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你又胖了!”
聽到這句話,楊帆笑了。
在笑的同時,淚水不受控制地從他的眼眶中湧了出來。
他沒有說話,就仿佛一個瘋子一般,一邊哭,一邊笑。
酒吧裏那些客人對于楊帆并不陌生,相反,他們對于楊帆十分的熟悉,作爲bbs酒吧的負責人,楊帆爲人和善,三教九流,他都能搭上話。
可以說,bbs酒吧能夠成爲上海知名度最高的酒吧之一,楊帆功不可沒。
此時此刻,看到楊帆像是瘋子一般又哭又笑,那些客人一臉古怪的表情,相比而言,他們對于李逸更加的好奇。
“處理一下場面,我們上去聊。”見楊帆流淚,李逸心中隐隐有些觸動,不過表情還算正常。
楊帆點了點頭,并沒有抹去臉上的淚水,而是露出一個标準的職業笑容,道:“諸位,實在抱歉,剛才的小插曲影響了諸位的雅緻。爲了表示歉意,今晚酒水全部八折!”
“好!”
楊帆的話一出口,一個跟他關系不錯的客人立刻拍手鼓掌,随即,不少人跟着附和,工作人員則是聰明地放出了音樂,氣氛一下恢複了不少。
“去把那四個家夥擡出去,另外,上四箱啤酒到二樓的包廂。”一年多的鍛煉,楊帆已經成熟了許多,他不再是當初那個能夠玩女人、抽芙蓉王就感覺有些不現實的底層人物,而是一個可以輕松打理上海著名酒吧的管理者。
看到這一幕,李逸笑了,那是發自内心的笑容,他知道自己這位兄弟在這一年中也改變了許多!
而對于楊帆沒有上貴酒,隻是上啤酒,李逸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觸動,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就仿佛這個社會随時随刻都在變化,人們也跟着社會的變化而變化。
可是……有些東西是不變的!!
李逸并沒有等着楊帆一起上樓,而是率先帶着櫻花上樓了,而楊帆則是微笑着穿梭在酒吧的大廳裏,喝酒“贖罪”。
二樓的包廂裏,燕南天目睹了剛才的一切,他的表情顯得有些複雜,目光一直停留在李逸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難道我今晚沒洗臉麽?”來到包廂,李逸沖燕南天開了個玩笑。
燕南天苦笑一聲,起身端起酒杯:“你們兄弟重逢,我就不打擾了,我們改天再叙!”
李逸沒有和燕南天客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肚,燕南天不作停留,直接帶着保镖離開。
門外,喬七指的四名手下掙紮着從地上爬了起來,相比喬七指而言,他們的傷勢要輕一些,櫻花讀懂了李逸的意思,并沒有下殺手,對付四人時隻是用了三成力氣而已!
否則,以櫻花一擊必殺的風格,四人如此已經成了四具冰冷的屍體。
“喬爺。”四人起身後,紛紛圍在了喬七指的身邊。
喬七指忍着痛,艱難地坐了起來,一臉陰沉道:“撥通戴爺的電話。”
受傷最輕的那名大漢聽到喬七指的吩咐,二話不說,立刻撥通了戴明海的電話,電話過了好十幾秒鍾才接通。
“老大,我們被蕭青山這個王八蛋陰了!”電話接通,喬七指滿臉怒氣地說道。
“怎麽說?”
“我在蕭青山的場子裏遇到了李逸,李逸和這家場子的負責人十分熟悉,而且還爲酒吧的負責人對我動了手!”喬七指咬牙切齒,說話的時候,膝蓋傳來的劇痛讓他一陣呲牙裂嘴,豆大的汗珠更是不受控制地從他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電話那頭,戴明海聽了喬七指的話,心中一驚,随後有些惱怒道:“你傷得重麽?要是重的話,先去醫院,随後我帶人去醫院找你。到時你把詳細情況告訴我。”
戴明海的話讓喬七指憋屈的心情略微好轉了一些,他本想說什麽,卻看到燕南天帶着保镖朝他走來,這讓他不由一驚,下意識地挂斷了電話。
看到喬七指的動作,燕南天卻是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而心中卻是暗暗佩服李逸手段夠狠。
他很清楚,李逸不殺喬七指不是因爲和陳家的約定,而是故意的!
