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
“這事怎麽能怪到你的頭上呢?”看到李幼雯一臉的自責,段少君趕緊勸道。“你爲了雲州百姓的安甯生活,率領大軍東征西讨,短短數年之期,還了雲州一個難得的安甯環境,已是極爲難得,而這政務之事,本就非你所長……”
“可終究還是因爲我的疏忽造成的。”李幼雯歎息了一聲,面泛苦澀地說道。“之前,我就曾有懷疑,可是,就因爲自己的疏忽,并沒有太在意,這才導緻了今日的局面,今日看來,雲州的官員,怕是已經從頂上,直接爛到了根子裏去了。”
“那殿下您準備怎麽做?”段少君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勸慰李幼雯,再說了現在旁邊還蹲着個陳錄事,而徐右軍也已經從内帳走了出來,幹脆就找個話題轉移李幼雯的注意力。
“但凡參與其中者,一律拿下,派人押往京師,交由有司處置。”李幼雯咬着牙根惡狠狠地道。
“我說殿下,您這麽做,似乎不太妥當吧?”段少君看到李幼雯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由得有些頭疼地道。
“怎麽不妥當了?這些蛀蟲,難道還要留下他們繼續禍害雲州十數萬百姓不成?”李幼雯瞪了段少君一眼沒好氣地道。
段少君搖了搖頭:“殿下,其實我的心裏邊,比你更痛恨這些貪官污吏,可是,步子有時候邁得太大容易扯着蛋……咳咳,您聽錯了,是步子邁得太大,容易不小心那什麽摔跤。”
李幼雯陰着臉看着跟前的段少君。“你說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怪話?到底想說什麽就直言,别盡說些沒用的。”
對于這位向來行事風格果決,能動手絕不吵吵的李大公主,段少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我可以說,雲州上下百餘官吏,十有八九,都參與在其中,若是照殿下您的意思,全拿下大獄,押往京師受審,那麽這段時間,雲州就會出現權力的空白期,無人理政、無人治事,無人審案……到時候雲州不亂作一團才怪。”
李幼雯這才明白段少君的意思,一想如果真的出現那樣的局面,的确對于雲州五郡十八縣可真沒有什麽益處,不禁有些猶豫地看向段少君。“那你的意是,隻除首惡,餘者不問?”
“這怎麽可能,那些家夥既然犯了事,就不可能輕易的饒過他們。”段大公子陰陰一笑說道。“不過,爲了雲州之甯靖,暫時先讓他們在自己的位置上呆着罷了……”
“原來如此,這樣也好,待将陳有德等人押往京師之時,我順便給皇爺爺去一封信,讓他委派官吏過來,将這些混蛋都替換下來。”李幼雯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
話音剛落,就看到李神進一臉鐵青地大步而入。“殿下,末将有要事向您禀報。”
“什麽事情?”李幼雯轉過了身來,看到李神進的表情,疑惑地揚了揚眉問道。不過,李神進的目光卻落在了段少君還有何右軍等人的身上,張着嘴卻屁也不吭。
“那個殿下,既然沒事了,下官就先告退。”看到了李神進欲言又止的表情,段少君也知道可能是有一些不适合讓自己等人知道的事情,幹脆直接向李幼雯辭别。
“不用離開,神進,有什麽問題你直接說就是了。”李幼雯擺了擺手,而自己則緩步走回到了主位坐下。
“殿下,晉王殿下派來了信使,有緊要之事禀報,是關于陛下的。”李神進看到李幼雯如此,而在在場之人,也皆是李幼雯的心腹,自然也就懶得再隐瞞,徑直言道。
“你是說,我小叔父的信使來了,而且事關皇爺爺?”聽到了這話,李幼雯不由得心中一緊,緩緩地站起了身來,看向那站在大帳中央的李神進,眯起了兩眼。
看到李幼雯的反應,李神進不由得心頭一寒。“具體的末将也不清楚,殿下要不要見一見那名信使?”
