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塑料袋裏染滿了血迹,袋子打開後,裏面立刻冒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朱成的腦袋上沾滿了鮮血,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手裏拿着朱成的人頭,張德坤的臉上卻依然挂着笑容,而且笑容比之前更濃了幾分。
李逸,傑斯特,櫻花三人都是見過血,并且手上有着許多人命,他們之所以驚訝是因爲沒有想到朱成會死在張德坤手裏而已,至于死人的頭,他們見過太多了!
短暫的驚訝過後,三人的表情相繼恢複了正常。
李逸眯起眼睛盯着張德坤那張燦爛的笑容,望着那雙閃閃發光的眸子沉吟了幾秒鍾,然後問道:“張老,你這是什麽意思?”
“李逸啊,你看看,岸邊有遊輪,上面還有美酒美食,我們去上面談可好?”張德坤答非所問道。
這個張德坤不簡單啊!
李逸心中暗道一句,卻是點了點頭,笑道:“既然張老如此有雅興,我怎麽好意思推脫呢?對了,張老,不知道你拿這人頭是想煮着吃呢,還是涼拌?”
張德坤提着朱成的人頭前來是想給李逸一種暗示,哪裏想過吃人頭?!
此時,愕然聽到李逸那不冷不熱的話,張德坤的手下意識地一抖,好在他心理素質極佳,終究沒有讓塑料袋掉在地上,隻是臉上的笑容卻不像之前那般燦爛,相反,笑得很勉強:“李逸,沒發現你還挺有幽默細胞啊?”
李逸卻是沒有再說什麽,而是暗地裏思索着張德坤來這裏的目的。
櫻花和傑斯特見李逸要上遊輪,下意識地要跟上來,結果被李逸給阻止了。
張德坤尚敢獨自一人來見他,他若是示弱的話,那麽氣勢便弱了。在沒有搞清楚張德坤真正目的之前,氣勢一定不能弱下去。
此時的太陽已經升到了高空,氣溫驟然提高,毒辣的陽光照在河面上經過河水的反射後,刺人眼睛。
陽光下的河水并不是很清澈,相反河水裏到處都是污垢,水面上更是漂浮着一些塑料袋和垃圾。
顯然,對于擁有“世界之都”美譽的紐約而言,這裏的環境并不算太好。經濟急速增長給紐約帶來了“世界之都”的美譽,同樣的,也破壞了紐約的環境。事實上,不僅僅是紐約,全球任何一個角落都是如此。雖然許多人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大力提倡環保,可是效果微乎其微,畢竟在發展的機遇面前,有幾個人會在乎環境?
說難聽一點,人都是自私的,這一代的人可不認爲他們死的時候地球會被污染的不成樣子,至于他們死後地球會變成什麽樣子,有幾個人會去關心呢?
那就好比,一個有錢的男人在花錢買處子的時候,他在乎的是享受與滿足,至于那個女人是否疼,是否難過,跟他有關系麽?
……
幾艘裝滿貨物的貨輪在遠方響着鳴笛,鳴笛聲劃破長空,傳出去老遠。
張德坤并沒有拎着朱成的人頭和李逸上船,他将人頭交給了自己的心腹手下刑風,同樣的,和李逸一樣,他也隻是獨身上船,沒有讓刑風跟随。
愛德華給李逸準備的遊輪雖然小了些,可是卻十分的豪華,整個甲闆上鋪着紅色的地毯,那地毯一看就是高檔貨色。甲闆的中央擺放着一張餐桌,餐桌上擺着各式各樣的點心和兩瓶價格不菲的紅酒。
望着那些點心,張德坤想起李逸之前的話,卻是沒有絲毫的食欲。
相比張德坤而言,李逸卻顯得很坦然,他走到桌子旁邊後,徑直坐下,然後拿起桌上的點心不慌不忙地吃了起來,罷了,又倒了兩杯紅酒遞給了張德坤一杯:“張老,不管你要和我談什麽,既然你來了,那麽我也不能怠慢你,來,我們先在談事情之前碰一杯。”
之前李逸吃東西的情形完全落入了張德坤的眼裏,此時張德坤胃裏一陣惡心,不過卻沒有拒絕李逸的好意,而是十分幹脆地接過喝酒,象征性地和李逸碰了一下,隻是将杯子送到嘴邊後,并沒有喝,隻是微微抿了一下。
輕輕抿了一口紅酒,李逸從衣服口袋裏拿出雪茄丢給張德坤一支,然後徑自點着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濃密的煙霧,道:“好了,張老,現在你可以說你的來意了。我可不相信,你提着朱成的人頭來找我,隻是想和我喝喝酒,看看風景這麽簡單。”
李逸的語氣雖然輕松,可是心中卻一點也不輕松!
