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看得出來這個女人正在進行很複雜的思想鬥争。因爲陳旭對她很是了解,知道她一般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喜歡把嘴輕輕的撇着,一副牙疼一樣的表情。
良久管奕才說:“你現在沒事吧,跟我出去一趟。”
“出去?幹嘛?”
“哎呀你别管了,跟着我出去就行了!”管奕死拉活拽的把陳旭拉到門口,把門關上以後才說:“我爸想見見你。”
“你爸?”陳旭驚異的喊道,但看着管奕對自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陳旭就很郁悶的壓低了聲音說:“大姐啊,你老爸爲啥想見我?”
管奕翻着白眼:“我怎麽知道?大概是他的寶貝女兒好好的不在家裏呆着非要亂跑,然後我爸就想見見拐走他女兒的男人到底長啥樣的吧?”
陳旭汗了一下,說姐姐,我們是清白的!但這話剛說完,就想到昨天晚上兩人也一起睡過了,小嘴也親了,真要說清清白白實在有些不靠譜,于是陳旭就閉嘴了。
管奕可沒感覺到陳旭的情緒變化,以她的聰明,自然能夠想到這一切到底是因爲什麽。
她知道自己雖然獲得了四年的自由時間,但家裏一定會派人來盯着自己。不說監視,反正總會有人來保護自己的安全。然後自己的一舉一動應該都逃不過父親的目光,包括跟陳旭的事情。知女莫若父,管奕自己都已經很理智的分析過自己和陳旭之間的情感,這一點老爸不可能不知道。他這次專程從夏威夷飛過來,目的大概就是爲了來考察一下這個未來的女婿吧?
啥女婿啊?想到這裏管奕臉就有些紅,老爸玩這招是什麽意思啊,自己這邊明明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陳旭跟着管奕上了出租車,一路上管奕都沒說話,陳旭找話說她都不回。直到下車了到了酒店門口,管奕這才說了一句:“一會注意點,别搞的跟小混混似的。”
酒店自然是和諧市最貴的一家五星級酒店,地點在經濟開發區那邊。光看着酒店門口停着一排名貴跑車陳旭就有些乍舌,進入酒店報上名字以後,就有侍者很恭敬的請兩人上了樓上的包廂。
推開門,就看到屋子裏坐着兩個人,那個大約五十多歲,氣度非凡的男人應該就是管奕的父親了。果然就聽到管奕點頭說:“爸、謝叔,你們怎麽突然跑來了?”
管老爺子一笑,招了招手,管奕親熱的坐到了他身邊,有些撒嬌的說:“爸,你來就來了,幹嘛讓我把他也帶來啊?”
陳旭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這時候管奕的父親擡起頭看過來,仿佛有些欣賞的打量了一下,說:“你是小陳同學吧,來,坐,随意一點,不用這麽拘束。”
陳旭其實并不是個拘束的姓子,隻是看着管奕的父親讓他感覺有那麽一些不自在。因爲怎麽說呢,陳旭老爸就是個特爲老不尊的典型,從小他跟老爸玩鬧慣了。而管奕的父親,就這麽坐在那裏,就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這種感覺就讓陳旭覺得有些壓抑……更何況,自己現在跟管奕,怎麽說也是男女同居的,而且一張床都睡過了,現在陳旭的感覺就有點像見老丈人。
管奕的父親輕輕一笑,不得不說,管老爺子笑起來很有魅力,看得出來年輕時也絕對是那種風靡萬千少女的類型,否則也生不出來管奕這種如花似玉的女兒。他端起茶來不急不緩的吹了口氣,抿了一口,才慢條斯理的說:“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管奕的父親。這位姓謝,是我一個多年的老搭檔,你叫謝叔就行了。”
陳旭連忙知趣的叫人。管奕父親笑道:“這次冒昧的請你過來,是想多謝你這半年來對我家小奕的照顧。”
聽着這話陳旭感覺很怪怪的,其實他哪有什麽照顧,不過是走的關系近了點而已,但表面上還是要客套一下。管奕父親知道他有些緊張,也不說話,讓旁邊那位謝叔叫來服務員,說可以上菜了。然後看着陳旭說:“小陳同學,你還沒有吃飯吧,那一起來吃一頓好了。”
陳旭人都來了,這個時候他除了點頭還能怎麽說?
菜很快就上來了,不多,兩個涼菜五個熱菜還有一盆湯,管奕父親笑着問要不要來瓶酒,陳旭連忙一陣瘋狂的搖頭。但管奕父親卻笑道:“男人不能喝酒怎麽行?别裝了,聽小奕說你還是很有量的,我這次帶回來一瓶十五年的茅台,來陪我走一個。”
白酒啊?
陳旭還沒怎麽喝過白酒,但是人家老爺子已經讓服務員把酒打開了,濃郁的酒香撲鼻,讓陳旭忍不住有些食指大動。倒上了一杯喝了一口,雖然剛下肚時一陣火辣,可很快的,喉唇之間就感到了一股濃郁的甜香,這感覺甚是不錯。管老爺子跟他喝了一口,然後笑着問:“你父親出國去了?你怎麽沒跟他一起?”
陳旭一愣,說您認識我父親?
管奕父親一笑:“狂犬克星,現在恐怕不知道的人不多了吧?正好我做的生意也跟這一塊有關。以後也許會跟你父親有合作的機會呢。”
這時候旁邊的謝戰也笑道:“不錯,有些事情也是需要令尊來幫忙的。正好你和小,嗯,和小奕是同學。呵,這也是緣分了,如今的商場很講究的就是人脈。你和小奕是同學的話,也方便以後我們兩家可以多進行一些合作。”
聽到這裏陳旭就有些琢磨出味道來了,原來是想跟自己老爸合作的啊?
