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聽到了這話,看着段大别駕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徐世宗兩眼一黑,若不是手伸得及時,扶住了女牆,指不定自己現在已經一個倒栽蔥摔到城牆下去了都。
“怎麽?我臉上長有什麽東西嗎?”段少君看到徐世宗那副表情,忍不住好奇地伸手摸了摸自己那細嫩白滑的臉蛋,啥也沒有啊。
“沒什麽,隻是覺得公子你實在是……”徐世宗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或者說羞于把違背自己良心的話從嘴裏邊吐露出來,所以決定默默地朝着段少君行了一禮,舉了舉大拇指。
那意思就是,你丫的厚顔無恥與卑鄙無恥絕對是雲州第一人也,徐某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都。
“哈哈……兄台不必如何,對了那誰,告訴将士們,注意警戒,檢查所有的守城武器以及設備……”段大公子爽郎一笑,一臉欣慰地拍了拍這位知情識趣的徐長史,大聲地吆喝了起來。
早已經接到了命令的左羽林衛将士們還有州兵郡卒,皆飛快地登上了城樓,随中下級軍官的指揮與喝令聲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目光警惕而又顯得有些擔憂地看着那漸逼漸近的契胡大軍。
最終,契胡大軍在距離雲州城約五百步處停下了腳步。而段少君此刻臉上并沒有多少的輕松之色,因爲他看到了在契胡的大軍之中,居然有攻城車,還有不少的雲梯,甚至于,他還看到了八輛沖車。
雖然隻有八輛,但是那種體型極其巨大,高度幾乎與雲州城的城牆平齊的玩意,實在是很令人震撼。段少君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泥瑪,經驗不足啊,怎麽把這種鬼玩意給忘記了。
所謂的沖車,就是一種底座上安裝着巨大而又衆多的車輪,高約五層,足以與普通城牆高度相等甚至是還有超出的攻城機械,最下層自然是推動着車前進的士兵,而上面四層将會裝載着攻城的敵軍。
“那個陳中郎将,那些契胡人怎麽可能有沖車?這,這不太可能吧?”徐右軍此刻不由得瞪大了眼珠子,伸手拍了拍站在身邊的陳中郎将,一臉的震驚與難以置信。
“這很正常,契胡人這麽多年與我大唐交戰,所抓走的百姓與工匠數目可是不少。雖然說契胡草原之上,缺少樹木,但是,弄出這樣八輛沖車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難怪他們會走得如此之慢,原來在軍中,居然還有這等攻城利器。”李玄這位晉王殿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珠子,滿臉難以置信地道。
“那玩意,如果說對付一般的城還行,可是諸位,你們看看咱們城牆之上的那些箭塔了嗎?”陳中郎将呵呵一笑,擡手指了指一旁,所有人都整齊劃一地把目光投了過去,靠,是的,城牆之上,每隔百米,都還會有一座高近一丈五的箭樓,而且還是磚石結構的箭樓。
想比起對方的木質箭樓而言,唔……對方是來逗逼的嗎?所有人的心中,都忍不住泛起了這樣一絲怪異的惡趣味。
這個時候,莫離可汗終于可以近距離的欣賞雲州的心髒,雲州州城了,此刻,他的内心也同樣的卧了一大個槽,自己費盡心血,讓工匠們沒日沒夜地趕造出來之後,又費盡了牛九二虎之力,從草原之上,拉到了這裏的沖車。
原本以爲,這兩輛十分珍貴的沖車,在莫離可汗的眼中,絕對是對付雲州州城最大的法寶。可是現在,看着那雲州州城城牆之上,高高聳立起來的那些磚石建築,此刻莫離可汗真有一種想要跪了的沖動,不對,應該是想要派人把那八座拖慢了自己行軍腳步的沖車給燒個幹淨的沖動。
坑爹啊,爲神馬會這麽坑爹?明明這八座高度特别進行了加高的沖車,就是爲了能夠保證高過雲州的城牆而設計的,能夠讓契胡的神射手們居高臨下的射殺那些城頭之上的唐軍,爲契胡勇士們清空城頭的唐軍之後,掩護大軍登臨城牆。
可是現在,對方那每隔百米就有一座比沖車至少還有高出近丈的箭塔,那玩意,對于沖車車頂之上的契胡神射手絕對是噩夢。
莫離可汗的嘴角微微地抽搐,目光再一次地落在了那些标語上。嚴禁随地大小便!此處禁止養馬,契胡與狗不得入内,戰争第二友誼第一……這都是些什麽鬼?
