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轉眼唐九生衆人已經住進蘇郡守私宅四天了。這天上午,唐九生正在後花園指導西門玉霜和蘇玉慶練武,水如月和胖子、殷勝、高重陽、孫江東在一旁看熱鬧,卻遠遠聽到街上一片大亂,“有老虎進城了!”
此時,城中最繁華的通政街上人仰馬翻,人們紛紛尖叫着四處躲避,因爲有一頭比牛還大的白色老虎進了城,沿着通政街一路向蘇郡守的私宅奔去。這隻白色大老虎背上還騎着一個穿白紗衣赤着腳,拿着荷花骨朵的漂亮小姑娘。
正在用心練武的蘇玉慶,猛然見到這隻沒走正門而是從後牆躍入花園的白色大老虎,頓時吓的屁滾尿流,面無人色,猛地躲到唐九生身後。一旁緩緩收式的西門玉霜嗤笑道:“蘇大公子,看來‘色大膽小’形容的就是你這類人了?”
躲在唐九生身後的蘇玉慶臉色蒼白,用手不停拍着自己胸口, “吓死我了!見到這麽大的一頭老虎我都不跑,那我不是傻了嗎?就我這小身闆,八成還不夠這老虎吃一頓吧?”
高重陽和孫江東并沒有見過這隻白色的大老虎和騎着老虎的可愛小姑娘,但是見其餘人都鎮定自若,想來是認識的,也就在一旁觀望。靈仙姑娘微微一笑,“各位哥哥姐姐你們好!我是來看小唐哥哥的。”
唐九生走上前去,摸了摸老白的頭,笑着問道:“靈仙妹妹,我們還沒進湖州城時,你怎麽就突然溜走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害我擔心了好幾天。”
靈仙姑娘歉意的一笑,“我看到那天晚上和你們在一起的老和尚小和尚遇到點兒麻煩,以爲能幫上什麽忙,就了跑過去。結果忙是沒幫上,倒了看了場熱鬧,然後在城外又轉了幾天,這才趕過來。”
唐九生有些奇怪的問道,“普玄禅師那麽高的本事,能有什麽麻煩?再說你是怎麽知道他在哪裏的?”
靈仙姑娘道:“遠遠我就看到老和尚頭上的大氣柱子,就召喚老白一起去了。在城外湖邊,老和尚和一個背着劍的白衣書生打了起來,又來了一個穿紅衣的漂亮阿姨坐在旁邊看熱鬧。看着師父和人打架,那個小和尚好像也不着急,隻是在一邊看着那頭驢和驢背上坐着的那個漂亮姐姐。”
西門玉霜笑道:“幸好蘇大公子沒在那裏,要是給蘇大公子看見了,九成九又要帶着一群奴才去搶那個漂亮姑娘,然後又是被人打的狼狽而逃,回家找爹娘帶兵幫忙了。”衆人一起大笑起來,蘇玉慶臉紅了,但是沒有吭聲。
唐九生哈哈大笑:“那個穿紅衣服的姑娘一定是嶽靈璧了,嶽靈璧在場的話,蘇大公子和他的手下是沒有機會逃走的,肯定一掌一個全都給殺光了。然後呢?老和尚如何了?”
靈仙姑娘有些不解的回憶道:“老和尚他們整整打了一個晚上,好像是背劍穿白衣的書生略占了上風,但是差距好像也不是很大。兩人打到最後,說是這次就先這樣,以後有機會再打一場,于是老和尚就帶着小和尚牽着驢帶着漂亮姐姐走了。”
唐九生笑道:“背劍的白衣書生可能是白月亭。然後你那個紅衣阿姨又怎麽樣了?”
靈仙姑娘莞爾一笑,“然後,穿紅衣的漂亮阿姨對白衣書生說,要他好好的休息休息,她也要和他打上一架。我就騎着老白過去勸架,書生和阿姨見我騎着老虎,都很奇怪,就問我是誰家的小女孩,我說我爺爺叫雷逸塵,他們兩個臉上表情怪怪的,也就走了。”
根據靈仙姑娘的描述,唐九生知道白月亭和老和尚打了一架,但是他想不通爲什麽嶽靈璧會去找白月亭打架,難道是想要争英雄榜上的排名?按理說不應該啊。靈仙小姑娘天真幼稚,對這些江湖上的事自然是不懂,問她,她也說不明白的,還是等将來有機會再見面親自問老和尚吧。
靈仙小姑娘有些好奇的問道:“小唐哥哥,你什麽時候跟我去見爺爺啊?”
唐九生皺了皺眉,沉吟了半晌,“過幾天吧,這幾天我先把這裏安頓一下,我不打算帶着你兩個姐姐一起去,先要送她們回江南道國師府。”
西門玉霜緩緩走到唐九生面前,皺了皺漂亮的小鼻子,有些委屈的問道:“相公,你是不是嫌我武功不好,帶着我出去是累贅了?”
唐九生笑着揉了揉她的秀發,“傻丫頭,亂想什麽呢?國師府老爹那裏更需要人手啊!你和小師妹一起回去,幫助老爹料理一下家務,老爹得省多少心?我雖然不在老侈身邊,可你們能在家裏幫老爹一些忙,我心裏也能輕松一點兒啊!”
回過頭望了一眼靈仙姑娘,唐九生笑了,“靈仙妹妹,到時要你幫忙把兩個姐姐送去江南道,你那老白跑的可比你殷勝哥哥送給我的老白跑的快啊!”
殷勝在一旁大笑道:“我那老白可以花錢買,可靈仙妹妹的老白,我可送不起,那可是世間獨一份!”