李逸這樣做,就是爲了讓喬七指給戴明海傳信,然後利用這件事情讓蕭青山和戴狐之間糟糕的關系徹底惡化!
畢竟,bbs酒吧可是蕭青山的場子,而楊帆又是bbs酒吧的負責人,李逸爲了楊帆大打出手這确實足以引起戴狐的懷疑。
隻是……燕南天不明白的是,李逸的兄弟爲何可以安然無恙地呆在上海?
而且還在蕭青山的場子裏做事?
饒是燕南天智慧過人,可是他依然猜不出其中的曲折。
燕南天沒有理會喬七指,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無視喬七指這個層次的人物,而喬七指則絲毫不像來的時候那般嚣張,而是夾着尾巴離開了。
曾經,他不可一世地去砸鄭鐵軍的場子,找李逸的晦氣,結果被蕭青山打臉,最終從李逸的褲裆下面鑽了過去,丢盡顔面。
今天再次重蹈覆轍!
這似乎是一個輪回。
唯一的區别是,那時候李逸是借外力,而如今卻是靠自身的實力力壓喬七指!
酒吧裏,楊帆結束了與那些客人的寒暄,一名來自台灣的二線明星在客人們的歡呼中登台表演,酒吧的氣氛變得熱鬧了起來,隻是客人們并沒有忘記剛才令他們震撼的一幕,時不時會将目光投向二樓的包廂,準确地說是投向櫻花。
在他們看來,一身紅色披風的櫻花遠比舞台上的二線明顯有吸引力。
當楊帆踏進包廂,看到李逸那熟悉的身影時,他依然顯得十分的激動,這種激動讓他無法控制。
當初,李逸出事逃離上海,楊帆日夜爲李逸擔心。
可以說,那段時間的楊帆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後來,楊帆從鄭勇剛嘴中得知李逸幹掉蕭強,逃離香港,去向不明後,他才略微安心了一些。
在他看來,李逸一旦逃出了國内,那麽危險系數就大大降低了!
而當他得知李逸在美國混得風生水起的時候,他暗暗爲李逸感到開心,同時試圖讓鄭勇剛查詢李逸的聯系方式,可是一直無果。
李逸大張旗鼓地回國,楊帆一直在想可以通過什麽辦法聯系到李逸,卻沒有想到李逸今晚會在酒吧出現!
更沒有想到的是,李逸的出現方式會是如此的讓他震驚!
一切仿佛都如一年多前一般——那時候,李逸爲了救他,不惜獨自一人趕到他被綁架的地點,以雷霆手段殺死了綁架他的人!!
腦海中閃過這些,楊帆再次笑了,笑得很憨厚,仿佛年幼和“李逸”一起流浪的時候,撿到富人家的孩子丢下的面包一樣開心。
那個時候,他總會開心地對“李逸”說:“嘿嘿,今天運氣不錯,來,阿逸,我們一人一半!”
李逸早已倒好了啤酒,眼看楊帆走來,立刻起身端起酒杯,一臉歉意道:“楊帆,因爲一些特殊原因,我一直沒有聯系你,我自罰三杯!”
“阿逸!”楊帆連忙阻止了李逸的舉動:“你沒事,我就很開心了,至于聯系……咱們兄弟即便相隔天涯海角,依然還是兄弟!!”
