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制的餐具,金色的燭台,古樸的風景畫,生動的浮雕……
走進卡拉所在的雅間,望着雅間裏的一切,李逸不得不承認,這是一間極爲豪華的雅間。原本,在這樣的雅間裏吃飯無疑是一種享受,不過……此時的李逸卻是沒有那種興緻。
盡管卡拉在雅間裏等了李逸整整四十分鍾,不過看到李逸推開房門走進來後,他的臉上沒有絲毫不滿,甚至連一絲焦慮都沒有,相反,他的臉上依然挂着燦爛的笑容。隻見他飛快地從座位上站起,對着李逸走出一個請的手勢:“李先生,請坐。”
由于身體太過肥胖的緣故,卡拉彎腰的時候極爲不舒服,整個人如同一個肉球一般,看起來極爲滑稽。
看到這一幕,李逸沒有笑話卡拉,而是面無表情地走到卡拉的對面坐了下去。
“酒我已經選好了,是整個酒店年代最老的一瓶紅酒。”見李逸坐下,卡拉笑着說道:“您看,您要吃些什麽?”
“喝酒就好,食物就不用了。”李逸随意地說道。
似乎看出李逸的心情有些糟糕,卡拉沒有反駁李逸的意見,而是微笑着給李逸倒了一杯紅酒。兩人碰了一杯後,卡拉斟酌了一下,道:“很抱歉,李先生,小姐讓我轉告您,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處理,無法過來陪您,合同的事情由我代勞。”
“哦。”李逸似乎早已猜到這點似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望着李逸那平靜如水的表情,卡拉微微皺了下眉頭,似乎他沒有想到李逸會表現得如此平靜!
卡拉可是清楚,李逸可以利用這次機會狠狠地報複諸葛明月,按理說,李逸應該興奮才對。
“李先生,這裏是合同,您請過目。”卡拉雖然不知道李逸的心情爲什麽變得有些糟糕,不過他沒有去問,而是小心翼翼地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合同遞到了李逸的面前。
接過卡拉遞來的合同,李逸連看也沒有看一眼,在卡拉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飛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速度之快讓卡拉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
滿臉疑惑地接過合同,看着合同上李逸的名字,卡拉的喉結蠕動了一下,想說什麽,最終卻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而是古怪地看了李逸一眼。
作爲甘比諾家族在拉斯維加斯的負責人,卡拉這輩子和太多人簽過商業合同,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連合同都不簽的人。
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爲……沒有一個商人會在面對合同的時候表現得無所謂!
難道他和小姐之間真的是戀人關系?
卡拉在心中問着自己,卻是不知道真正的答案。他先是端起酒杯輕輕喝了一口紅酒,待情緒穩定後,正色道:“李先生,四家賭場的資料我已經讓保镖送到了您的房間裏。原本這四家賭場是由我親自負責的,不過從明天開始,我将不再花費精力去打理他們,您需要找一個合适的人去打理。”
卡拉說到這裏似乎覺得有些尴尬,又連忙補充道:“當然,除了我之外,賭場的一切照舊,其他工作人員并不會發生變化。”
卡拉這句話很明顯是在告訴李逸,隻要李逸找的負責人不是一個白癡,那麽有賭場原來的工作人員在,那麽賭場就可以繼續運轉。
“卡拉先生,如果我聘請您暫時幫我打理四家賭場的話,薪水是多少?”李逸語出驚人地問道。
愕然聽到李逸的話,卡拉的瞳孔陡然放大,一臉驚訝地問道:“李先生,您是說要把四家賭場繼續交給我打理?”
“是的,我會支付你薪水。”李逸點了點頭,原本他是想讓劉思琴既打理環球影業又打理賭場生意的,不過劉思琴告訴他,兩頭的話顧不過來,隻能放棄這個打算。
劉思琴不能打理賭場,那麽李逸的身邊就沒有其他人才了。
察覺到李逸的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卡拉心中的驚訝愈加明顯了,很顯然,他不能理解李逸的做法!
