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三章
要知道，大唐一年的稅賦收入也就在三四百萬兩白銀之間，而雙方的商貿往來能夠有數十萬兩之巨，這已經是一個很令人瞠目結舌的數據了。
另外就是民間貿易，也就是一般意義上的非官方貿易，一般都是由那些商人自己與契胡的某一個部落，又或者是勢力之間搭成協議。然後雙方展開貿易往來，由商人從大唐帶來這個部落或者是勢力所缺乏的物資。
而這一部落又或者是勢則售賣牛羊馬等牲畜又或者是其他的草原契胡特産給這隻商隊。不過，這樣的民間商貿往來，還是具有相當的危險性的。
畢竟那些契胡部落對于商人的态度可不是很友好，而且有一些部落，覺得自己缺少某些物資之後，第一個反應不是去尋找商人來互通有無，反而是抄起了彎刀牽起了馬匹想去大草原上走走，找一找有沒有哪個防禦力量虛弱的商隊，把他們給劫了，那麽，所缺少的物資不就有了嗎？
正是因爲草原上各部落的心思各異，使得與契胡之間的商貿往來顯得十分的艱險，雖然也仍舊有人硬着頭皮繼續與契胡人做交道。但是這樣的亡命之徒終究隻是少數。
相比起官方貿易而言，這樣的民間貿易往來雖然不受官方貿易的影響，但是卻也會因爲其貿易量較小，而顯得有些微不足道。怕是每年民間貿易往來的總額，連大唐官方貿易往來的一半營業額都不到。
所以，聽到了乾陽真人給出來的這個理由，拉罕沒有當場笑尿，又或者是拔身而起拂袖而去，已經覺得他自己的涵養絕對逼已經好得媲美紳士了都。
那位段長史哪怕是再有本事，再牛逼，他的生意總不可能做得比那大唐官方還要大吧？拉罕故意猜測個一二十萬兩的營業額，就已經是看在乾陽真人的面子上，很客氣了。
“看來殿下您還真是太小瞧段長史了。”乾陽真人一臉淡然的表情，然後在拉罕的目光注視之下，緩緩地說出了一個數字。“半年的時間，段長史旗下的商隊，與托托海之間九個多月，也就是大半年的貿易額一共是七十四萬兩白銀。”
“原來如……嗯？你說多少？！”拉罕先是下意識地想要鄙夷，可是等回過了神來之後，直接就從坐姿跳了起來，滿臉驚駭地看着跟前撫須耍酷裝逼的乾陽真人。
“七十四萬兩，怎麽，莫非殿下不信？”乾陽真人揚了揚眉頭，打量着跟前的拉罕，有些好笑地道，他倒還真沒有想拉罕這貨這麽瘦弱，這動作倒是敏捷得跟隻猴似的。
“這怎麽可能……”拉罕呆呆地看着跟前的乾陽真人，滿臉盡是難以置信，重要的是這個消息與自己的猜測顯得差距太大了。更何況，九個來月，單是與托托海之間的貿易額就多達七十四萬兩，拉罕又想到了自己的營地，自己的子民，去年整整一年，與那些大唐商隊之間的貿易往來，怕是都沒辦法超過十萬兩白銀。
差距忒他親娘的太大了吧？難怪，難怪短短大半年的光景，托托海那邊一日三變的，超英趕美的速度在變得好轉。卧了個槽，趕情原因在這裏啊。
一想到七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換算出來的綢緞，美酒，還有各種各樣精美精緻的大唐奢侈品，拉罕的眼珠子都紅了，越發地對那位二哥吐昆充滿了更多的怨恨，你丫的，想不到你丫的居然這麽的暴發戶，大半年就弄了那麽多的财富。
而且現在又弄收拾了西域，又得了父汗的贊許與好感，再這麽弄下去，還有本王的活路嗎？拉罕咬着牙根目光落向了西方，幸好，乾陽真人的到來，終于讓本王得到了一個機會，一個把你給踢滾下汗位競争者位置的機會。
拉罕好不容易才壓抑住了内心的狂湧波濤，坐回了地毯之上，灌進了一大口的奶茶定了定神，不過還沒等他完全地醒過神，乾陽真人又繼續說道。“這其實隻是一個其中的一個理由，另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我那位視金錢如糞土的二哥到底還做了些什麽，惹惱了你們的女皇陛下？”拉罕眉毛一挑，萬分好奇地道。在他的印象裏邊，自己的二哥吐昆向來是老謀深算，謀定而後動的人物。
“想必大唐出現了動蕩的事情，拉罕殿下也是應該知曉的吧？”乾陽真長撫着長須看了拉罕一眼說道。