狂犬克星現在的銷量雖然平穩下來了,但畢竟也是個無比大的肥肉,聽說國外還有人想以壟斷罪來起訴,要求陳旭父親公開配方……當然這樣的傻逼就不用理了。
不過據陳旭老爸自己說的,現在他不管到哪,基本上别人都要給他個幾分面子。請求進行一個區域代理的人更是絡繹不絕,甚至有人直接提着錢上門等等。比起以前開那個小藥廠的時候到處登門找人,不知道風光了多少倍。
于是陳旭很小心的說:“伯父,那個家裏的藥廠工作,基本上我是不用來管的。至于生意上的往來,您可以去找家父談。”
管奕父親和謝戰相視一笑,就連管奕也笑的眼睛眯了起來。因爲陳旭對管奕家裏的條件不清楚,以爲這次讓他來隻是爲了談談合作的事情,說不定會有些接着同學關系拉近距離的感覺。但陳旭不知道,他家裏如今的産業,對于管家來說還真的算不上什麽。
不過既然陳旭産生了這個誤會,在場的幾人也不想解釋。管奕父親先舉起了筷子笑道:“大家先吃菜吧,不然菜一會就涼了。”
陳旭忙活了一下午,現在早就餓的是前胸貼後背了,而也很奇妙的,在他感覺管奕父親對自己好像是“有事相求”以後,心裏也不那麽緊張了,加上又喝了點酒之後,大腦也開始興奮起來,于是漸漸的也不拘束了。
因爲之前陳旭不明白管奕父親爲什麽要找自己,心裏面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好像十七八個水桶來回晃悠一樣,有些心虛……爲什麽心虛?大概就跟昨天晚上他與管奕的暧昧有關。這時候陳旭的心情就好像是一個見到警察的賊,潛意識裏就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而當他認爲管奕父親是想接着自己這條人脈與自己老爸談生意時,他就好像是看穿了一個很不起眼的魔術一樣,覺得也沒那麽可怕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用做賊心虛了。
局面很快就融洽了起來。
不過很奇怪的是,管奕一直坐在旁邊沒怎麽開口,都是管奕的父親在問陳旭一些問題,比如他們開發的那款遊戲,還有那個割喉男等等。
“你抓到那個割喉男,讓我很意外也很感激,因爲我的女兒差點遭到了他的襲擊。”管奕父親說的很客氣,其實當曰遭到襲擊的是高曉節而并非是管奕,然後他就說:“那我想問你,我看過報紙上的一些報道。當時你是正好去朋友那裏,看到那個割喉男的後腦破了于是心中起了疑惑跟上去的對嗎?”
陳旭點頭,這個謊言他已經說過了無數遍,幾乎都快讓他自己認爲這就是真相了。
管奕父親點點頭,說:“那麽有句話我想說一下,希望你不會覺得我是倚老賣老。”
“您請說。”
“嗯,你一個學生,雖然聽說你的身手還不錯。但是一個學生,面對一個變态的殺人狂魔,你不覺得你這種做法過于沖動了嗎?我的意思是,你在确定割喉男的身份以後,完全可以有更迂回的做法,比如說你可以通知警察,讓警察來抓捕,但是你爲什麽要突然沖上去呢?”
管奕的臉色突然變得很緊張,因爲她知道,這是她老爺子在考驗了!
陳旭倒是沒想那麽多,其實他雖然編織了一個謊言,但真實情況與謊言之間的差距卻并不是很大。尤其是在抓捕割喉男的這段時期,更是一字沒改。
于是陳旭就回答說:“叔叔,我當時還并沒有完全确認他是割喉男。就看到霍胡那個時候在石頭上坐着不知道在想什麽東西,可這時候兩個女生貼了上去,我因爲怕她們出危險于是也就跟在了後面。直到霍胡拿出了刀片,這個時候我就算有想法也全部都抛到腦後了,因爲救人要緊。”
管老爺子“嗯”了一聲,點點頭不說話了,也不知道他對這個答案是否滿意。
這時候謝戰笑道:“小陳同學小小年紀,就有這份膽氣和勇氣,實在讓人佩服。來來來,我敬你一杯。”
接下來管老爺子又問了幾個問題,有些是學校生活的,而有些也是現在的一些國際時事,想聽聽陳旭有什麽看法。陳旭回答的也很自然,有的事情他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跟長輩的面前沒什麽不好說的。
陳旭的這種态度讓管老爺子很滿意,因爲他不像一些年輕人那樣不知道的事情也非要胡謅上一番表示自己的學識淵博。
不過當談到陳旭有什麽想法的時候,陳旭的答案卻讓管奕一陣心驚肉跳。
因爲陳旭笑着說:“我這人應該屬于那種胸無大志型的,至于未來我也沒想太多,隻想着能夠自由自在的活着,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管奕之所以緊張,是因爲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最不喜歡那種混吃等死的人。果然,管老爺子皺眉說:“年輕人如果沒有一點目标的話,這點很不好,做男人的,首先就應該有自己的事業。你父親的藥廠如今經營的非常好,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将其發揚光大?”
陳旭呵呵一笑:“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若是想在老爸的藥廠呆着,當初也不會來選擇信息專業了,而是直接去考醫科類大學去了。其實伯父,我倒并不認爲我這條路就這麽好走的。”
陳旭這時候已經有些喝高了,他畢竟以往接觸的都是啤酒,雖然酒量不錯,但第一次喝白酒時也難免有些招架不住。茅台是好酒,喝了不上頭,但酒精一下肚,畢竟也有幾分醉意,所以現在陳旭就有些酒到酣時那種興奮了,腦筋雖然清醒,但有些平曰裏不敢說的話,現在倒是也沒什麽拘束了。
“伯父,我想大膽的問一句,您,自由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