“讓他進來吧。”李幼雯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爲何,此刻心跳得厲害。心裏邊一個勁地祈禱,希望不是什麽不好的事。
很快,一名渾身被汗水浸透,征塵依舊的疲憊男子步入了帳中朝着李幼雯拜下,然後從袖中取出了一枚竹短筒,從裏邊抽出了一張帛布呈上。
李幼雯深吸了一口氣,接到了手中,隻粗掠地掃了一眼,就感覺兩眼一黑,心口堵得厲害,直接就失去了知覺。而就在失去意識的時候,李幼雯聽到了耳邊傳來的驚呼聲,還有一個熟悉而又溫暖的氣息一下子包圍住了自己。
“殿下她這是怎麽了?”李神進臉色發白地看着那軟倒在榻上,被段少君及時摟在懷裏,不緻摔倒在地上的李幼雯,結結巴巴地道。
“沒什麽,殿下隻是氣急攻心,算了,先讓殿下稍稍休息一下吧。”單手環抱着李幼雯肩膀的段少君已然取出了銀針,正要向李幼雯的人中紮去,可是當目光掃過了那份書信之後,亦不由得一震,想了想,還是把銀針移到了其他穴道上,這些穴道能夠起到的是甯神定魂之功效。
“沒事就好,唉……殿下與陛下的感情本就深厚,我真擔心……”李神進一臉無奈地長歎了一聲,毫無形象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滿臉的悲容。“好不容易殿下才脫離契胡人的魔爪,千辛萬苦的回到了大唐,這才沒幾天好日子,怎麽陛下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陛下的身體一向強健,怎麽會突然一下子病得如此之嚴重呢?”段少君仔細地看完了那封李玄的親筆信之後,眉頭緊緊地攏出了一個川字。“你家殿下除了交給你這封信之外,有沒有其他交待?”
“還有一封信,是我家殿下指明要交給段長史的,敢問段長史可在此處?”信使的目光疑惑地在段少君還在徐右軍的身上描來掃去。
“給我的?”段少君眉頭一揚,向信使伸出了手。“給我吧,我就是段少君。”
信使看到了李神進點頭,不再猶豫,把手伸入了懷裏,又拿出了一個新的竹筒,同樣從裏邊抽出了一張是字迹的帛布。段少君接了過來之後,仔細地閱讀起來。
那邊,繡娘等女性親兵已然趕入了帳内,将李幼雯小心翼翼地擡了起來,擡入了後帳。在段少君施針之後,因氣急攻心而昏迷的李幼雯至少要半個時辰之後才會蘇醒。
仔細地讀罷,段少君的臉色難看無比,給段某人的信,與給李幼雯的信還是有着相當的差别,與李幼雯的信中,隻是将事情比較隐晦的告之,而是給段少君的來信裏邊,卻又多了不少的東西,讓段少君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怎麽樣?晉王殿下寫給你的信裏邊都說了些什麽?”徐右軍這會子也湊了過來,隻不過他好歹是個讀書人,不好意思鬼鬼崇崇地去偷看别人的信,但是内心此刻的八封之火是那麽的騷動。
“殿下說了不少,不過,很多都隻是猜測罷了,做不得準……說不定是殿下自己庸人自擾罷了。”段少君笑了笑,将手中的帛紙捏成了一團,卻沒有随手扔掉,而是收入了袖中,并沒有要與其他人分享的意思。
不過,在看到段少君那副輕松的表情之後,李神進與徐右軍也不由得松了口氣。天子病重,這已經是壞到不能再壞的消息了,可千萬不要再出現什麽令人難以接受的消息才好。
“對了,李兄你最好派個人去請梅道長過來照料、勸慰殿下。”段少君想了想之後,拍了拍李神進的肩膀低聲說道。
“行,我這就叫人過去請梅道長過來,那個……段賢弟,你該不會有什麽事瞞着我吧?”李神進點了點頭,看段少君那副平靜得有些過份的表情,不禁有些起疑地道。
“沒什麽,不過是些小事罷了,行了,你别管了,殿下的身體要緊,還不快去叫人。”段少君不耐地瞪了李神進一眼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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