“這個，小王的确是知道一些，不止是小王，我契胡草原，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大唐帝國出現動蕩，就連我那位原本一直在北方征讨異族的大哥哈桑，也率領麾下精銳來到了金帳王庭，就是想着要……”拉罕說到了這，止住了話頭，現在兩人這麽親善，有些話還是不用說出來的好。
“那你又是否知道你的二哥吐昆殿下這段時間做了些什麽呢？”乾陽真人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拉罕撫了撫眉頭，滿臉盡是疑惑地搖了搖頭：“我那位二哥這段時間應該沒做什麽吧？怎麽，難道他做了什麽事情，方緻若得你們的女皇陛下大怒？”
果然，看樣子段少君那小子的猜測果然沒有問題，在這個時候，饒是乾陽真人自認老謀深算，也不得不承認，段少君那小子的眼界和謀算方面的确遠遠地強過自己這位大唐國師。
“想不到，那麽大的事情，殿下您居然半點也不知曉。”乾陽真人擺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打量着拉罕，當然這是爲了增加拉罕的好奇與探究。
最終，乾陽真人在拉罕殿下的連番追問之下，隻得無奈地把他所知道的關于二王子吐昆率領大軍南下，奪取了大唐養馬重地河套三郡的消息告訴了拉罕。
“……你是說我二哥已經攻下了河套三郡？”拉罕努力地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平靜一些，可是他的内心實在是太不平靜了。
想不到，二哥吐昆居然會這麽做，在所有人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情況之下，居然已經悄然地奪取了大唐的養馬重地河套三郡。
并且，他已經奪取了河套三郡之後，并沒有把這個喜訊傳遞往金帳王庭，否則，以拉罕在金帳王庭經營多年的勢力，肯定會在莫離可汗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的第一時間内通知拉罕。
但直到現在都沒有人來通知自己，而金帳王庭那些也沒有什麽異常，也就是說，二哥吐昆這麽做，必然是想要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非但想要在得到父汗的寵信與贊許方面，超過自己，更想着要在功勳方面超過大哥哈桑，如若不然，他爲何會将這個消息隐瞞不報？
泥瑪的，越是信息越多，越讓拉罕咬牙切齒，腦補出來的所有情節，都對于自己未來繼承父汗的位置大大的不利。
“想不到，我那位二哥居然是這樣的人，把我父汗瞞得好苦啊，大半年的時間，居然就高大七十餘萬兩白銀的貿易額，卻也半點未向金帳王庭洩露一星半點，他想要做什麽？而今更是與曹胡兒勾，全取河套三郡，他好大的野心……”拉罕一邊冷笑，一面嘀咕個不停。
轉過了頭來，看到那位仍舊不緊不慢地在那裏抿着奶茶欣賞着北國風光的乾陽真人，拉罕深吸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道。“敢問國師，不知您此番前來，怕不僅僅隻是爲了雙方重開邊貿一事吧？”
“這個……其實若是能夠重開邊貿，以商貿之利，莫非不能打消莫離可汗的南侵之念嗎？”乾陽真人撫着長須，略顯得有些好奇地問道。
拉罕想也不想地搖了搖頭解釋道。“怕是不太可能，畢竟我父汗已經爲了南下事宜，已經準備了很長的時間，若是在那樣的時候退縮，怕是軍心不穩，而很多的部落首領都不會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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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