戰争第二,友誼第一?莫離可汗險些風中淩亂,泥瑪的啥意思,還有那什麽禁止養馬,我大契胡原本就是遊牧民族,不養馬,不養牛羊難道還養人不成?草!
羞辱,赤果果的羞辱,莫離可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目光回落在了自己這邊,還好,自己這邊不光有現在看起來很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沖車,更有結實敦厚的攻城車,還有那一架架可以直接搭上城牆的雲梯,相比起數量稀少得堪比吉祥物的沖車而言,攻城車還有雲梯才是真正攻城的主要器械。
“旦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擡起了頭來看着那漸漸高升,卻并沒有給人世間帶來多少溫度的深秋太陽,莫離可汗冷冷地喝道。
“微臣在!”旦松翻身躍下了馬背,匍匐在了莫離可汗的身前。
“開始吧,希望你不要讓本汗失望,讓那些該死的,沒有教養的漢人,嘗一嘗我們草原勇士的厲害。”莫離可汗滿意地朝着旦松歪了歪下巴。
旦松用力地點了點頭,退後數步之後,轉過了身來,朝着那些已經被召集過來的黑羊部落的将軍們大聲地吩咐起來。
很快,兩千人馬,扛着雲梯,緩緩地向着雲州州城北門的甕城緩緩接近。而大約有一千餘騎的契胡騎兵則後發先至,縱馬而來,紛紛在馬背之上仰弓搭箭。
“終于開始了……”段少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迎着那凜冽的寒風,看着那些漸逼漸近的契胡人,喃喃地低聲道。
“擡!預備!放!”伴随着佰長們的厲喝聲,一陣陣的箭箭開始仰着風飛出去,劃過了天空散落而去,那些疾奔之中的契胡騎兵雖然速度迅捷,但是仍舊有騎兵或者是座騎中箭。
那些契胡蠻子果然也很勇猛的,冒着那猶如大雨傾盤的箭雨,奮力地馳近到了距離之後也紛紛揚弓反擊。此刻,所能看到的,就是城外的箭雨,與甕城之上的箭雨夾雜在一起,甚至還出現在箭支在半空中相撞之後掉落下去的場面。
而正是這些契胡弓騎兵的騷擾與掩護之下,那些放棄了座騎的契胡步卒們開始發起了沖鋒,扛着雲梯狂奔起來,甚至有些黑羊部落的契胡蠻子幹脆就扯掉了妨礙行動的皮襖袒露着一身黑狂,狂呼着舉着盾牌,舞動着手中的彎刀飛奔起來。
“這種大冷天光着膀子的傻逼肯定死得最快。”一身明光重铠的段大公子文質彬彬笑了笑,說出了一句與其外形半點也不相襯的話來。而李玄深以爲然地下意識接口答道。“兄台所言極是……”
“……”其他人全都一臉懵逼地轉過了頭來,看着這兩位身份高貴,表情文雅,笑容斯文的……唔……不知道是該用什麽樣的詞來稱謂這二位了都。
果然不出這二位的所料,那位光着上身裸露出胸毛的契胡蠻子才堪堪沖到了距離甕城一箭之地的位置,就看到好幾隻羽箭筆直地插在了這貨抖動的胸肌上,這家夥咧開了大嘴,滿臉不可置信地低下了頭,看着身上的的羽箭,然後雙腿一軟,跪倒之後,直接被身後邊沖上來的人給撞翻在地。
“公子,你怎麽知道那家夥會死得快?”許正這貨很是八卦地朝着段少君好奇地問道,主要是光着膀子跟死得快這有必然的聯系嗎?
且不說他,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兒,紛紛都支愣着耳朵,好奇地朝着這邊望過來。
“咱們大唐是什麽樣的地方?泱泱大國,天朝之地,最是講究斯文,他一個蠻夷,卻光着膀子可勁的在那抖那一身跟野獸似的黑毛,這不是存心惡心人嗎?要是你手裏邊恰好有一把弓,你是會射其他人呢,還是會先射這個礙眼的家夥?”段大公子心情很好,特地耐心地解釋道。
雞年大吉,開開心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