在他看來,李逸這麽做根本沒有道理,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李逸是第一次見面……
而打理賭場的人必須是李逸極爲信任的,否則對方動私心吞錢是很容易的事情。
“李先生,您爲什麽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卡拉不解地問。
李逸沒有立刻回答卡拉的話,而是摸出一支香煙點着,狠狠吸了一口後,死死地盯着卡拉的眸子,一字一句道:“因爲你是安妮的人。”
李逸的話如同一道驚天巨雷在卡拉的腦海裏炸響一般,卡拉的腦海一片空白,滿臉呆澀地望着李逸,似乎很好奇李逸是如何看出這一點的。
幾秒鍾過後,卡拉重新調整了一副表情,此時的他完全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那雙狹長的眸子裏也閃爍着精明的目光:“既然李先生已經看出這一點,那麽我就不裝傻了。首先,我很感謝李先生信任小姐,再者,我很感謝李先生信任我。不過……我不能答應您的提議。”
李逸沒有說話,隻是淡淡地看了卡拉一眼,示意卡拉繼續。
“很抱歉,李先生,作爲甘比諾家族的核心成員,我隻能打理家族産業,這是家族的規矩,我不能打破這個規矩。”卡拉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
聽卡拉這麽一說,李逸也沒有繼續強求:“抱歉,我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李先生,或許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合适的人選。”卡拉皺眉思索了一番,道:“據我所知,拉斯維加斯有一些賭場有中國人入股,而我也知道一些優秀的管理人才。”
“哦?”李逸似乎沒有想到這一點,聽卡拉這麽一說多少有些好奇,不過他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沉聲道:“這件事情我們稍後再說。你開始轉述安妮的話吧。”
李逸的話讓卡拉的眼角肌肉跳動了幾下,他用一種怪異地目光掃了李逸一眼,不過表情立刻又恢複了正常:“小姐讓我告訴您,晚上諸葛明月将與您洽談洗黑錢的生意。另外,小姐說,這次的事情她會在離開拉斯維加斯之前給您一個交代!”
交代?!
這兩個字立刻讓李逸的心沉了下去,李逸似乎猜到了安德羅芙的交代是指什麽。
“還有麽?”李逸的語氣顯得有些低沉。
卡拉搖了搖頭。
見卡拉搖頭,李逸緩緩掐滅手中的煙頭,淡淡地看了卡拉一眼,緩緩道:“卡拉先生,我想,你的擔心是多餘的,你想象中的事情不會發生。”
原本,此時的卡拉已經完全恢複了獨當一面的氣派,不過聽到李逸這句話,他的身子明顯抖動了一下,他想說什麽,可是李逸并沒有給他機會,而是直接離開了雅間。
……
晚上八點的時候,諸葛明月在老貓的陪同下來到了李逸的房間。
走進李逸的房間後,老貓始終和諸葛明月保持着一米的距離,他的腳步很輕,踩在地毯上幾乎沒有任何聲音,不過當腳接觸地毯後,地毯會露出一個淺淺的腳印,很顯然,老貓的腿上功夫已經練得如火純情。
燈光下,他的眸子亮的刺眼,如同黑夜中貓頭鷹的目光似的,讓人不敢正視。
雖然他寸步不離地跟着諸葛明月,可是你若不留神的話會注意不到他,他就像一個黑色的幽靈一般,給人一種飄忽不定的感覺。
和老貓不同,諸葛明月的腳步聲有些沉重,皮靴踩在地毯上發出的聲音極爲沉悶,仿佛她的表情一般。此時的她緊緊皺着眉頭,那雙眸子裏的目光有些陰沉,不過……那張性感的嘴唇依然是刺眼的鮮紅色!
大廳裏,李逸手裏夾着一支香煙輕輕地吸着,櫻花站在他身後一米的地方,猶如一尊魔神一般,渾身上下散發着冰冷的氣息,她那陰冷的目光掃在諸葛明月身上,讓諸葛明月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不過,諸葛明月的控制力極爲出色,她的臉上沒有露出任何不适的表情。
很快的,諸葛明月來到了李逸的對面,她沒有等李逸吩咐直接坐在了沙發上,而老貓則是默默地守護在她的身後。
“李逸,我想,我們之間應該好好談一談。”諸葛明月擡起頭,用一種略微低沉的語氣說道:“就我們兩個人。”
“好!”李逸很爽快地答應了諸葛明月的請求,然後對櫻花做了個手勢。
看到李逸的手勢,櫻花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離開了。
相比櫻花而言,老貓則是沒有按照諸葛明月的意思離開,而是如同一杆槍一般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出去。”諸葛明月的語氣中帶着一股責備的意思。
老貓不爲所動,而是冷漠地望着李逸。
迎上老貓那冷漠的目光,李逸淡淡道:“我要殺她,你在旁邊也無濟于事。”
“你可以試試。”老貓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聲音幽冷,語氣堅決,身上更是爆發出了濃烈的戰意。
似乎……他已做好了和李逸決鬥的準備!