他和朱成暗中交易以及之前聯系的事情都是秘密進行的,而張德坤如今卻提着朱成的人頭來見他,這擺明了是告訴他,張德坤知道他和朱成的事情。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張德坤的來意就值得玩味了。
張德坤先是強行将胃裏那股惡心的感覺壓了下去,然後微笑道:“李逸,你覺得我今天來找你會是什麽目的呢?”
“不知道。”李逸沒興趣跟張德坤打啞謎,很幹脆地搖頭。
“我知道,你很好奇我怎麽會提着朱成的人頭來見你。事實上,若是我換做你,我也會疑惑。”張德坤先是翹起二郎腿,點燃旱煙後,才緩緩道:“昨天去暗殺你的人是我派的,朱成是我讓人殺的!”
“你倒一點也不隐瞞。”李逸的眉頭死死地皺在了一起,眼前的張德坤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他直勾勾地盯着張德坤看了幾秒鍾後,冷冷道:“張德坤,難道你就不擔心我把你扔到河裏喂魚麽?”
“我爲什麽要怕?”張德坤一臉無懼的笑容,随後笑眯眯道:“你敢麽?”
你敢麽?
這三字充滿了挑釁的味道,這一瞬間,李逸的表情徹底冷了下來,但是卻沒有動手,而是死死地盯着張德坤。
顯然,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後,李逸已經不是前世那個隻知道揮動屠刀的殺人機器。
“你不敢。”張德坤微笑着吐出一口煙霧,那笑容格外的自信。
望着張德坤那一臉自信的表情,李逸緊皺的眉頭忽然間松開了,原本冷漠的表情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相反,他的臉上挂起了一道笑容:“張老,我很好奇,你爲什麽這麽肯定我不敢對你動手?要知道,你昨天派人差點要了我的命!”
“你這不是活得好好的麽?”張德坤不以爲然道。
李逸語氣低沉道:“活着,并不代表會忘記仇恨!”
李逸這句話聲音不大,可是語氣堅定,那一瞬間的表情更是有些複雜!
這句話是他内心的真實寫照,他現在不但活着,而且活得還不錯,可是并不代表他會忘記以前的仇恨!
察覺到李逸的表情變化,張德坤似乎猜到了什麽,沒有在這個話題繼續糾纏下去,而是正色道:“我不瞞你,我在朱成的身邊安排了人。那個人是朱成的心腹,可是朱成本人并不知道。所以,你和朱成暗中交易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繼續。”李逸靜靜地吸着雪茄,語氣不冷不熱。
張德坤似乎也清楚李逸要聽完所有的事情才會發表意見,因此繼續道:“一開始,我得知這個消息後可是很驚訝的。因爲我沒有想到你的野心居然大到了如此地步!我一直以爲你能夠在洛杉矶崛起很大程度上因爲運氣好,可是知道你的野心後,我才發現自己錯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唐海那個老家夥是被你弄死的!”
說到這裏,張德坤不由有些唏噓,作爲和唐海一個時代的人,他和唐海的交情不淺,當然,這也僅僅是不淺而已,兩個喜歡陰謀詭計的人物注定不會成爲知己。
不過,雖然張德坤和唐海之間的接觸大多是涉及利益,可是親口說出唐海的死,他的表情依然有些複雜的。
或許,人都很奇怪,認識的人活着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麽,一旦死了,卻又覺得有些傷感。
面對張德坤的問話,李逸選擇了沉默,在沒有搞清楚張德坤真正目的前,他自然不會将唐海的事情告訴張德坤。
張德坤似乎也明白這一點,他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歎氣道:“李逸,唐海爲人雖然狠了一點,可是像我們這種人不狠能出頭麽?”
張德坤忽然間的感歎讓李逸有些疑惑,他雖然知道張德坤的話沒錯。
人在江湖飄,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
所謂的義氣在黑道這個圈子存在,可是講義氣的終究隻是底層的混混,能夠成爲枭雄人物的哪一個不是心狠手辣?
相比而言,南方黑道戰神鄭鐵軍卻是一個例外了。
不過,這個例外之所以會出現,完全是因爲鄭鐵軍對于賺錢沒有興趣,而且也沒有威脅到蕭青山的地位而已。
“自從我得知你的野心後,我開始默默地關注你,可以說你在洛杉矶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對你的關注越久,我心裏就越震驚!因爲……你的成就足以用奇迹來形容!你不但控制了華人幫,而且還壟斷了洛杉矶的走私生意,更是成爲了甘比飄天文學,就是華人幫龍頭都沒有!在震驚的同時,我也預感到,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用不了多久,你會掌權整個華人幫!”張德坤說到這裏深意地看了李逸一眼。
李逸輕輕彈了彈煙灰,然後笑道:“你既然知道我的野心,也看好我奪權,爲什麽要派人殺我呢?難道你認爲我死了,你就可以替代當今華人幫龍頭,成爲華人幫的大哥?”
