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四人才恍然大悟,難怪營帳外面一個巡邏的士卒也沒有,他們還誤以爲是伍陶公手下的親兵士卒軍紀散漫,都躲去喝酒睡覺了,卻原來都埋伏在軍帳裏。就連宇龍行空來偷偷窺視一圈,也沒發現其中的異常,果然是僞裝的夠好。看來策劃這個局的也是個有心人。
伍陶公獰笑一聲,一揮手,手下軍士一擁而上,撲向唐九生四人,唐九生卻一臉雲淡風輕,雙手抄袖,真正做到了袖手旁觀。隻聽得身旁郭狂虎大喝一聲,一揮手中刀,如虎入狼群一般,轉瞬間就砍倒了七八個悍卒。金不換也提着銀色短槍上前助攻,又搠翻了五六個軍卒。
那些軍卒悍不畏死,仍是繼續沖上來拼命,伍陶公見動手的兩人武功極高,心頭也是一震,可他再仔細一看,郭狂虎的武功招式雖然狠辣,卻像是綠林當中的手段,不是行伍中的打法。伍陶公心疼士卒,一伸手奪過身旁一名親衛的單刀,當即撲向郭狂虎,同時大喝一聲,“弟兄們,都給我退後!”
伍陶公仗刀上前,就和郭狂虎鬥了起來,好在中軍帳夠大,不過即使這樣,也踢翻了幾個擺放酒菜的案幾,搞的一地狼藉。兩人鬥了十餘個回合,卻是旗鼓相當,心中都暗暗佩服對方的武功,一旁金不換忍不住喝彩道:“好一個酒鬼将軍,雖然好酒貪杯,可這刀法倒真的了得!”
把守在中軍帳門口的宇龍行空和淩劍飛、錢無财、令狐羽四人聽到帳中有變,剛想要進來支援,忽然四周喊聲大作,黑暗中有無數軍兵打着燈籠火把殺出,四處都在放箭。令狐羽奮起神威,施展新學會的孫氏乾坤刀法,把雁翎刀耍的如同潑風一般,一個人就護住了四個人,劈落了無數羽箭。
淩劍飛驚道:“難道他們早有準備,我們竟然中了埋伏?”
宇龍行空氣的臉色鐵青,他先前來了一趟,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害得現在大家都被人家給堵在中軍帳門口。本來已經是約定好,如果遇到埋伏或是發生其它異常情況,以煙花爲号,可是宇龍行空暴躁的脾氣發作了,提起玄鐵大棍怒喝一聲,“你們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
隻見宇龍行空掄起大棍,如同一陣旋風一般,殺出重圍,把放箭的士兵打翻了數十個,一名穿着重甲的校尉揮刀指向宇龍行空,尖聲大呼:“快快快,放箭!不要讓他跑了!”等衆軍兵調轉弓箭再看時,宇龍行空已經消失在夜色當中。宇龍行空提着大棍快逾疾風,回到在三裏外待命的蠻兵營地。
有蠻兵見到黑暗中一道影子,速度極快,猶如離弦之箭一般閃進了營地,立刻大喝道:“是什麽人?站住,不然要放箭了!”話音還沒落,宇龍行空已經進了中軍帳,風中隻留下一句:“自己人!”
阿侯土必和阿蘭旺達正在帳中等待信号,忽然見宇龍行空風風火火闖進大帳,兩人都站起身,阿侯土必笑問道:“宇龍爵爺,萬軍營的情況怎麽樣?”
宇龍行空恨恨的一跺腳,罵道:“嗐,一不留心中了這群賊子的奸計了!王爺他們已經給人圍了起來,咱們趕快出兵攻打萬軍營吧!”
阿侯土必聽了,心中着忙,趕緊吩咐下去,阿蘭旺達出營騎上戰馬,率領兩千餘名蠻兵,分左右兩路殺向萬軍營。這邊宇龍行空又道:“我再殺回去通知王爺就是!”也不等阿侯土必答應,宇龍行空就已經又消失在夜色當中了。阿侯土必雖然知道宇龍行空輕功極佳,可是一見他這如風一樣的速度,仍然是感歎不已,自言自語道:“我若有個這樣的部下做探子,何事不可成?”
