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拍賣場分成幾個拍賣區,占了整個南湖學院近三分之一的面積。
姜胖子在學院的草坪上遠遠眺望波光粼粼的南湖,藍天、白雲下飛翔的沙鷗,還有湖面上忙碌的漁舟。對于漁人來講,在湖上打漁就是生活的全部,這邊的拍賣會和他們的生活半點兒關系也沒有。
胖子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等忙完了,胖爺我一定拐個大美妞泛舟南湖,這麽好的景緻,不去遊玩一番就可惜了。”
懷裏揣着唐九生給的一萬兩銀票,胖子一頭紮進拍賣區,和重來等人四處搜集可能會有用的兵法、陣法、陣圖之類的東西。
由于高級拍賣場是自助式拍賣,買賣雙方可以讨價還價,所以除了極其冷門的東西,一般的展位前都是熱火朝天。
在會場轉了足足一個時辰,胖子隻花掉了一百三十兩銀子,淘了兩本又老又舊的兵法書,一本是三百多年前炎漢帝國兵仙項林的《兵勢論》,七十兩銀子所買,另一本是前朝劉明空所著的《大隋武經》,用了六十兩銀子。
胖子懷裏揣着兩本書,興奮不已,這價格可真是不算貴啊,兩位兵法大家如果仍在世,對自己的原版兵書賣出這麽低的價格會不會吐血三升?
草坪邊上有一個展位前空無一人,孤零零擺着一對八棱的銀色大錘。隻有一個閉目打盹的老頭子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各自坐在小凳上。
打盹的老頭穿一身黑色短褂,幹淨利落,看起來有七十多歲年紀,看相貌年輕時也肯定是個帥哥。旁邊的姑娘英氣勃勃,一身青色襖裙,倒也有幾分姿色。
胖子看到這對八棱的銀色大錘,頗有些心動,蹲在展位前看了又看,嘴上占便宜,嬉皮笑臉問道:“老人家,這對紙糊的錘子不錯,怎麽賣?你身旁這個漂亮的小妞也打包賣嗎?打包賣的話什麽價?”
望着這個說話輕薄的浮浪登徒子,一臉英氣的姑娘怒目圓睜,從小凳子上站起來就要動手。
正在打瞌睡的老人從夢中驚醒,聽到胖子出言輕薄,冷笑了一聲,“這對錘子當然賣啊,本來賣五千兩銀子,現在隻要你能把這對錘子耍起來,我這孫女就給你做媳婦,錘子就算是嫁妝,不要錢,還額外贈送一個爺爺!”
胖子捧腹大笑,“老頭,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呀?不是在忽悠胖爺我吧?”
老頭站起身,眼神淩厲,雙臂抱在胸前,“怎麽,難道隻準你這個不知哪裏來的野小子消遣爺爺,爺爺我就不能消遣消遣你?”
胖子本來隻是口無遮攔随口亂開玩笑,被老頭這麽一說,面子上有些過不去,“怎麽着,老頭,你欺負胖爺我拿不動這對錘子?咱倆打個賭,我要是能耍動這對錘子,你這錘子就送給我,你這孫女也嫁給我?”
賣錘子的老頭也是心頭火起,不知哪裏跑來這麽個小胖子,大言不慚,知道這對錘子以前的主人是誰嗎?知道這對錘有多重嗎?老頭氣的吹胡子瞪眼,“小娃娃不知好歹,你先試試能不能提動這對錘子再說!提不起來時休怪老夫對你不客氣!”
胖子怪笑一聲,哈腰将一對錘子提在手中,擺了個架勢,丢開解數,在地上使開了一路開山錘法,一趟錘打完,臉不紅氣不喘,将錘又輕輕放在地上,贊道:“老人家,這對錘子果然是寶貝,胖爺我用着真趁手!”
此時已經有很多人過來圍觀,見胖子如此神勇,人群中也傳來陣陣喝彩聲,“這位壯士好力氣,好錘法!”
“是啊,好武功!第一次見到有人能使動這麽大的一對錘子!這小胖子得多大的力氣?真是神人啊!”
本來對胖子一臉輕視的老頭又驚又喜,我了個去,敢情這位其貌不揚的小胖子是真有兩下子!連前朝賀天羽的錘子都能耍的虎虎生風,看來我老人家這一身本事不會埋進棺材裏了!
那位英氣勃勃的姑娘怒氣也消了,臉色明顯好轉,不止臉色好轉,現在怎麽看這個胖子都順眼了。前陣子,李爺爺給算了一卦,說是錘子姻緣,還被爺爺嘲笑了,說是錘子姻緣錘子姻緣,就是有個錘子的姻緣!難不成一句玩笑話,指的就是和眼前這個胖子有姻緣?
胖子收起了嬉皮笑臉,“老人家,這對錘子是好兵器,不過五千兩銀子實在太貴了,我隻能給一千兩銀子!”
誰知老頭搖頭,“既然我們之前已經說好了,那這對錘子一千兩銀子當然不能賣,因爲這錘子它算嫁妝,是送的。”
胖子一臉詫異,“啥?嫁妝?我說老爺子,你不會真要把你孫女嫁給我吧?胖爺我剛才可是跟你開玩笑的!”
老頭瞪眼道:“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怎麽,小胖子你是覺得我孫女配不上你?告訴你,小胖子,我這孫女不止長的如花似玉,而且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鬥得赢劫匪打得跑流氓,能娶我孫女當媳婦,是你小子八輩子修來的福份,你小子賺大了,知道嗎?”