說罷,楊帆似乎又回到了過去,他很豪爽地端起酒杯:“阿逸,你喝酒是我教的,我倒要看看這一年多來,你酒量有長進沒有!來,咱兄弟今晚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望着楊帆臉上那熟悉的笑容,李逸笑了,他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兄弟,沒有勾心鬥角,沒有所謂的身份差距,不必仰視,一切似乎都像以前那樣。
連續三杯酒下肚,楊帆很随意地坐在了李逸的身邊,一手撐着瓶底,一手托着酒瓶,倒酒的姿勢十分的熟練。
“你怎麽到這個場子了?”李逸趁楊帆倒酒的空隙問道。
楊帆放下酒瓶,摸出了香煙丢給了李逸,不是芙蓉王,而是五塊錢一盒的紅河。
紅河,這也是鄭鐵軍最愛吸的煙。
李逸接過煙,由楊帆點着火後,狠狠吸了一口,楊帆給自己點燃煙後,狠狠吐出一口煙霧,道:“我從勇剛那裏得到你出事的消息後,試圖聯系你,可是打不通你的電話。于是,爲了不牽累勇剛,我打算離開上海。”
“不過,勇剛告訴我,蕭青山并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而且也查不到,讓我不要擔心,繼續留在上海,不會有事。”說到這裏,楊帆露出了一個苦笑:“阿逸,說實話,一開始的時候我是怕連累勇剛,可是後來勇剛告訴我沒事後,我自己卻又擔心,擔心蕭青山會對我下手!不過,我最終還是留了下來,繼續打理以前那個場子,直到半年前才來到這個場子。”
聽了楊帆這番話,李逸不由暗暗覺得有些慶幸,當初他曾擔心過楊帆,經過仔細分析後,認爲楊帆有危險性的可能性很低,事實證明了他的猜測,不過并不能排除運氣成分。
李逸很清楚,如果當時蕭青山拿楊帆來威脅他的話,他絕對會舍身去救楊帆的!
“阿逸你呢?你這一年是怎麽過的?”楊帆雖然從鄭勇剛那裏得知如今的李逸已經一飛沖天,而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也證明了這一點,但他很清楚,李逸能夠爬到現在的位置,絕對經曆了許多不爲人知的磨難。
李逸并沒有對楊帆有任何隐瞞,隻是和當初給慕容雪講述的時候不同,這一次,他的表情和語氣都十分平靜,仿佛在訴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
從上海突圍,廣州遇喬七指,香港殺蕭強,到洛杉矶進入華人幫……
盡管李逸隻是說了一些關鍵的事情,可是等這一切說完,也用了二十分鍾。
李逸說得平靜,可是楊帆卻聽得心驚肉跳!
在他看來,李逸能夠擁有現在的地位,完全是拿命換回來的!
若是換作一般人,可能早已去閻王爺那裏報到了!
“阿逸,勇剛說你這次回來時爲了報仇,對麽?”聽完李逸的叙述,楊帆沉默了一會,忽然問道。
李逸沒有否認,而是很幹脆地點了點頭:“嗯。”
随後,李逸又想起了什麽,道:“今晚一過,蕭青山肯定知道你我之間的關系,你不能繼續在上海待下去了,到我身邊吧,你想繼續幹酒吧,我在香港或者美國給你開一間最好的酒吧,如果你不想幹酒吧,進電影公司也可以。”
若是一年前李逸對楊帆說出這樣的話,楊帆一定會興奮得手舞足蹈,畢竟進入電影公司可以潛規則那些女明星。
可是……如今的他卻顯得很平靜,相反,他的眸子裏流露出了擔憂的表情:“阿逸,我怎麽樣都無所謂,倒是勇剛那裏……”
楊帆後面的話沒說出口,可是意思卻很明顯了:李逸若是要報仇,鄭勇剛将陷入兩難抉擇!當初,鄭勇剛不惜自殘掩護李逸逃走,之後又照顧了楊帆一年,足以證明其對李逸的情誼!而另一方面,蕭青山對鄭勇剛和其父親鄭鐵軍有恩,而且沒有因爲李逸逃走一事追究鄭勇剛的責任,說鄭勇剛不内疚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此一來,兄弟和恩人的選擇,足以讓鄭永剛陷入兩難境地。
聽出楊帆話中的意思,李逸卻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一口氣喝光了六杯啤酒,随後歎了口氣道:“楊帆,我不瞞你,仇我是肯定要報的。同樣的,我也會拿勇剛當兄弟。勇剛如果爲了蕭青山站到我的對立面,我不怪他,畢竟曾經他站在了我這邊一次。”
話雖然是這樣說,可是如果屆時鄭勇剛不殺李逸不罷休,李逸要如何做,他自己也不知道。
“剛才的時候,我的一名手下給勇剛打了電話,估計他快到了。”說到這個問題,楊帆原本開心的心情也變得有些壓抑:“阿逸,你最好和勇剛好好談談吧,他能夠不摻和到這件事情中最好不過了。”
李逸點了點頭,又點燃了一支香煙。
與此同時,包廂的大門豁然被推開,櫻花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老闆,外面有人要進來。”
聽到櫻花的話,李逸豁然起身,楊帆也猜到了什麽,緊跟着站了起來!
