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因爲離開數月,而顯得有些陌生的寺院讓段少君感慨萬千,數月之前,饑寒交迫的自己,穿越過來之後,經曆了千辛萬苦,終于掙紮着來到了寺院跟前,最終被夢惑方丈所救。
而後,又遇上了掉落于寺前深潭的西門楚楚,之後,自己終于第一次離開了這個遠離俗世的隐龍寺,而在那之後,就一直沒有再回來過。
“小師弟,怎麽站在寺院門口發什麽愣,師尊可是已經等候你們多時了。”一個膘肥體壯的身軀出現在了寺院那敞開的大門前,正是不僅形似,更神似花和尚魯智深的二師兄鑒真。
段少君翻身跳下了馬背,朝着二師兄鑒真深施了一禮。“見過二師兄,師尊可好。”
“放心吧,師尊好着呢,對了,你怎麽弄這些馬車過來幹嘛,莫非那曹公子沒來?”打量了兩眼那三輛馬車,鑒真師兄用他那猶如雷鳴一樣的大嗓門道。
“來了,不過正躺着呢。”段少君臊眉搭眼地摸了摸鼻子,湊在了二師兄鑒真的耳邊小聲地道。
二師兄鑒真不禁一愣。“曹公子病了?!”
“這倒沒有,隻不過是這兩天在怡香閣喝花酒喝得太嗨……”段少君壓低了聲音解釋了一番之後,二師兄鑒真搖了搖頭,一臉不知道是羨慕還是鄙夷地道。“年輕,真好。”
“二師兄您也不老啊,二師兄稍等,師弟我這就喚他們醒來。”段少君幹笑着讓人把馬牽走,朝着二師兄道。
#####
“對了,怎麽沒看到胡郡守家的那小子?”二師兄小聲地問道。
“來了,就在最後那輛馬車上,怎麽?”段少君手指了指最後一輛馬車後下意識地問道。
二師兄鑒真嘿嘿一笑,拍了拍段少君的肩膀很是小聲地道。“算這小子倒黴,來了就甭想走了。”
“……”段少君眨巴眨巴眼,靠,明白了,難怪昨天大師兄鑒音笑得那麽陰險,原來絕招在這。隻要這胡小娘真敢上隐龍寺,那就甭想離開。
一想到胡小娘苦逼地蹲在這隐龍寺裏邊整日清湯寡水,吃糠咽菜,而且還得苦逼的埋首苦讀聖賢書。而夢惑方丈,自己的師尊的陰險程度,段少君可是十分了解的。
唔……看樣子,已經到了這樣的時候,自己作爲朋友,頂多也就能夠向已經步入了師尊魔爪掌控的胡小娘三鞠躬外加默哀三分鍾了。當然,段少君不會同情,反而會覺得很興災樂禍。
這麽說也不對,自己是爲胡叔父能夠擁有一個接受改造教育,認識到自己過去的錯誤,從而成長成一名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一心一意爲國爲民的回頭青年而高興。
搖了搖仍舊有些犯暈的腦袋,胡小娘竄下了馬車,就看到了鑒真大師撫着大胡子笑眯眯的看着自個,可就是那笑容怎麽都覺得詭異,詭異得讓胡小娘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擡腦袋看了眼天色,咦,太陽挺大的啊,爲嘛方才會有一股滲人的寒意。
#####
曹仲德猶如老藥鬼一般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走下了馬車,腳步有些虛扶,眼圈青黑色至少比昨天要消減了不少,看樣子昨天晚上休息的應該還不錯。
二師兄向這些客人見禮之後,說是要去禀報師尊,另外,讓段少君領着他的狐朋狗友随便逛逛之後,記得去後山的池塘那裏,師尊一會就會過去。
段少君領命之下領着這哥幾個在這裏閑逛起來。不得不說,隐龍寺地處風景絕佳之處,而且隐龍寺這個名字也是大有來曆的。
