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章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愣神了許久的文守正看着已然是空無一人的左右,一股子孤單寂寞冷湧上了心頭,一想到自己文氏一家幾十口近百口人未來的命運,絕望地閉上了眼,兩行濁淚橫流。
當看到中書令府邸中門大外,湧出了一大批的護衛之後,趙林甫穿着朝服緩步而出,尉遲守信不由得兩眼危險地眯了眯,這才翻身躍下了馬背。“趙相,末将奉了大将軍令,前來請你往大将軍府議事,還請趙相盡快動身才是。”
“段貴雄沒跟你說他尋本相商議何事?”趙林甫輕蔑地撇了撇嘴角,淡淡地道。
“這個,本将可就不清楚了,若是趙相你想要知道,還請移駕大将軍才是。”尉遲守信揚了揚濃眉,倒沒想到,真林甫在面對着自此處境,居然還這麽裝逼。
趙林甫仍舊不鹹不淡地說道:“若是相請,爲何尉遲将軍要動用如此之多的兵馬随從,将本相府邸團團圍住。這是何道理,還望尉遲将軍說個清楚才好。”
“還需要本将說什麽嗎?其實某家帶兵而至,圍你府邸,你就應該知道發生什麽事了才對。某家想來看你不起,就是因爲你做多了陰私龌龊事,不過,有陛下護着你,我等武夫,倒也懶得跟你一個窮書生計較,隻可惜,你如今,不僅僅手伸得太長,甚至于連陛下都給算計了……”
尉遲守信摩挲着腰畔橫刀的鲨魚皮鞘,渾厚的嗓音透着幾分的冷冽。“而今,遊仙宮破,皇後和十一皇子身死,陛下落入曹胡兒之手,你難道覺得,還能有人站出來,替你說話,又或者說能夠證你清白不成?”
趙林甫渾身不禁一震,雙目死死盯在尉遲守信的臉龐之上:“尉遲守信,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你覺得我尉遲守信是信口開河之人嗎?”尉遲守信悶哼了一聲,有些不耐地擡眼看了看天色。“我勸你最好快些,不然,某家可就要不客氣了……”
“陛下居然落入了曹胡兒之手……呵呵,哈哈哈……老夫千算萬算,還真是棋差一着,居然被一個兵痞給鑽了漏子,以緻滿盤皆輸。天不助我,安可奈何?”趙林甫擡眼望天,滿臉盡是無奈與癫狂的笑意。“曹胡兒,你這個不得好死的王八蛋,老夫恨不得食汝之肉,寝汝之皮!”
就在趙林甫惡毒詛咒之後,一陣突如其來的咳嗽,讓趙林甫直不起腰來,趕緊從袖中取出了一張方由堵在嘴前,良久,這才拿來了方巾,面色陡然之間似乎變得紅潤了起來,朝着尉遲守信道:“罷了,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老夫自會跟你同往,還望尉遲将軍你撤去兵馬,莫要擾了左鄰右舍才好。”
“待你見了大将軍再說吧,趙相請!”尉遲守信根本就沒有回答趙林甫的話,不耐煩地催促道。自己又不傻,現如今都已經将中書令府邸團團圍住了,若是大軍散開,指不定這一府的人都能在兩三柱香的功夫竄得沒影,自己又不傻。
謀弑天子這樣的大罪,誅你丫九族都不過份,何況這中書令府邸之中的,可都是你的嫡系親族,怎麽可能放任他們逃竄而去。
趙林甫也知道此事肯定尉遲守信不會答應似的,點了點頭。“那咱們走吧……”
柱香功夫之後,趙林甫策馬行至距離段老将軍府邸尚有裏許的途中,便毒發身死。惹得段死老将軍勃然大怒,派出了更多的軍隊,一直到今日子夜時分,業已經死去的趙林甫的一幹親屬家眷及其一幹黨羽絕大多數被捉拿下獄,其中,亦有不少人反抗,但是這些反抗者都死在了大唐諸位的精銳士卒刀下。
短短不足一天的功夫,京師之内的死者高達兩千餘,傷者近萬,這可是至皇帝登基以來,京師所發生的最大變故與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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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段老将軍鎮得住,諸位大軍皆動彈起來,嚴控京師諸門以及諸坊,才能夠在極短的時間之内,恢複甯靜。當然最重要的是,趙林甫一死,其殘黨已然是群龍無首,再加上趙林甫之前行差踏錯,讓原本軍中暗中向趙林甫輸誠的那些人業已經退縮。
至于有個别死忠者,實在是翻不起什麽大的風浪,不過再如今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腫麽辦?京師之内,居然連個皇族宗室都木有。
所有成年皇子,都在差不多一年之前被天子給踹出了京師,爲的就是給他的幼子,十一皇子鋪路。可是現如今,天子落入了曹胡兒之手,皇後娘娘呃屁,十一皇子也呃屁,宮禁之内,隻有一票連貴妃位階都到不了的妃子,想整出個太後娘娘來暫時穩定朝局也做不到。
這不由得讓段老将軍以及張九齡等越發地犯愁。畢竟都是臣子,如今天子已然落入了曹胡兒之手,若是他協天子而弄出啥妖蛾子,聽還是不聽?