“我不會動她。”李逸在老貓身上看到了一種叫作執着的東西。
老貓盯着李逸看了幾秒鍾,然後冷冷道:“記得你的話,否則我會殺了你。”
說罷,老貓不等李逸回話,直接轉身離開,腳步依然輕盈。
望着老貓的背影,李逸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笑容,卻是沒說什麽。
而諸葛明月似乎對于李逸和老貓的交談一點也不感興趣似的,她沒有發表任何看法,而是等老貓關上房門後,才開口道:“李逸,我想,我們之間可以做一筆交易。”
“我不認爲我們之間有什麽交易可以做。”李逸冷冷地拒絕。
李逸的話讓諸葛明月微微皺了下眉頭,不過她很快又穩住心緒,沉聲問道:“那你想取消與蕭先生之間的合作?”
“取消?”李逸笑着搖了搖頭:“我爲什麽要取消呢?”
“那你想幹什麽?”諸葛明月明顯察覺到李逸的笑容裏彌漫着危險的氣息。
李逸再次點燃一支香煙,輕輕吸了一口後,道:“諸葛明月,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一開始,這筆生意是我促成的吧?”
聽到李逸的話,諸葛明月的腦海裏本能地閃現出了大半年前在上海皇家賭場發生的事情。
那次,安德羅芙代表甘比諾家族前往上海和蕭青山談洗黑錢的生意。當時,安德羅芙用一副極爲強硬的姿态提出要分走四成利潤,而蕭青山之前和安德羅芙商量的是三成!
當初,面對強勢的安德羅芙,諸葛明月沒有絲毫辦法,結果李逸出面和安德羅芙談判,而且一開口就語出驚人,不但隻給甘比諾家族兩成利潤,而且還要分走一家賭場的百分之五股份……
那次的事情,諸葛明月雖然不知道其中的貓膩,但是卻是很佩服李逸。
而李逸那一次的所作所爲直接給蕭青山帶去了上億的收入!
隻是頗爲諷刺的是,如今的李逸成了那家賭場的新主人,而且蕭青山洗黑錢的兩家賭場都屬于李逸……
想到這裏,諸葛明月輕輕歎了口氣,複雜地看了李逸一眼,點頭道:“是的。”
“其實我們大家都沒有想到,大半年前的合作會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李逸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不知道是在嘲諷諸葛明月還是在嘲笑他自己。
面對李逸的感歎,諸葛明月很識趣地選擇了沉默,她早已發現李逸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李逸了,以前李逸的所作所爲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她也一直看不慣李逸的一些做法,甚至心裏是反對李逸繼承蕭青山衣缽的,隻是礙于蕭青山的命令沒有明着說出來罷了!
可是如今,李逸卻給她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這種感覺比面對安德羅芙的時候還要強烈!
“合作還會繼續下去,那家賭場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我要收回。”李逸淡淡道:“另外,利潤我拿六成,你們拿四成!”
李逸的話讓諸葛明月皺起了眉頭,道:“這個價格太過分了!”
“過分?”聽到這兩個字,李逸忽然間笑了,笑得很陰沉:“你居然跟我提過分這兩個字?難道你認爲我這樣做真的過分?”
察覺到李逸身上的怒意,諸葛明月的身子下意識地朝後靠了靠。
“諸葛明月,賭場的百分之五股份是我給你們争取的!四六分的比例也是我給你們争取的!”李逸惡狠狠地說道:“至于我多收的兩分利潤,嗯,你可以當成我收取的好處費。”
“李逸,你要清楚,我們就算不和你合作,也可以和其他人合作!”或許是李逸強勢的姿态讓諸葛明月有些不舒服,諸葛明月露出了一副不甘示弱的表情。
李逸冷笑道:“那你可以試試在拉斯維加斯,哦不,是在美國,有沒有人一家賭場敢給你們洗黑錢!”
“我們可以找澳門,東南亞或者歐洲的賭場!”諸葛明月依然嘴硬,隻是語氣弱了幾分。
“澳門那邊你們不敢去,你們怕政府插手。”李逸輕蔑地笑了笑道:“東南亞和歐洲你們沒有路子,即便有路子,雙方不熟悉的話,這種生意根本沒法做。”
李逸的話就仿佛一把鋒利的匕首插進諸葛明月的心髒一般,頓時讓諸葛明月洩氣了。
正如李逸所說的那樣,諸葛明月别無選擇。
短暫的沉默過後,諸葛明月忽然擡起頭,用一種複雜的目光望着李逸,一字一句道:“還記得我剛才跟你說,我們之間可以談一筆生意麽?”