中軍帳中,唐九生、鐵頓四人被數十軍兵執刀團團圍住,郭狂虎和伍陶公大戰正酣,兩人鬥了三十多個回合,依然不分勝敗。伍陶公十分訝異,這個人看起來身材瘦小,卻絲毫不弱于人高馬大的自己。旁邊觀戰的魯姓軍師名叫魯枝谷,是伍陶公在軍中的智囊,今晚設計埋伏的也正是此人。
魯枝谷見伍陶公對戰郭狂虎不能取勝,便大聲喝令軍兵道:“都給我上!”那些軍兵都持着短刀撲了上去,就要群毆郭狂虎。
一直冷眼旁觀的唐九生忽然沉聲道:“金不換,保護好鐵頓!”話音未落,人已經如疾風般撞入人叢,一肩撞在伍陶公胸口,把伍陶公撞出去七八丈遠,刀也落了地,人也撞穿了帳篷,伍陶公跌倒在地,還沒等他爬起來,唐九生已經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伍陶公被撞的體内氣血翻湧,順着嘴角往外淌血,伍陶公哪裏肯服,又是一記膝撞,重重撞在唐九生小腹。唐九生根本無動于衷,随手給了伍陶公一拳,打在伍陶公臉上,伍陶公頓時被打的天旋地轉。唐九生提着伍陶公,大搖大擺又回到軍帳當中。出去查看讨虜将軍狀況的幾個小兵被唐九生一腳一個又踢回了中軍帳。
魯枝谷雖然心中極度震驚,卻仍然一臉淡定的指揮手下人圍住郭狂虎、金不換和鐵頓,想把三人擒住,再和唐九生讨價還價。沒想到唐九生已經提着伍陶公回到了中軍帳,唐九生一臉的雲淡風輕,盯着伍陶公的眼睛,沉聲道:“叫你手下的人都放下兵器!”
伍陶公雖然被唐九生打的毫無脾氣,但仍是搖了搖頭,“不!”話音未落,唐九生反手就是一記大耳光,伍陶公被打的眼冒金星。伍陶公仍然不肯屈服,厲聲高叫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讓弟兄們放下兵器,放下兵器就等于投降,你殺了我吧!我伍陶公甯死也不降!”
唐九生微笑道:“好!有骨氣!本王喜歡!”唐九生毫不客氣,又在伍陶公小腹打了一拳,伍陶公痛的腰弓如蝦。唐九生陰森森笑道:“本王告訴你,這隻是随手打着玩,待會兒你要是惹惱了我,我就把你打死,把你手下這些弟兄都殺光!”
伍陶公嘴角不停滴着血,卻仍就掙紮着說道:“你就别指望我讨饒了,你回去告訴姓洪的,就算我伍陶公死了,也絕不會向他求饒!更不會向他卑躬屈膝!”
唐九生一臉的莫名其妙,“什麽姓洪的,你在胡說些什麽?本王聽不懂!”
旁邊的魯枝谷反應極快,難道是誤會了?魯枝谷也不淡定了,趕緊大聲向軍兵喝道:“都住手!都住手!”那些軍兵都停下手,魯枝谷向唐九生拱手問道:“難道你們不是洪至軒派來刺殺讨虜将軍的人嗎?”
唐九生眯起眼睛,什麽洪至軒?難道這裏的埋伏不是針對我們的?唐九生随手把伍陶公丢向魯枝谷,魯枝谷趕緊一把扶住伍陶公。唐九生冷着臉道:“本王是大商國衛王唐九生,本王不知道你說的洪至軒是什麽人!”
被打的極其凄慘的伍陶公和魯枝谷面面相觑,大商國來的衛王?和洪至軒沒有關系?敢情雙方都沒搞清楚狀況,伍陶公白挨了一頓毒打。伍陶公幾近崩潰,正主洪至軒還沒來,自己就被揍成這個樣子了,待會兒這仗還怎麽打?伍陶公無奈道:“你是大商國的衛王,你帶人夜闖我的軍營做什麽?”
