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又有兩個人進來了,一進來就叫了一大壇酒,切了幾斤熟肉,大吃大喝起來。
“你說這個楊公子啊,沒事瞎跑什麽,害的咱兄弟兩從嵩山趕到荊州,關鍵還是這大雪紛飛的鬼天氣!”這兩個人都是五大三粗,卻特别矮,如果一定要區分的話,隻能說這個人輪廓鮮明一些。
“誰說不是呢?下嵩山十多天了,年都沒過,追到他家以爲完事了吧!誰知道他又出來了!”另一個也發起了牢騷。
“嚴防嚴守,你們兩兄弟在幹啥呢?”張盡忠突然跑了過去。
“少堂主?果然還是被我們追上了!”輪廓鮮明的嚴防說道。
“你們跟來幹什麽?”
“我們是奉盟主之命來找楊岸楊少俠的!”
“找我?”楊岸一臉茫然。
“是啊,楊少俠,嵩山收到消息,說宋慈宋大人突然離奇死亡,宋大人的夫人子女都被關押大牢,是法大師讓我通知你,讓你馬上營救宋大人的家人!”
嚴防的一番話實在是讓他出乎意料,忙道:“事情發生了多久了?”
“應該快一個月了!”
“那就是宋大人剛上廣東不久就發生的?”
“沒錯!”
“具體情況知道多少?”
“并不多,隻知道現在的情況是官府懷疑宋家家人給宋大人下毒!”
“這怎麽可能?”
“是法大師也是覺得有問題才讓我來通知你的!”
“好了,辛苦二位,回去之後替我謝過是法大師!”
“楊少俠客氣了,這是我們應當做的!”
楊岸回到了桌前,幽曲說道:“楊哥哥,你去吧,宋大人不隻是你的師傅,也是百姓心目中英雄,不要讓他含冤受屈!”
“那去你家……”
“以後多的是機會,隻要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夠了!”
“幽曲!”楊岸緊緊的握着她的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不要這個樣子,要做你的妻子,怎麽可能不知道一點輕重緩急呢!”
此時的楊岸,心中有千分萬分的感激,卻說不出話。
丹蓮笑道:“哥,沒事的,你去吧,我跟娘一起去丹蓮家,一定幫你辦好。”
“好,這個方法好!”楊夫人本來怕這件事做不成,又不好讓兒子不去,現在聽丹蓮這麽一說頓時高興起來,連忙表示同意。
“那好!我連夜就走,這一路都是官道,也好走!”楊岸說道。
“岸兒,這些銀兩你拿着,在家時時易,出門處處難!”
“娘,我不用,你留着吧!”說着奪門而出,一躍上馬。
牢房,一個有趣的地方,自古以來,皇帝坐過,大臣坐過,平民百姓坐過,富人坐過,窮人也坐過。可是最有趣的是曆史上有一個皇帝是在牢房長大的。來來往往,隻有牢房一直不變。
這個牢房卻有不同,擠滿了女人,都是宋家的女人。年長老太太姓餘,是宋慈的正妻,盡管經過了監獄的折磨,卻還是顯得很有精神。老夫人說道:“小櫻,你之前的信到底有沒有寄給我的兄長,都一個多月了,怎麽完全沒有動靜!”
“老夫人,即便信沒到,這麽大的事,刑部大人能不知道?”
“要不這樣,小櫻,你再出去一趟,看看我哥到底有沒有來?”
“好!”
隻一閃,小櫻已經到了牢房之外,牢房的守衛似乎完全看不到她的存在,身形之快,可謂震古爍今。
老夫人還說道:“小櫻這丫頭,本事真大!”
“憲司衙門”,楊岸整整趕了八天,終于到了提刑司衙門門口,可是外面已經被官兵圍住了。
楊岸上前問道:“怎麽提刑衙門被封了,我要報案!”
“提刑大人去世了,這裏由府尹大人接管,有案子要報直接到知府衙門!”差官說道。
“那提刑大人的遺體,還有他的家人呢?”
“我看你的樣子不像報案的啊,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都在知府衙門呢!”
“多謝!”