“我們之間除了洗黑錢可以談之外,似乎沒有什麽可以談的。”李逸皺眉。
諸葛明月搖了搖頭道:“你放心,我不會爲蕭先生辯解什麽,事情到了這種地步,解釋隻會變成掩飾,是蒼白無力的。”
“你明白就好。”李逸的語氣低沉的可怕。
“也許,我們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解決這個問題。”諸葛明月提議道,說話的同時仔細地觀察着李逸的表情變化,似乎想從其中找出一些破綻,可是她卻失望了,她沒有在李逸臉上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李逸搖頭,語氣冷漠而又堅定:“解決的辦法隻有一種!”
李逸的話讓諸葛明月的身子微微一震,當她聽到李逸說不殺她之後,她便明白日後李逸要做什麽了。
這也是她一開始沒有提洗黑錢的生意,而是直接和李逸談交易的主要原因。
“李逸,你覺得我這張嘴好看麽?”諸葛明月忽然轉移話題,問話的同時故意挺起胸部,高聳的聖女峰在胸前弓起一個可怕的弧度。
李逸笑了,笑得有些陰沉:“我在中國的時候,整個上海的男人都想得到你這張嘴,據說價值一個億。我想,這足以證明你這張嘴好看。”
“那你喜歡麽?”諸葛明月伸出香舌,輕輕舔了舔嘴唇,表情變得妩媚至極。
李逸點頭:“我承認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對你這張嘴感興趣。另外,也許你不知道,因爲你這張嘴,我在欣賞女人的時候,嘴長得是否好看會直接導緻我對那個女人的印象。”
“真的?”諸葛明月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李逸的話讓她隐約有些興奮。
李逸毫不掩飾這一點,很幹脆地給出答案:“是的。”
見李逸點頭,諸葛明月沒有再說什麽,而是緩緩将雙腳搭在了茶幾上。
盡管諸葛明月隻有一米六高,可是她的一雙腿占了整個身高的三分之二,而且看起來極爲勻稱。
可以說,這是一雙足以引誘任何男人的美腿,尤其當這雙美腿上包裹着單薄的黑色絲襪時,對于男人的引誘力便呈直線上升。
緩緩将雙腿搭到茶幾上後,諸葛明月彎下身子,俯身去脫靴子。
李逸隻是靜靜地欣賞着諸葛明月的表現,并沒有因爲諸葛明月的舉動而發表任何看法。
諸葛明月顯然對男人的心理有着深刻的了解,她沒有立刻脫去腳上的靴子,相反,她的動作極爲緩慢。
當她将靴子脫去時,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分鍾!
和諸葛明月的雙腿一樣,她的腳依然迷人。
那是一雙小巧玲珑的玉足,上面包裹着黑色的絲襪,燈光下,那雙腳給人一種無聲的引誘。
諸葛明月翹起腳趾頭,輕輕地将雙腿挪到沙發上,擺出一個側躺的姿勢,輕輕地撩起長發,用一種極爲引誘的聲音說道:“李逸,隻要你能夠忘記這段恩怨,你可以用我這張嘴做任何事情!”
說罷,諸葛明月用舌頭舔了一圈嘴唇,然後又輕聲道:“另外,你還可以得到我的身子。”
聽到諸葛明月的話,李逸笑了。
随後,在諸葛明月妖媚的表情中,李逸起身幾步走到諸葛明月身前,然後俯下身子,左手擡起諸葛明月那尖細的下巴,伸出右手食指輕輕地撫摩着諸葛明月那張鮮紅的嘴唇,一字一句道:“當初我爲了他可以不顧生死去打生死擂台!他把我當成垃圾一般丢掉不說,讓我像一條喪家之犬一般逃了整個大半個中國,來到美國後又像一條瘋狗一樣見人就咬!難道你認爲,僅僅憑借你的身子就能補償一切?!”
李逸的話讓諸葛明月無言以對,她選擇了沉默。
“諸葛明月,我承認你的身子值不少錢。但是,這件事情不是錢可以解決的,也不是你張開嘴巴或者叉開雙腿就可解決的!我說了,解決的辦法隻有一種!你回去告訴蕭青山,不久地将來我會回國内還他的人情,嗯,快了!”
說到最後,李逸陡然提高了聲音,一時間,整個房間裏充斥着他的憤怒。
李逸的話讓諸葛明月的身子劇烈一震,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這一刻,她的臉上寫滿了一種叫作屈辱的東西!
望着諸葛明月那張因爲恥辱而憤怒扭曲的臉蛋,李逸笑了,笑得肆無忌憚!
隻是……那笑聲中還夾雜着一股他人無法理解的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