“不是!”這一刻,張德坤的臉色略微有些黯淡,他的語氣多少有些不甘:“無論朱成那個白癡有沒有跟你說長老會和龍頭不和的事情,但是以你的智商你也應該能夠猜到,長老會和龍頭肯定是面和心不和的!”
聽到張德坤這話,李逸心中暗暗點了點頭,正如張德坤所說,長老會在華人幫太特殊了,隻要當大哥的人不是白癡,肯定會對長老會制定一系列制裁行動,或分化,或打壓,或拉攏,總之是不會和長老會和和氣氣的共處,更不會讓長老會團結在一起,否則的話,龍頭給長老會五個老家夥的利益不夠,五個老家夥可以聯合起來廢了龍頭,立新的龍頭!
罷免龍頭,這是長老會最大的權利!
“現今華人幫龍頭洪青雲是個典型的枭雄人物,他的手段比起唐海來說隻高不低,他在上位前就已經拉攏了長老會的兩人,上位後更是通過一系列手段讓那兩人對他忠心耿耿。”張德坤繼續道:“洪青雲知道我爲人喜歡玩陰謀詭計,所以并沒有拉攏我,而是選擇打壓。這些年來,我和洪青雲一直争鬥,雙方誰也沒把誰幹掉,也沒有光明正大的翻臉,一切都是在暗中進行。”
“你和洪青雲的事情和暗殺我有什麽關系?”李逸不解,在他看來,既然張德坤和洪青雲不和的話,那麽就不應該對自己下手,相反,應該站在自己這邊,一起抗衡洪青雲。
“這些年來,我和洪青雲鬥來鬥去也沒鬥出個結果,雙方都有些累了。所以,當唐海死後,我萌生了新的念頭:去洛杉矶當龍頭。而洪青雲似乎也不想繼續和我鬥下去了,對于我去洛杉矶奪權的事情,他不但沒有反對,相反還很支持!”
李逸明白,洪青雲是巴不得張德坤走的,張德坤一走,華人幫可以說就是洪青雲一人獨大了。
“隻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奪權失敗了。”張德坤自嘲地笑了笑:“我這次派那個人殺你呢,一來是再賭一把,看能不能把你幹掉,幹掉的話,憑我的手段到洛杉矶掌權并非難事。幹不掉的話,也沒關系,反正死的那個家夥是洪青雲安排在我身邊的釘子,我是不會心疼的。”
一箭雙雕啊!
李逸心中冷笑一聲,然後淡淡道:“看來你是吃準我不敢對你下手了?”
“沒錯!”張德坤絲毫不畏懼地迎上李逸的目光,沉聲道:“因爲你是一個聰明人,你知道幹掉我的後果。”
聽到張德坤這麽一說,李逸心中卻是暗暗歎了口氣。
如果……如果他不想奪權整個華人幫的話,那麽殺張德坤和殺隻雞沒什麽區别。畢竟,以櫻花和傑斯特的實力要對張德坤實施暗殺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可是,他不能不奪取華人幫的控制權!
成爲華人幫龍頭是回國報仇的基礎,畢竟華人幫在國内還是有一些底子的,而且都是中國人,做一些事情都簡單一些。
相比而言,以猛虎幫在中國南方黑道的勢力,即便李逸統一了美國黑手黨,要想去國内将猛虎幫連根拔起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倒不是黑手黨委員會的勢力不如猛虎幫,相反,黑手黨委員會的勢力要遠遠強于猛虎幫。
然而……黑手黨委員會雖然強,可是畢竟是國外的黑幫!
一個國外黑幫的大哥跑去滅控制整個南方黑道的黑幫是什麽下場?
找死!
國人雖然也喜歡内鬥,可是對于外敵的時候會十分的團結。
準确地說就是排外!
當初,山口組挑釁蕭青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那一次的事情讓整個中國黑道前所未有的團結。
所以,對于李逸而言,華人幫的大權必須要控制,隻有這樣,才有報仇的希望。
李逸要想當華人幫的龍頭,那麽是肯定不能殺張德坤的,否則就是殘害同門!
殘害同門是華人幫成員最不能容忍的行爲!