楊岸找了家客棧,歇了一下腳,梳洗了一下,就朝知府衙門走去。年還沒過完街上的行人已經密密麻麻了,楊岸正東張西望的找着知府衙門,突然發現自己的劍被人順走了,楊岸隻看見一個矮小的身影在人群中穿來穿去,然後就消失了。
真是陰溝裏翻船,楊岸本想追上去,可他的身法太快,即便追上去,也不是一時半刻可以追到的,算了,還是去知府衙門要緊。
“老闆,來碗湯,請問一下,知府衙門是不是這麽走啊!”
“沒錯沒錯,沿着這條路一直走就是了!你要去報官麽?我勸你啊,别去了,提刑大人沒了,沒有清官了。說不定啊,這提刑大人就是叫知府大人給害的,要不然爲什麽這個知府大人抓别人不起勁,抓提刑大人的家小就那麽起勁呢?”
“那也不能就此斷定知府大人是壞人!”楊岸沒想到宋大人到廣東上任才幾個月,在這裏已經有了如此大的影響。
楊岸喝了一碗羊肉湯,給了錢,正準備把錢放回口袋裏,“嗖”的一聲手上的錢袋不見了!
“客官,付錢吧!”
“你沒看見剛剛有個人把我的錢搶走了嗎?”
“沒有啊,客官,你不會不想付錢吧!”
“……”楊岸真是說不出話了,還好右手拿了一錠銀子出來,沒被搶去,給老闆付了帳。
都說這裏的人未經教化,民風剽悍,可是這也太誇張了吧。不對,一般的小偷即使有那麽大的膽子也不可能有那麽大的本事從楊岸手中搶走東西,一定是個高手。上了兩次當的楊岸一邊往衙門走着,一邊想用個東西引誘小偷出來逮住他,可是他身上唯一值錢的兩件東西都被偷了,實在沒有其他東西了!
不一會兒路過一個布莊,楊岸便用剛剛喝湯找的錢買了個包袱,裏面塞了一些破布和石頭,使包袱顯得鼓鼓的。心想,要是你再敢出現我一定抓住你。
走着走着,又一個人影閃過,楊岸摸了摸包袱還在,難道這小偷看出了破綻?突然,包裏的石頭一瀉而出,掉落在了大街上,原來他的包袱被人劃了一道口子。
“哎喲,看你的包袱沉甸甸的,還以爲帶的銀子呢,原來是裝的石頭,沒錢就别擺闊嘛!”街上的女人們交頭接耳起來。
“看這小子長的有模有樣,怎麽是個傻子,背着濕透滿大街跑!”
“是啊,看來他的腦袋的确有毛病!”
楊岸真是被氣的不輕,逮到這個小偷一定有他好看的,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去知府衙門。
順着路走到了知府衙門,剛到門口,就看見自己的劍被挂在知府衙門的牌匾上。難道官匪一家?取回自己的劍總不會有錯吧,楊岸施展輕功将劍取了下來,剛落下,十幾把刀就把他圍了起來。
“把這個小賊拿下!”領頭的捕快說道。
“什麽什麽,我是小賊?”楊岸越來越摸不着頭腦了!
“剛才有位公子來報案,說他家劍被盜了,後來找了回來,但是小賊沒有抓到,說隻要把劍懸在門前小賊自然會乖乖自投羅網,現在看來這位公子真是神機妙算啊!”捕快順德振振有詞,楊岸自己都快相信自己是個小賊了。
“不,不是,這劍是我的,剛才在路上被人偷了,正準備來衙門報案,可巧就看見劍懸在牌匾上,我是拿回我自己的劍!”楊岸還是很耐心的說,因爲他是來救人的,并不想和知府衙門産生矛盾。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啊,你叫他他答應嗎?”
“那你叫那位公子出來,他要是能讓這劍答應就當這劍是他的。”楊岸雙手抱在胸前也不想講什麽道理了。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你們這些做賊的啊,不但手溜,嘴皮子也溜,抓起來先打五十大闆,看你的嘴還硬不硬!”說着便要動手。
楊岸心想今天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又不能正面得罪知府衙門,隻好施展輕功飛走了。
楊岸剛回到客棧,小二就端上一桌酒菜。楊岸摸了摸口袋,道:“我沒有點過這些菜啊!”
