,焦急地徘徊眺望。
終于,他等來了大批朝月古城湧來的士兵,然而他們中間并不見唐嶽山與顧嬌。
“還有人在後面。”一個士兵說。
顧承風讓他們趕緊進城。
傷兵來了一波又一波,始終不見顧嬌的身影,顧承風的眉間漸漸凝出了一層寒霜。
和顧嬌相處這麽久,他又豈會猜不到顧嬌在做什麽?
按照慣例,真有傷員都是帶回城池救治,可若是半路死了或者落下終身的殘疾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可顧嬌不會這麽做。
“你這丫頭……”
顧承風捏緊了拳頭,這會兒真有些後悔讓她去接唐嶽山了,若是讓她留守這裏就好了。
不對,她留守的話,士兵的傷亡會多很多……
就在顧承風萬分焦灼之際,一旁的士兵陡然開口:“大人!你看!”
顧承風舉目眺望。
是顧嬌回來了!
她騎着最俊最快的馬,拿着最長最重的槍,一路奔襲而來!
與她一道趕回來的還有唐嶽山以及他的士兵們。
而就在一行人身後不遠處,陳國鐵騎正瘋狂追逐而來。
陳國大軍已經回過味兒來他們被耍了,朝廷的援軍根本就沒有到,一切不過是幾個士兵故弄玄虛、故布疑陣而已!
爲了找回場子,四千多陳國鐵騎帶着踏破山河的氣勢,對顧嬌與唐嶽山一行人展開了瘋狂的追剿!
城樓上,程太守瞧見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吓得雙腿一軟,身子一晃,差點撞在牆壁上!
他大驚失色地說道:“哎呀!陳國大軍到了!快關城門!關城門!”
“不許關!”顧承風厲喝!
程太守苦口婆心地勸道:“大人!不關就來不及了呀!您不爲自己着想,也得爲城中百姓想想啊!我知道,唐大元帥和另一位大人在外頭,可爲了他們十幾條命,就搭上全城百姓的命……”
後面的話他有些說不下去了。
不管他這番話是真替城中百姓着想還是他自己貪生怕死,有一點顧承風必須得承認,那就是陳國騎兵一旦殺進來,城門将再也無法合上。
陳國的大軍将長驅直入,城中百姓将遭受戰火,生靈塗炭!
可是顧嬌還在下面!
“大人!”程太守哽咽地看向顧承風。
顧承風捏緊了拳頭,身子輕輕顫抖:“再……再等等。”
六百步、五百步、四百步……
程太守心急如焚:“大人!不能再等了!城門不是一下子關上的!”
城門厚重,都是上了絞盤的,需要幾十名侍衛同時拉動鐵索才能将其緩緩合上。
一百步了。
顧承風咬牙:“……關城門!”
程太守忙對一旁的侍衛道:“快!快通知關城門!”
數十名守城的侍衛拉起了絞盤上的鐵索,絞盤緩緩轉動,城門開始關閉,城門外,鋪在護城河上的機巧也開始慢慢升起。
顧嬌一騎當先,她的馬好,可以輕松跨上去,然而她卻在城門前來了個急停!
她勒緊缰繩,回頭說:“傷兵先進去!”
兩名傷兵策馬踏上了被升高一尺的機橋。
緊接着,她又讓胡東強與弓箭手們依次上了橋。
最後一名弓箭手上橋時,陳國騎兵朝他們發動了攻擊,鋪天蓋地的箭矢射來,弓箭手的馬中了箭,一人一馬當即摔倒在地上。
顧嬌策馬過去,探出身子,抓起弓箭手扔上了機橋。
此時,機橋已有合上一半,馬兒跨不上去了。
“停下!都停下!”顧承風大聲道。
“停不了了!”程太守道。
機橋越到後面升得越快,機橋快合上了,而顧嬌與唐嶽山還在外面。
唐嶽山一邊躲避着陳國騎兵的弓箭,一邊抓起了顧嬌,将她猛地扔上了機橋!
一切不過是發生在電光石火間,等顧嬌從機橋上跌下來時,機橋已經在她身後嘭的一聲合上了!
城門也隻剩最後一點縫隙。
顧嬌麻溜兒地一滾,滾進了城門後。
自此,城門也合上了。
唐嶽山騎在駿馬上,手持佩劍,視死如歸地望着朝他湧來的四千陳國騎兵。
陳國騎兵的箭術不算太好,可倘若萬箭齊發,總有幾支能将唐嶽山射到。
“放箭!”
鋪天蓋地的箭矢朝着唐嶽山密密麻麻地射來,唐嶽山沒有任何盾牌做遮掩,他隻有手中的一柄長劍。
就在唐嶽山即将被射成篩子之際,一道矯健的身影淩空而下,一鞭子打過來,卷住唐嶽山的腰腹。
“上!”
伴随着顧承風一聲令下,城樓上的士兵們奮力拉動繩索,将二人一道拉了上去!
而幾乎是同一時刻,數以百計的箭矢穿透唐嶽山原先所站的位置,齊齊射在了城牆之上!