唐九生冷聲道:“今晚本王不是主角,主角在這裏!”唐九生回頭,示意鐵頓上前,魯枝谷卻頓足道:“糟了!快傳令下去,搞錯了,快停止放箭!”有傳令兵趕緊跑出中軍帳,去通知外面的校尉停止圍攻軍帳門口的令狐羽等人。外邊的兵卒已經被令狐羽、淩劍飛等人砍倒了四五十人,一地的屍體。統兵校尉聽到帳内傳令,立刻命令軍兵停止進攻,都退回原地待命。
魯枝谷頓足哀歎道:“我的天哪!死傷這麽多兵馬,卻原來是個誤會!天大的誤會啊!”
鐵頓朗聲道:“寡人就是鐵頓,國王鐵庫第三子,大商國皇帝陛下親自冊封的突回國國王!今晚寡人親自來到萬軍營,就是爲了收攏萬軍營的兵馬,打去大昌城,處死叛逆鐵布,奪回王位!你們是否願意追随寡人入京平叛?”
伍陶公和魯枝谷你望望我,我瞧瞧你,連同他們手下的那軍卒都傻了眼,前國王之子被大商皇帝冊封爲新國王,現在要奪回兵權?伍陶公愣了半晌,才嗫嚅着問道:“你們,你們真不是洪至軒派來的人?”
鐵頓氣笑道:“伍陶公,難道寡人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什麽洪至軒,寡人沒說說過,寡人是當今突回國王,名叫鐵頓,寡人要帶兵回京平叛,需要萬軍營随駕勤王,現在你聽明白了嗎?”
伍陶公忽然大喜,上前跪倒磕頭道:“臣讨虜将軍伍陶公,叩見國王陛下!臣有眼無珠,不識國王陛下真顔,請陛下恕罪!”伍陶公顧不得身上疼痛,歡天喜地的沖鐵頓磕起頭來,魯枝谷和衆軍兵見将軍都跪了,也一起跪下給鐵頓磕頭。
鐵布把伍陶公攙起來,笑問道:“伍将軍,你所說的洪至軒是什麽人?”
旁邊魯枝谷代答道:“回陛下的話,洪至軒是僞王鐵布派來的使者,名爲視察,實爲勒索。我們萬軍營因爲和兵部的上官不和,兵部扣發了我們的軍饷,算下來已經有差不多半年沒有發過軍饷了。全靠着我們從大商國運些貨物販賣,再加上地方豪紳接濟,才能勉強維持讓兄弟們填飽肚子!就算這樣也就要撐不住了!”
伍陶公憤憤不平道:“洪至軒是護國大将軍托魯無術的親信,托魯無術把他派下來,以朝廷使者之名視察軍事,四處勒索。十天前他帶人來了魔君州,要視察萬軍營,我好心好意請他喝酒,他卻嫌棄說酒淡了,菜鹹了,其實就是想要銀子!可是我這萬軍營能維持弟兄們不餓死就已經不錯了,哪裏還有銀子給他?”
魯枝谷苦笑道:“先前其他軍人也有不服洪至軒的,畢竟他隻是大将軍的一個親信而已,又無軍功。在咱們突回軍中,就算将軍沒有軍功,都很難得到士卒的愛戴,何況是他這樣的人?可是此人身邊帶着一個侍從,武功極高,叫做混元掌呂凡玉生,凡是軍中不服洪至軒的,都被他打過,重者打死,最後大家都不得不忍氣吞聲,屈服于他的淫威。”
唐九生皺眉道:“洪至軒隻倚仗一個呂凡玉生就能在軍中耍橫?他就不怕哪位丘八爺不信邪,把他給點了天燈或是宰了喂狗?”
伍陶公苦笑道:“王爺你是有所不知,他手下除了那位呂凡玉生之外,還有一支兩百人左右的衛隊,都是挑選出來的精英,個個武功高強。我曾和呂凡玉生較量了一下内力,我感覺自己遠不如他。洪至軒命我在十天内要給他準備五萬兩銀子,可現在弟兄們連填飽肚皮都成了問題,我到哪裏去找五萬兩銀子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