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晉王殿下,在您的嶽父段大将軍眼裏,您和他女兒重要,還是朝庭更重要?”許香君一咬銀牙,輕聲問出了這句大師兄鑒音千方百計交待一定要确定的關鍵所在。
“這……”李玄不由得一呆,眨巴着兩眼,想了想之後,把救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妻子段甯兒身上。
段甯兒黛眉輕皺,眯起了雙眸,沉吟了幾息之後,慎重地緩緩說道。“若是家父選擇我們夫妻,會對大唐的安危有損害嗎?”
許香君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會,至少挽救我夫君還有昭陽公主的性命,隻會對大唐有利無害。”
“那麽,家父定然會願意選擇站在我們這邊。”段甯兒放松了下來,輕輕地吐了一口胸中濁氣,緊了緊與李玄交握的纖手,肯定地點了點頭答道。
“那個,許姐姐,這事怎麽會牽扯到我嶽父那裏?”李玄感受着指掌間的柔軟滑膩,一面好奇地詢問道。
“因爲這個計劃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重要的是,還需要隐蔽,以防止走漏消息,而段大将軍久在邊陲之地,威望素重,如今邊關将領之中,十之三四,皆出自段大将軍門下,若是段大将軍首肯,通知駐軍邊陲的心腹部下。那麽,公主殿下前往雲州的路途将會沒有任何的障礙……”
“除此之外,等到了烈陽郡主出嫁塞外之時,更需要封鎖消息,以防朝庭查知邊塞之處的異樣,以免打擾到計劃的進行……”許香君侃侃而言,一如其在商界戰場上的指揮若定。
看得那段甯兒心悅誠服,而李玄則隻有點腦袋的份,論起智商,他還真不是跟前兩個女人的對手。但是他有一個優點,那就是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人,所以,一般情況之下,他會多聽聽其他人的意見,從中尋找最多人認可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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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嘛,這個計劃乃是出自自己最信任的大侄女還有少君兄的創意,又經過了自己最爲尊敬的叔父的添油加醋,可以說,已經是一個幾近完美的計劃,他李玄現如今所要做的,便是配合許香君,以便于計劃的實施。
在許香君說罷計劃,李玄理清了思路之後,終于忍不住問出了一個一直憋在心中很久的問題。“許姐姐,他們倆怎麽會湊在一起?”
“這事,還得從我夫君被迫離開左羽林衛大營說起。”都到了這份上了,許香君自然不再去隐瞞,更何況,爲了讓李玄明白爲什麽計劃會如此的慎密與嚴謹,更需要把真實的情況告訴于跟前的晉王殿下。
省得他老覺得不以爲然,覺得弄出這麽多的手段,太過于謹慎,或者說根本沒必要。
“許姐姐你的意思是說,少君兄并非是主動離開左羽林衛大營,而是被迫?”李玄的眉頭一下子緊攏在了一起,目光之中滿是疑惑。
許香君點了點頭,沖李玄輕聲問道。“你可還記得,少君曾經來信詢問你那徐壽的過往來曆?”
“這事……莫非跟徐壽徐将軍有關?”李玄不由得低呼了一聲。“對了等下我找找,我記得上次讓蔡晉給我去查了關于徐壽的資料,他似乎給了我一份,可是我當時正在忙着其他事情,一扭頭忘了擱在哪了……”
“夫君你說的莫非是年前之時,蔡先生來書房求見你,你當時正好要入宮拜見父皇的那次?”旁邊的段甯兒很是隐蔽地翻了個白眼,無奈地問道。
“诶?你怎麽知道。”李玄先是一愣,旋及大喜,沒錯,就是那次。
“因爲你當時你匆匆的看了幾眼,就擱在了出門的書案上,當時妾身正在給你收拾書房,看到你沒什麽表示,就給你收在了這個房間你常用的書案上面……你看這裏。”段甯兒蓮步輕移走了上前去,就那麽輕描淡寫地從案幾上堆疊的文案之中,略略一翻,便找出了那幾張關于徐壽的資料遞給了李玄。
“娘子,你果然是我的賢内助啊,唉,你看看我這記性……”李玄一拍腦袋,接過了這份資料之後,含情脈脈地看着自己的王妃,溫柔無限地道。
那邊廂,許香君揭開了茶盞淺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李大情聖總算是注意到了屋裏有人,尴尬地幹咳了兩聲,胡亂翻了下資料。“那個許姐姐你需要看看嗎?”