沒有回答,李逸面色複雜地朝包廂外面走去。
包廂外面,鄭勇剛被兩名黑夜成員攔住了去路——兩名黑夜成員摁住了他的肩膀,讓他無法動彈,而他身後的保安則是不敢上前,顯然,之前櫻花的所作所爲給他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就在鄭勇剛氣得罵娘的時候,李逸帶着楊帆從包廂裏走了出來。
“放開他!”李逸看到兩名黑夜成員制服了鄭勇剛,連忙說道。
聽到李逸的命令,兩名黑夜成員立刻讓開道路,而鄭勇剛則是像被雷擊了一般,身子僵硬地愣在了原地——他瞪圓眼睛,長大嘴巴,一臉震驚地望着李逸,想說什麽,可是喉嚨裏仿佛卡住了什麽東西似的,硬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震驚,激動,擔憂……
種種情緒仿佛放電影一般從鄭勇剛的臉上閃過。
這一刻,他的表情複雜極了。
他就那樣呆呆地看着李逸,一動不動。
在他的注視中,李逸徑直走到了他的面前。
沒有交談,李逸直接抱住了鄭勇剛。
鄭勇剛身子狠狠一震,随後本能地摟住了李逸的肩膀,顫抖着說道:“逸哥……”
李逸狠狠拍了拍鄭勇剛的肩膀,道:“勇剛,我們進去談。”
顯然,李逸不想讓太多的人看到他和鄭永剛擁抱的情景,這樣對鄭勇剛并非好事。
鄭勇剛茫然地點了點頭,跟着李逸走進了包廂。
進入包廂後,鄭勇剛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所有的負面情緒瞬間從他的臉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先是沒好氣地瞪了楊帆一眼,罵道:“楊帆,你個人渣,逸哥來這裏,你居然不通知我!”
“靠!打電話那會我可不知道,阿逸出手,我……我才知道的。”楊帆不甘示弱。
事實上,鄭勇剛早已從酒吧員工那裏得知了一切,他這麽說,隻是爲了打破包廂裏尴尬的氣氛而已。
聽到楊帆的話,他也不生氣,而是笑呵呵地上前摟住李逸的肩膀,像是曾經一樣,親密無比:“逸哥,我們一年多沒見了,今晚必須喝高興!”
鄭勇剛不想談蕭青山的事情,李逸自然也不會說,他笑着點了點頭:“行!今晚你們兩個加起來整我一個,不醉不歸!”
随後,無論是李逸還是鄭勇剛和楊帆,三人對報仇的事情隻字不提,隻是喝酒聊天。
三人之中,李逸擁有特殊的呼吸方法,喝酒和喝水的區别不大,喝醉對他而言是一種奢望,而楊帆作爲酒吧的負責人,足以用海量來形容。
不過……楊帆還是醉了!