“這是有人請的,客官盡管吃吧!”
“什麽人啊?”
“一位年輕公子!”
走了一天黴運了,吃頓好的總沒什麽吧,這個年輕公子看來也知道對不起自己,知道道歉了啊。于是放心大膽的吃了起來。
一天沒有吃什麽東西,楊岸早就餓了,吃起來真是狼吞虎咽,四個盤子吃得幹幹淨淨。
“客官,一共二兩三錢!”小二走了過來。
“什麽?你不是說有人請的嗎?”
“是有人請啊,錢還是您付啊!”小二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搞了半天他請客我結賬咯!”
“是啊!”
楊岸頓時無言以對,感覺又被人擺了一刀。
“不急,待會兒我上樓拿給你!”
“好嘞!”
這時一個要飯的小乞丐到了門口,小二連忙上前去趕,道:“上别處要去,别礙着我做生意!”
“你别小看人,你以爲像我這種穿得破破爛爛的就一定沒錢付賬啊,我告訴你啊,人不可貌相,說不定啊,裏面那個穿得光鮮亮麗的才沒錢付賬呢!”小乞丐說着斜眼看着楊岸。楊岸似乎被看穿了,頓時顯得有些尴尬。
“嘿嘿,你倒說說看,你有多少銀子?”小二一臉不屑的說。
“不多不少,按他那樣的來四盤我還是付的起的。”小乞丐說着又指着楊岸。
“口說無憑,你要是拿的出真金白銀,我立馬就做!”
“好!”小乞丐說着掏出一個錢袋,拿出一錠銀子,道,“這個夠麽?”
“夠了!夠了!”
“快去做吧!”
楊岸本不在意,突然擡頭瞟了一眼,那個小乞丐正準備收回去的錢袋不正是自己的嗎?再看那小乞丐,身材和那個小偷及其相似,隻不過換了件衣服而已。他居然這樣有恃無恐,看來必有所倚仗,反正他也逃不了了,不如看看他到底有什麽企圖。
“來了!”小二很快就上齊了四盤菜。
小乞丐也狼吞虎咽的吃起來,不同的是他隻吃了一點就說吃完了,吩咐小二收掉。
“小乞丐,付錢吧,也是二兩三錢!”小二說道。
“他付了嗎?”小乞丐再次将手指向楊岸。
“他還沒有啊!”
“爲什麽他先吃的沒付你不催,反倒要催我這個後吃的!”
“那不一樣,他是住在本店的!”
“那我也住店!”小乞丐狂妄的說。
“你這樣子,住店豈不是浪費錢嗎?”
“嘿,你又瞧不起人了,銀子那去,飯錢房錢一起。現在你可以去收他的了吧!”
小二收了錢隻得過來找楊岸,楊岸笑道:“不急不急,我去給你借一點。”說完朝小乞丐走去,伸手朝她腰間抓去,小乞丐準備躲閃,楊岸上了他好幾次當豈能再上當,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小乞丐見溜之不及手上的招式如落葉般襲來,楊岸雖然知道他有些本事,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厲害,恐怕更在嵩山衆英雄之上。
拆了數十招,小乞丐手中多出兩把似刺又不像刺,似匕首又不像匕首的兵器,靈巧非常,與楊岸的劍相碰的聲音不絕于耳。直到過了百招,二人才停了下來。
楊岸說道:“雖然打得辛苦,但好歹有錢付賬了,說着左手拿出錢袋。”
小乞丐“咯咯”笑了起來,道:“楊大哥,果然名不虛傳,之前在白雲觀沒有機會領教,今天算是領教了!”說着打理了一下,楊岸再一看,這不是小櫻嗎,怎麽把這個古怪的丫頭給忘了,是啦是啦,能把自己捉弄成這樣的,不是她是誰?
“你呀,一會兒扮小偷,一會兒扮公子,一會兒扮乞丐,真是整個廣東的人,都不夠你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