“若是三個月前,少君能夠看到的話,相信現如今的情況就會好很多。”許香君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一點,不要沖這個智商出彩又出缺的晉王殿下發火,但仍舊忍不住話裏邊捎上幾根刺。
李玄聽到這話,隻能傻呵呵地笑了幾聲,不好意思地将那份資料掃到了一邊。
“……那徐壽,乃是趙林甫的人。”許香君擱下了茶盞,向着李玄緩緩地道。
這下莫說是李玄,就算是身爲女子的趙甯兒也不禁變了臉色。趙林甫何人?國之賊也。這十餘年來,權勢熏天,黨羽遍布朝堂上下,京師内外。再加之這些年來,天子少有理事,更使得趙林甫成爲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唐實際主宰者。
而他與昭陽公主的矛盾,幾乎是天下皆知,在這件事情上,所有人都把趙林甫爲兒子提親這事,當成了一個笑柄來奚落于其。不過,昭陽公主乃是天子跟前最爲得寵的孫女,甚至那幾名皇子所得到的關愛捏到一塊,都不到天子給昭陽公主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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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香君講故事的天份,是比不上那舌頭能耕田,嘴皮子能犁地的段大公子,但是,她仍舊能夠把事情的發生以及經過娓娓動聽的一一道來。
聽得李玄夫妻二人臉色變來變去,低呼連連。怎麽也想不到,段少君的失蹤與昭陽公主殿下遊獵受襲,是怎樣一個可怕的陰謀,而這一切陰謀的主腦,都指向了那位大唐的宰相趙林甫。
“他真的瘋了,他真是瘋了,居然連皇族也敢去殺,他就不怕被誅了滿門,誅了九族不成?”李玄難以置信地連連搖頭感慨不已。
“他若是害怕,就根本不會去做,調動了兩個邊鎮的兵馬,僞爲契胡人,執意要殺死昭陽公主,之後,更是悄然地奪下了左羽林衛的兵權。如今,兩鎮邊軍精銳,再加上左羽林衛這個十六衛的數萬兵馬,還有那些我們根本不知道的實力。你覺得,他僅僅隻是想要殺掉昭陽公主那麽簡單嗎?”許香君冷冷一笑,冷靜地分析道。
李玄臉龐瞬間變得煞白,好不容易才端起了案幾之上的茶水一飲而盡,定了定神之後,臉上的輕松盡數化爲了無比的凝重,李玄澀聲問道。“能确定嗎?消息……”
許香君黛眉微挑,淡淡地道。“昭陽公主大約會在七八日後便離開托托海,照路途來算的話,應該會在十五日之後,抵達雲州與朔州之交界處,若是殿下有暇,可以親自往之一唔,便知真假。”
“那怎麽辦?”李玄完全六神無主了都,額頭上,不知道何時業已經布滿了浸出來的冷汗。
“辦法就是,昭陽公主回到左羽林衛大營,設法奪回兵權,之後,救回我的夫君,再談怎麽辦。”許香君淡淡地道。“國家大事,香君管不了,但是,若是爲了國事,而棄我夫君不顧。那麽……”
許香君沒有說下去,但是,眼中的狠厲與決然,卻看得李玄心頭發寒。
李玄看着許香君,張了張嘴,想了想之後,最終隻能一聲長歎,不再多言勸解。如果說,隻等救出了李幼雯之後,便大動幹戈,清理趙林甫一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