胖子晃了晃腦袋,“老唐,國師府我也想去看看,你那獨角馬老黑借我騎一騎嘛!我看你那黑畜牲應該能追上靈仙姑娘騎的那頭白畜牲。”
坐在地上的老虎老白罕見露出很人性化不高興的表情,胖子大笑,“開句玩笑這畜牲還不高興了!哈哈哈,好好好,老白是隻好老虎,不是普通的畜牲。”老白扭過頭去,不理胖子。
……
江南道天昌府,護國法師府從三公主殷若楠離開後又恢複了往日的安靜,隻是今天又有點兒熱鬧了。
這不,有個騎着黑色獨角馬的胖子,還有一隻白色大老虎上坐着的三個漂亮姑娘都沒用下人通報,直接闖進府來,當然很奇怪的是,竟然也沒有人攔着。因爲早上老國師發話說,中午會有四位貴客來訪,特地吩咐守門的人不要攔阻。
胖子見了在前邊等候多時的唐扶龍,趕快跳下馬來,一臉谄媚的笑容,“哎呀,唐老伯,自打京城一别,一晃五六年沒見您老了,您老這身體看着還是這麽硬朗,看起來哪像是六十多歲的老人家啊?像是三十多歲的小夥子!”
水如月和西門玉霜也趕緊從老虎背上下來,拜見未來公爹,靈仙姑娘也笑着給唐扶龍問了好。
披着一件紫色大氅的唐扶龍伸出手攙起兩個未來兒媳,哈哈大笑道,“早起我就聽見喜鵲叫,随手翻了翻我的天書,主中午有貴客來臨,這不就來了?騎老虎的小姑娘有靈氣,老夫喜歡。這個小胖子也不錯,還知道護送你兩個嫂子回家,中午老伯請你吃驢肉!”
胖子一聽到有驢肉吃,那簡直開心的不得了,“還是老伯最了解小胖了,您這一說,小胖我才想起來,好像真是好久沒吃過驢肉了,今天可以飽餐一頓,心裏美!”
唐扶龍笑眯眯的問,“知道你的食腸大,偷偷問一句,一頭驢夠你吃了吧?”
胖子嘿嘿笑道:“夠了夠了,哪吃得了一頭驢啊?一頭三百斤的驢,怎麽也能出一百二十斤的肉吧,小胖我一頓有五十斤肉足夠吃了。倒是這頭白色的畜牲能吃,估計兩頭驢也不夠它吃。”
老白沖着胖子翻了個白眼,把臉扭到一邊不理他,唐扶龍和三個姑娘哈哈大笑起來。
唐扶龍笑呵呵看着兩個未來的兒媳婦,“這小子有眼光,這兩個媳婦選的好,長的漂亮又能旺家旺夫,要是他娘還活着,一定開心的不得了!”
老頭帶着幾個人去了國師府的宴客大廳,一路上有說有笑。
第二天一早,胖子留下獨角馬,向唐扶龍和二位嫂嫂告别,和靈仙姑娘一起騎着老白趕回劍南道湖州府。
望着靈仙姑娘和胖子騎着老虎離去的背影,唐扶龍忽然感歎道:“一晃兩年沒見,想我兒子了!”
水如玉微微一笑,“老爹不用惦記,他一切都好呢。”
唐扶龍看着兒媳,搖搖頭,“孩子啊,别哄爹開心了,他是受傷了。這個騎着老虎的姑娘不就是來接他去鹿鳴山的嗎?”
西門玉霜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老爹,您都知道了?”
唐扶龍負着手,望着在消失在視線裏的胖子,緩緩說道:“唐家能世襲國師,當然是有些門道的了。老爹雖然不能說是未蔔先知,卻也差不了太多。無妨,小生子命大着呢。等他回來,爹就安排你們的婚事。”
西門玉霜和水如月雖然有些害羞,但内心是歡喜的,相視甜甜一笑。唐扶龍轉頭道:“你們姐妹兩個從今後就住在雅意園吧,我會安排幾個婆子丫鬟跟你們住一起,有事的時候,你們就過來幫個忙,沒事的時候練琴讀書還是練武甚至做女紅,你們自己安排。”
……
大商國四大學宮之首的河嶽學宮,座落于江南道天昌府的栖鳳山腳下,占地五百餘畝,有半座皇城大小。
河嶽學宮分文武兩學,又分内外兩院。外院招收人才,内院隻收天才。唐九生、高重陽、孫江東、水如月等人當年都是内院的學生。隻不過唐九生和水如月的成績是頂尖的存在,而高重陽和孫江東的學業平平,隻能算中下等。
内院有座靜氣堂,有個教書的老先生叫秋山澤,沒有八十也有七十多了,穿着長衫瘦瘦的,白發蒼蒼,平時就是教些詩詞歌賦,也曾悄悄收下兩個學生卻是教他們練武,那倆孩子,一個叫做唐九生,另一個叫水如月。
唐九生當年曾苦求師父收下自己的兩個朋友高重陽和孫江東,老頭子堅持不肯收,說是和這倆孩子沒有師徒之緣。
河嶽學宮每月休息四天,今天是本月第三個休息日,靜氣堂裏沒有學生讀書,自然也就靜悄悄的,白發蒼蒼的秋老先生正坐在椅子上打盹。猛然窗外有人說話,“老家夥,你躲在這裏幾十年,該想到我會來找你吧?”
在睡夢中驚醒的秋老先生看了看窗外的這位不速之客,坐直身子,笑了起來,“等你很久了,怎麽到今天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