剛剛通宵達旦的抓捕完那些趙林甫黨羽,段老将軍隻能強打精神在府中再一次招集諸多京師文武勳貴進行一次非正常會晤,就此事進行了進一步讨論。
“本官以爲,現在我們必須另立新君,不然,曹賊定會假借陛下之名而作亂于國,到了那時候,可就真的一發不可收拾了。”一名官員跳了出來說道。
這話讓在場的諸人面面相窺,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道理,但問題是,知道道理是一回事,舉薦誰呢?很快,之前的情景再度上演,這位舉薦許王,那位舉薦蜀王,有人舉薦晉王,也有人舉薦非嫡子的王爺,段老将軍的府邸再一次變成了一鍋粥。
張九齡剛一進段府,就被西門忠熊拽到了一邊嘀咕不已,張九齡不由得一呆,接過了西門忠熊遞來的小紙條仔細地閱覽之後,表情變得着實精彩紛呈不已。“不是吧,這些,這些該不會又是那小子搗的鬼吧……”
西門忠熊表情則顯得有些尴尬,一臉無奈地道:“這個某也不太清楚,不過不管是不是那小子做的,照此看來,怕是大師已然與雲州那邊溝通過了才是。”
“難道我大唐,真的要由一位女子來統治天下不成?”張九齡皺起了眉頭,表情滿是無奈地道。
“若是有大師支持,再加上北疆諸軍人馬,她坐這江山,怕是比那些皇子更加的穩當,何況如今國中糜爛,正是需要像昭陽公主殿下這樣一位強力的鐵腕人物坐鎮社稷。”西門忠熊深吸了一口氣,堅定不移地站在了夢惑大師那一邊。
“罷了,既然事已至此,難道張某還能做其他打算不成?爲了讓大唐江山社稷得以安穩,不使國中之亂加劇,張某,定會和你站在一邊。”
“但是眼下……”西門忠熊擡眼瞄了廳内那些吵成一團的文武勳貴,沖張九齡小聲地嘀咕道。
與西門忠熊猥瑣地躲在角落裏邊嘀咕了一番之後,張九齡站了出來:“諸位,諸位,本官覺得,如今陛下受困于賊手,現在咱們所要做的,不是急着推薦哪一位皇子登基爲帝,而是要先穩住京師的局面,相信過不了幾日,情況就能夠有很大的改觀。”
“怎麽可能,張天官,你這話可太那什麽了吧,京師沒有皇族宗室坐鎮,天子又被曹賊所擒,而你居然讓我等稍安勿燥,這可能嗎?”直接就有大臣跳了起來反對道。
“想必諸位還不清楚一件事情,荊州許王殿下正南下,蜀州蜀王也業已經從蜀州起程……他們都正在趕往江南的蘭亭郡途中。”張九齡此言一出,頓時讓那些原本跳出來爲各自的主人叫嚣跳腳的官員們直接懵逼了。
卧了個槽,這是個什麽情況,自家主子這是有病不成?這些個王爺都哪根筋不對了,居然全把之前對于皇位的野望與蠢蠢欲動全都按捺下,竄到蘭亭郡去吃齋念佛不成?
泥瑪,不會是夢惑那老不死的準備自個當皇帝吧?不少官員勳貴的腦海裏邊都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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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