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頓和小乞丐辛治平趕在天黑前進了玉平縣城,玉平縣城真不算小,鐵頓在玉平縣的鬧市中選了一家老字号的富升客棧,這家客棧在玉平縣屬于中等的客棧,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師徒二人牽着馬進了客棧,迎客的小夥計就客客氣氣把馬給牽到馬廄,可辛治平剛到櫃台,就瞬間迎來了店小二的異樣眼光。
這幾天富升客棧的老闆家中有事,就把店裏的一切事務都交給了店小二。店小二姓黃,排行老三,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嘴巴溜的很,張口必稱客官,閉口就是這位爺,那簡直是禮貌的無以複加。
可等到店小二見了背着包袱的小乞丐辛治平進了客棧,就拉長了臉,剛想開口訓斥要把這小要飯的往外趕。可店小二又見到進來的鐵頓穿的衣冠楚楚,于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姓黃的小二看了看鐵頓,又斜了眼看着辛治平,心中暗道:“看穿着,這位爺是個有錢的主兒,可他怎麽帶了這麽個背包的随從,瞧這穿着,簡直像個要飯的!要是他這随從自己來客棧,我非把他給轟出去不可!”
大概是被衣衫褴褛的辛治平影響了心情,姓黃的小二緩了半天,才勉強擠出些笑容,直接無視了辛治平,走上前對鐵頓點頭哈腰道:“喲,這位爺,您這是要住店嗎?”
背着包袱的辛治平把眼睛一瞪,“多新鮮呐!不住店我們來你這裏幹嘛?要是打官司告狀,我們就去縣衙了!要是想找女人,我們就去青樓了!你這小二就是狗眼看人低,從我進了店,你這都是用什麽眼神盯着我?怕大爺我沒錢住店?告訴你,大爺這包袱裏都是真金白銀,别說住店,買下你這狗店也不費吹灰之力!”
姓黃的小二被這要飯的搶白了幾句,心中很是不爽,可是開着店,來者是客,總得看在他身後這位客官的面子吧?總得看在銀子的面子吧?店小二又擠出一絲笑容,“這位客官您可真會說笑!來到店裏都是客,本店當然要熱烈歡迎您的到來!”
辛治平鼻子裏哼了一聲,“可我瞧你這模樣,不像是熱烈歡迎我的到來,倒是想要把我給轟出去!”
姓黃的店小二幹笑了一聲,陪笑道:“這位客官真是會說笑話!您說這怎麽可能啊!您一定是錯覺,誤會啦!本店可是二十年的老店,從來就不會把人給轟出去,那樣還叫開店做生意的嗎?不管南來北往,三教九流,隻要有銀子,誰都能住店!”
店小二黃老三特意把銀子二字咬的特别重,心想就你這副
要飯的行頭,身上能不能掏出兩個銅闆都未可知。要不是你旁邊那位主人看起來是個有錢人,我還真就把你給轟出去店去了,誰知道你是來要飯的,還是來小偷小摸的?
辛治平哪裏會不知道這店小二心中所想,故意把裝銀子的包袱放在櫃台上面,黃白之物相撞,嘩啦啦直響。辛治平伸手從包袱裏邊摸出來一錠十兩重的銀元寶,用手輕輕一掰,掰下來二兩有餘的一塊,瞪着眼丢給店小二,“小二,看好了,這個是住店的定金!爺是有錢人,就喜歡穿的這麽破!以後不要再狗眼看人低了!呶,我們要一間上房!”
店小二黃老三的眼睛都瞪圓了,聽見這包袱裏金銀相撞的聲音,至少有幾百兩銀子啊!這主兒可真是有錢,搬着幾百兩銀子趕路,這也不怕遇上打劫的?更要命的是,這随手就把那銀元寶給掰下來一塊,沒看出來,這個要飯的還是個武林高手啊!今兒啊,可真是走了眼了!
店小二黃老三陪笑道:“這位爺,您這玩笑開大了!您是高人,就您這武功,在我們玉平縣裏,那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就是我們縣裏黃大官人家裏那個護院的教頭金師傅,聽說是四品高手,那也沒有您這份空手就能掰銀子的本事!”