他是故意醉的……
一來,李逸回來他太高興了,再者,他故意喝醉,是想将空間留給鄭勇剛和李逸兩人。
他很清楚,等這場酒結束的時候,兩人始終要面對那個問題。
該面對的,逃避是沒有用的!
“勇剛,酒喝到這份上,我不瞞你,我和蕭青山之間,必須倒下一個!”眼看楊帆醉了,李逸沒再繼續開酒,而是點燃一支香煙,狠狠吸了兩口,沉聲道:“而你當初救過我的命,我一直銘記在心,從未曾忘記過你這個兄弟!”
“逸哥!”聽到李逸的話,鄭勇剛顯得有些痛苦,他試圖打斷李逸的話。
李逸從煙盒裏抽出一支香煙,遞給鄭勇剛,親自爲其點着。
在尼古丁的麻醉下,鄭勇剛的表情略微好了一些,但臉色依然有些發白,夾煙的手指更是不受控制地顫抖着。
“勇剛,你我都知道,有些事情逃避是沒有用的,我們必須要去面對!”望着鄭勇剛那副痛苦的表情,李逸隻感到胸口仿佛壓着一座大山似的,讓他心中十分的壓抑,他語氣複雜地說道:“我把你當兄弟,所以,無論你做出什麽樣的決定,我都不會怪你。”
鄭勇剛沒有說話,隻是低頭吸煙!
而李逸則是抓起最後半瓶酒,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随後,他一把扶起楊帆,愧疚地對鄭勇剛道:“勇剛,楊帆已經暴露了,我必須帶他離開上海。”
眼看李逸要走,鄭勇剛無力地閉了一下眼睛,随後狠狠掐滅煙頭,起身,紅着眼睛,咬着嘴唇,顫抖地說道:“逸哥!”
再次喊出這兩個字,鄭勇剛的眼圈徹底紅了,一層水霧漂浮在了眼眶裏。
他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直接将嘴唇咬破了,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嘴唇,鑽心的疼痛讓他的情緒略微穩定了一些,隻聽他聲音沙啞地說道:“我爸和蕭叔是生死兄弟!上次我爲了幫你,對我爸和蕭叔不忠,讓我爸不義!”
說到這裏,鄭勇剛痛苦地閉上眼睛,随後狠狠吐出一口悶氣,仿佛将内心的痛苦全部吐出去一般,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副絕然的表情:“自古以來忠義兩難,這一次,我将會不義!!”
不義!!!
這兩個字表明了鄭勇剛的态度。
聽到不義這兩個字,李逸沒有生氣,相反,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隻是拿笑容中的苦澀無法抹去。
他起身笑着拍了拍鄭勇剛的肩膀:“勇剛,我的兄弟,之前我們說了不醉不歸,對麽?”
“是的!逸哥!”
“那現在你醉了麽?”
“我還能喝!”
“好!”
李逸說着将揚帆放在沙發上,重新打開一箱啤酒,和鄭勇剛一同大笑着将二十四瓶啤酒全部打開,擺在了桌子上。
“幹!”
兩人并沒有坐下,而是站着碰杯。
一聲脆響過後,兩人同時揚起脖子,一口氣喝光。
“逸哥!幹!”
“幹!”
一瓶瓶啤酒仿佛白開水一般被兩人灌進了肚子裏,兩人似乎用這種方式告别着什麽!
或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晚可以在一起盡情地喝酒了……
鄭勇剛的酒量比不過楊帆,隻能用一般來形容,之前他沒醉是因爲心中有事,如今徹底做出決定,他酒量不行的特點很快就表現了出來——當喝到第六瓶的時候,他醉了!
醉得不醒人事……
他像是一隻八爪魚一般倒在了沙發上,一動不動,仿佛失去了意識一般。
然而……他的眉頭卻緊緊地皺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川”字形狀。
或許……酒精并沒有麻痹他的神經,真正讓他醉的是内心那無法驅散的痛苦。
酒不醉人……人自醉!!
這,是他的真實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