傳言,前朝之時,有一位天子駕臨江南,路過這蘭亭之後,見得這裏風景秀美,一時興起,親自提步登山而來,而行至山腰時,已然月華懸空,于是便留宿在這半山山腰的水潭邊。
結果,半夜與群臣夜飲之時,有人卻驚呼起來,說是這水潭裏邊似乎有龍在遊動。諸人紛紛近觀,借着月光,這才查覺到,清徹透明的水底,有一條長而蜿蜒的石脊,扭曲蜿蜒長達十數丈,真猶如有一條龍隐于潭中一般。
令所有人都啧啧稱奇不已,同是叽叽歪歪地沖自家天子狂拍馬屁,寓意深刻,真龍天子在此,那些石龍啊水龍啊之類的隻能某拜下風,甚至都隻敢隐藏起來,不好意思見這個長成人樣的同類。
聽到了這樣的馬屁,天子龍顔大悅,當即下令,在此地修建行宮,稱之爲隐龍宮。可惜,這位天子呃屁之後,他的子孫後代沒一個願意竄出來閑逛的。
倒是在末代皇帝前的一位天子,誠心禮佛,然後恰好遇上了一位高僧,治好了自家兒子的病,龍顔大悅之下,本想留其在京師。
奈何這位身爲江南人士的大師隻願意深入民間,不願留在京師。于是,天子便下诏,将這隐龍行宮,賞賜給了這位大師,作爲其寺産。于是,隐龍行宮就成爲了隐龍寺。
而那位隐龍寺的開山大和尚,正是夢惑方丈的師祖的師祖。傳至這一代,已然有了近兩百年的曆史。不過,就在十餘年前的那場内亂之中。
這間隐龍寺也被敗軍損毀得很是厲害,而前任方丈無奈之下,下山化緣,意欲重建山門,正好收了夢惑方丈爲弟子。
而夢惑方丈成爲了隐龍寺方丈之後,又對寺院進行了幾次的修繕與擴建,使得如今的隐龍寺雖然比不得那些千年古刹。但是,卻也成爲了蘭亭乃是揚州有名的寺院。
當然,特别是在那些當官的眼裏邊,皇帝的老弟蹲在這,就算這裏不是名廟古刹,現在也是了。
雖然這些當官的,很少有人能夠真正見到過這位不理俗事的夢惑方丈,不過,他們還都很是識趣的,每逢過年過節,就會着家人親眷,來這裏上上香,扔點香火錢意思意思。
也就相當于是刷存在感一般,至少不能給夢惑方丈這位江南第一地頭蛇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才對。
當然,經過了十來年,加上夢惑方丈的刻意低調,使得越來越少有人知道這裏蹲着的是個什麽樣的大佬。但是,那些高層官吏,卻都深知。
就像上次那個王司馬那樣自以爲是的蠢貨,又或者是五品以下的官吏,這些家夥根本就不知道隐龍寺的背景與靠山。
但是上任之初,都會被自己的上司耳提聽命,告訴這些家夥,有些地方,有些人是惹不得的。
逛着這間不到兩百年間就聞名江南的古刹,好罷,雖然這個時代就算是日常生活用品也經常會超過兩百年,就說那王延昌家用來釀酒的小壇子,最早的一批貨可是在四百多年前蘭亭王氏成爲蘭亭第一大釀酒大戶時就訂購的。
到現在還在使用存貨,而這間寺院裏邊,每個有缺口的碗,每雙筷子,都給了段少君濃重而強烈的曆史感,還有那損失巨大的食欲。
曹仲德可是幾乎走遍江南的才子,對于這間幾乎可以稱之爲全新,嗯,兩百年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古刹,最多也就是發了發感慨,主要還是針對風景。
很快,一行人緩緩踱步來到了後山的水潭邊。就是段少君烤松雞的那個池塘邊上。就看到水潭的另外一頭,那裏一件破舊的草亭裏邊,夢惑方丈正擺出一副得道高僧地架勢,撫着長須,手持蒲扇,正在輕煽着泥壺。
還有幾位弟子,正将一壇壇外面裹着黑泥的壇子仔細地清洗着,一看就知道是老存貨。
一更到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