……
這一場戰役早已不是哪一個人的生死,是全城百姓的存亡,是昭國山河的福禍。
國仇當前,再大的恩怨都是私怨。
顧承風與唐嶽山下了城樓,在臨時搭建的軍帳中見到了正在爲傷兵進行救治的顧嬌。
顧嬌并不知唐嶽山被人救進來了。
她在進入城池的一霎,城門就關閉了。
是唐嶽山犧牲了自己生存的機會将她扔進來的,她明白這一點,但她不會沉眠在它所帶來的情緒中。
她迅速進入了戰備狀态。
她的冷靜與果決再一次令唐嶽山震驚。
要不是見到她先前所作的一切,唐嶽山隻怕以爲她是一個冷血至極的人。
唐嶽山與顧承風見她沒事,都沒上前打攪她。
唐嶽山接管了月古城的布防,他從邺城帶回來的兩千步兵與五百弓箭手,加上城内的五千大軍,一共是七千五百人,傷兵近六百人。
所有傷兵都請求作戰,但必須經過顧嬌評估,她認爲可以作戰才能歸隊作戰。
另外,月古城的五千大軍中有将近一半是從民間臨時征集的壯丁,這些人就不沖去第一線送死了。
唐嶽山挑出了有武功的練家子,加入後方的陣營,沒武功的留守城樓之上,主要負責輔助軍械攻擊,譬如投石等。
另外,兵器與盔甲也不夠。
唐嶽山讓手下召集城中鐵匠,讓他們連夜鍛造。
“等等。”
“唐大元帥,您還有什麽吩咐?”
唐嶽山頓了頓,對李副将說道:“再多鍛造一副盔甲。”
陳國近兩萬大軍兵臨城下,烏泱泱的一片,如同一隻随時可能吞沒月古城的巨獸。
城中百姓門窗緊閉,人人自危。
太守府的糧草也不多了,沒有駐軍的緣故,原本糧草就隻夠兩千多侍衛吃的,眼下多了五千張嘴,太守府的糧倉瞬間變得捉襟見肘。
顧承風的任務是去向城中百姓購買糧草。
與點了胡師爺同行。
“先去城裏的米糧鋪子。”顧承風說。
胡師爺将顧承風帶去了城樓附近的一家米糧鋪。
米糧鋪的門早已關閉,然而官差上門,老闆還是不敢閉門不見的。
“你鋪子裏還有多少米糧,全部賣給我。”顧承風對老闆說。
老闆驚疑地看了顧承風一眼。
“沒有了嗎?”顧承風問。
“啊……有,有的!”老闆硬着頭皮将鋪子裏的米糧交了出來,“官老爺,就這麽多了,再也沒有了。”
“一起多少錢?”顧承風一邊說,一邊掏出錢袋。
老闆再次一怔,這回他确定自己沒有聽錯,這位官老爺真的是來買糧食的,不是來……收繳糧食的。
老闆拿出算盤,噼裏啪啦地敲了一陣,小心翼翼地說道:“一共五兩銀子。”
顧承風将銀子給了他。
老闆捧着手心裏的銀子,一陣目瞪口呆,久久回不過神來。
顧承風買完糧食出去,就發現大街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些窺探的腦袋。
家家戶戶都打開了一條門縫,百姓好奇又害怕地朝顧承風這邊張望。
一個與小淨空差不多年紀的小男娃跑了出來,初生牛犢還不怕虎呢,他也不怕官老爺。
他來到顧承風的面前,揚起小腦袋,奶聲奶氣地問:“我們會死嗎?你們是不是要跑啦?”
他的娘親沖了出來,趕忙将他摟進懷中,捂住了他的小嘴。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婦人跪下來,沖顧承風磕頭認錯。
“不會。”
一道冷冷清清的聲音不疾不徐地不遠處響起。
是顧嬌帶着胡東強來城中的藥鋪抓草藥了。
她在小娃與婦人面前站定,指了指在營帳門口點兵的唐嶽山,說:“看見那個人嗎?他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全昭國的将士都聽他号令。”
小娃娃望着魁梧挺拔的唐嶽山:“哇!”
顧嬌又指了指顧承風:“還有他,他是顧家軍的二少主,顧家軍是昭國最厲害的軍隊,他們在趕來的路上,很快就會到了。”
小娃娃又望向玉樹臨風的顧承風:“哇!”
顧承風被孩子純真而又崇拜的眼神看得心緒複雜、心潮澎湃,他頭一次感受到了肩上的擔子,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對小娃娃說,又像是在對整條街上的百姓說:“沒錯!我大哥很快就到了!他帶來了十萬顧家軍!大家放心,月古城一定能得救的!我們就算戰鬥至最後一人,也一定會守住這座城!”
看到大家問爲啥要打破傷風,嗯……其實就是自己在家裏安裝深蹲機,結果一不小心翻車了,拆包裝時用新買的刀子将手指劃了一條又細又深又長的口子,出血量有點大。破傷風杆菌是厭氧菌,一般這種又深又密閉的口子,保險起見,醫生都會建議打一針,那種皮開肉綻的反而不利于破傷風杆菌的生長。
今天是受傷的方方仔o(╥﹏╥)o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