辛治平不屑一顧的撇撇嘴,指了指鐵頓,“四品?好高的高手啊!我看再過一年半載的,我這徒弟也能到四品了!”辛治平把包袱紮好,又重新背了起來。
一旁的鐵頓笑了起來,恭恭敬敬的說道:“師父,這住店的錢應該是徒兒我出啊,您老人家怎麽還跟我客氣上了?”
辛治平歎了口氣,“徒兒啊,我還真不是跟你客氣!你瞧這一路上,咱們但凡去住個店,這些店小二見了我這穿着,你瞧一個個那副嘴臉!恨不能把我轟出去二裏地,都怕髒了他們的店!你瞧瞧,等我拿出銀子來,這又是什麽嘴臉?他們一個個的,都是狗眼看人低!”
聽到這小要飯的稱呼鐵頓爲徒兒,店小二黃老三的臉不由得一紅,隻好咳嗽了幾聲,借此掩飾自己的尴尬,“二位爺,地字号還有兩間上房,地二号房和地七号房,您看您二位是打算住哪一間?”
辛治平看了一眼鐵頓,“我說乖徒兒啊,我看咱們爺倆就住地二房吧!第二總比第七好吧?我大師哥那可是真正的第二!我這一生佩服的人不多,我大師哥就算一個,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咱們就住地二号房!”
店小二黃老三答應一聲,屁颠屁颠在前面給二人帶路,領往二樓的地二号房。到了門口,
拿出鑰匙打開房門,把這二位客爺往裏邊讓,又是客氣的沏起香片茶。辛治平大大咧咧的說道:“小二,你去給我們預備些晚飯,大爺我不怕花錢,你就給我弄點雞魚牛肉什麽的,我好下飯,黃酒也燙一壺過來!”
這店小二一聽還要預備晚飯,有的賺!興高采烈答應一聲,轉回身去準備酒飯,時間不大,端上來一隻叫花雞,一條紅燒鯉魚,一盤醬牛肉,還有一盤炒青菜,一壺熱黃酒,兩大碗米飯,師徒二人在房間内用起了晚飯。
吃完後,喊店小二黃老三把盤碗都收了下去,師徒二人洗漱完畢,各自歇息了。
師徒二人這剛睡下,就有縣裏的捕快們來查夜了,帶隊的正是牛捕頭。牛捕頭昨天白天剛被縣太爺打了屁股,結果昨天晚上,縣太爺的大印就讓那嚣張的賊給偷走了,縣太爺幾乎氣死,所以今天白天牛捕頭又挨了二十闆子,要不是行刑的兄弟們手下留情,牛捕頭真得橫着出縣衙了!
牛捕頭一肚子氣,進了富升客棧,看見店小二黃老三滿臉堆笑湊了過來,“哎喲,牛捕頭,您大駕光臨,這又是查夜嗎?您老辛苦了!小的這就給您沏壺茶去!”
人要是背時,看什麽都不爽。這牛捕頭橫了一眼黃老三,怎麽看這小子怎麽不順眼,老子剛挨了打,你還一臉笑容,你特麽是在嘲笑我嗎?黃老三一見牛捕頭這表情,心知要壞,這牛大捕頭生氣了,可我這滿臉真誠的笑容,又是要給您沏茶的,我也沒惹着您啊?
牛捕頭屁股正疼着,咧了一下嘴,歎了口氣,“唉,算了。我說黃老三,今天有沒有什麽形迹可疑,背着金銀寶貝,看起來武功很高的人來住店?”
店小二黃老三聽牛捕頭這麽一說,眼前一亮,“有哇,牛捕頭,您要不說我還給忘了,我們店裏今天來了兩位客官,一位衣冠楚楚,另一個穿的像個要飯的,背着一大包黃白之物,還用手掰下來一塊銀子!那武功可叫一個高啊,您瞧,就是這塊!”說着話,黃老三把辛治平掰下來那塊銀子拿了出來。
牛捕頭武功不算很高,弱六品境,可是牛捕頭見過高手啊,一瞧這塊銀子是用手掰下來的,吃了一驚,“他們登記了沒?”
黃老三笑道:“當然登記了,一個叫辛治平,是江東道人氏,另一個叫鐵什麽,不是咱們大商的人!”
牛捕頭點點頭,回頭對跟随的一個宋捕快說道:“老宋,快去找人來,叫高手,那江洋大盜有眉目了,就在這富升客棧裏!”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