那青衣姑娘當着衆人有些害臊,輕輕搖了搖老頭的胳膊,“爺爺,你……”
胖子急的兩手亂搖,“老人家,老人家,您老誤會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家中……”
老頭一看胖子這表情,明白了,“哦,明白了明白了,你是說你家中已經有妻子了對吧?沒關系沒關系,我孫女就委屈委屈,做小的也無妨,要是能兩頭大更好。”
胖子愣在那裏,面紅耳赤張口結舌,本來胖子這人就是嘴欠,一向口無遮攔嘴上占便宜,結果人家爺孫倆當真了,胖子反倒蒙了,不知如何是好。
青衣姑娘也是個急脾氣,自己的爺爺當着衆人的面,連做小的都說出來了,這個胖子還遲遲不肯應允,顯然這個胖子是沒把自己爺孫兩個放在眼裏,不由得柳眉倒豎杏眼圓翻,向前跨出一步,“胖子,說的好像姑娘我好像求着嫁你一樣!既然你自認武藝高強,不妨就接我幾招試試!”
青衣姑娘向前連進兩步,當胸一拳打來,胖子急向後閃,避開這一拳,“姑娘,姑娘,你聽我說,誤會了!”
姑娘正火冒三丈,哪裏肯聽,圍着胖子左一拳右一腳,虎虎生風,别說,這姑娘武藝還真不錯。
胖子哪裏肯和一個姑娘家動手,又怕不小心傷到姑娘,急的頭上直冒冷汗,心想這都哪跟哪啊?一言不合就動手,這要娶回家去,不得天天跪搓衣闆啊?
聽到人人在嚷,說這邊有一個胖子和姑娘打架,西門玉霜和水如月、孫江東、重來等人都被吸引了過來,到這裏一看,原來是一個青衣姑娘在和胖子動手。
幾人看姑娘的武功雖然不如胖子卻也不弱多少,好在胖子這人皮糙肉厚也不怕打,于是大家都圍在一邊等着看胖子的笑話。這時,人群中議論紛紛,說這胖子不想娶這姑娘,姑娘急眼了就要打人。幾個人也就明白了個大概,心想這胖子還有這份豔福?
胖子左支右绌,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隻聽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是什麽人,敢在拍賣會上動手打架?快給我拿下!”
衆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班頭,帶着十來個官差巡邏到這裏。雖然是靈逍閣和紫雲宮承辦了拍賣會,但爲了安全考慮,劍南道經略使衙門還是從各郡縣調集來一批精幹的官差和官兵來協助維護治安。
人群中的西門玉霜一看這個班頭,認識。正是當初和唐九生離開當陽縣在大溪鎮遇到那個北班頭,北風,西門玉霜趕緊上前套近乎,“喲,這不是北班頭嗎?今天您當班?能否借一步說話?”
北班頭瞧了瞧西門玉霜,這個漂亮姑娘好像有點兒印象,但記不清是在哪見過,也許是哪個官員家的小姐?甭管她,咱一個小小班頭,混口飯吃,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
于是北班頭随着西門玉霜來到一旁,滿臉笑容,“哎喲,您看我這記性,記不得您名字了,怎麽,這兩個打架的您認識?”
西門玉霜一笑,“這兩個是我兄弟和我兄弟媳婦,小兩口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了,我馬上就去勸勸他們兩口子,您就甭管了,這銀子您拿去喝茶!”說着話,遞過去二兩銀子。
北班頭左右瞧瞧,沒人注意,趕緊把銀子接過去揣在懷裏,“您看,讓您破費了!那您趕緊把您兄弟和兄弟媳婦拉開吧,不然這大庭廣衆的,這麽多人瞧着,我也不好辦!”
本來胖子就算被官差帶走,也沒人能把他怎麽着,可是呢,相應就會耽誤在拍賣會尋找寶物的時間,所以西門玉霜決定花二兩銀子買通北班頭,花點小錢,買個省心。
北班頭帶着官差們離開,西門玉霜闆着臉過來拉架,“行了,你們兩個别打了,不嫌丢人嗎?要打回家關上門打去!”
那青衣姑娘一看,喲,這個漂亮姑娘是胖子家的大老婆?難怪胖子不敢吭聲呢,這個确實有大老婆的範兒,也就住了手。胖子跳在一邊,氣鼓鼓的。
西門玉霜和水如月一商量,幹脆一會兒把這爺孫倆一起帶走,回去和唐九生、殷勝大家商量一下,要是這姑娘家身世清白,幹脆就把胖子許配給這姑娘得了!可憐的胖子,就這麽讓兩個嫂子給許配出去了。
胖子這邊打的熱火朝天,頂級拍賣場也出事了。鐵頓出價兩萬兩銀子拍下了那個破鐵塊,女拍賣師剛剛宣布成交,隻見一樓座席上忽然有個青紗罩面的男子縱身一躍,一個閃掠上了二樓的貴賓席,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刺鐵頓胸口!
鐵頓正沉浸在拍下突回國寶的喜悅當中,完全沒有想到會上演這樣一幕,電光火石間,這名殺手的匕首已經刺破了鐵頓所穿的金絲短襖。
就在這生與死的一瞬間,一隻手牢牢抓住這名殺手的手腕,出手的人正是唐九生。與此同時,一枝羽箭破空而來,将這名殺手穿了個透心涼,眼見得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