李逸甚至可以想象,如果他幹掉了張德坤,洪青雲會立刻拿這件事情做文章,到時候李逸不要說成爲華人幫的龍頭,能不能當洛杉矶地區華人幫的龍頭大哥還是一回事呢。
“隻有這一個理由?”種種念頭如同放電影一般在李逸腦海中閃過,可是李逸卻不相信張德坤隻憑借這一個理由便敢如此大膽地來見他。
張德坤輕輕搖了搖頭:“當然不是,這是其中一個,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說到這裏,張德坤停頓了一下,并且将身子前傾,用一種帶着引誘的語氣對李逸道:“李逸,難道你不覺得我對你很有用處麽?”
用處……
張德坤的話不由讓李逸心中一動!
“李逸,你看看,爲了蓄謀奪權,你可以花500萬美金和朱成那個廢物合作。”張德坤看到李逸的表情,自然清楚自己的話打動了李逸,于是繼續道:“我雖然談不上雄才謀略,可是自認爲比朱成那個家夥強了不是一點半點。而且論在華人幫的威望及實力等等,朱成和我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望着張德坤那一臉自信的表情,李逸不得不承認張德坤說得沒錯!
朱成和張德坤相比确實沒法比。
朱成能夠混到長老的位置,完全靠着牆頭草的作風。
見風使舵的作風雖然讓朱成能夠活得現在并且活得很好,可是卻不能讓朱成擁有強大的實力。
畢竟……沒有太多的人喜歡給一個縮頭烏龜賣命!
相比而言,張德坤就要厲害多了。
這個家夥被稱之爲長老會之首,明地裏暗地裏實力都不弱,而且和龍頭洪青雲鬥了這麽多年都沒有甘拜下風,可想其實力強到了哪種程度?
然而……朱成雖然弱了點,可是也有優點的。
朱成比張德坤好控制!
在李逸看來,控制十個朱成都沒有控制一個張德坤容易!
和朱成合作,李逸可以保證将朱成玩得團團轉,可是面對張德坤,李逸卻是沒有這個把握,至少現在還沒有!
今天張德坤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超出了李逸的想象範圍,甚至,在李逸心裏張德坤比号稱蕭青山手下第一智囊的美女蛇諸葛明月還要恐怖。至于和安德羅芙相比,李逸卻是分不出結果,畢竟,安德羅芙從來沒有對李逸玩過手段。
雖然看不出來,可是心裏有種直覺告訴李逸:玩陰謀,安德羅芙能把張德坤玩死!
“李逸,你的手底下不缺武将,你那兩個保镖都是很厲害的角色。”張德坤見李逸不說話,又繼續道:“可是你缺少文臣。方景明算個人物,可是他很久以前就萌生退意了,雖然我不知道他爲什麽會繼續給你賣命,但是我敢肯定他不會給你賣一輩子的命!一旦方景明走了,你手下就徹底沒有這方面的人才了。你心裏也清楚,咱們這個圈子光有武将肯定是不行的,你當老大的,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過問吧?”
可以說,越聽張德坤的話,李逸心中對張德坤的評價越高,可以說,張德坤是李逸目前見到對于黑道圈子最了解的一個人!
說到這裏,張德坤深意地看着李逸,輕聲道:“李逸,我知道你終究是要回國内的,對于你而言,華人幫的作用不在于能給你賺多少錢,而是能夠給你提供報仇的平台。如果你想賺錢,憑借你那兩個盟友家族,你可以賺到很多錢,你不會在乎這一點。而我的要求并不高,我隻是想要華人幫總體收入的一半而已。嗯,僅僅是一半!”
“你很危險。”李逸沒有立刻表态,而是微笑着望着張德坤。
不知道爲什麽,一直占據上風的張德坤望着李逸嘴角的笑容,心裏卻有些不舒服,或許,他沒有想到李逸這個時候還能夠笑出來罷!
“那你是選擇把我扔海裏喂魚呢?還是讓我當你的得力助手?”張德坤穩定心緒,笑着問道。
李逸緩緩掐滅手中的煙頭:“當然是第二條。”
說罷,李逸微笑着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對張德坤做出一個碰杯的舉動。
張德坤先是一怔,然後下意識地拿起酒杯和李逸碰杯。
李逸沒有像之前那樣隻是抿一小口,而是一口氣将杯裏的酒喝了個精光,随後他狠狠地将手中的酒杯抛向遠處的河面,問道:“張老,知道我爲什麽答應你麽?”
張德坤猶豫了一下,道:“因爲你是一個聰明人。”
“不是。”李逸搖頭,随後将目光投向東方的天空,輕輕地說道:“曾經有個人對我說,一個成功的上位者用人的時候不能隻用好人,适當的要用一些壞人。另外,他還告訴我,能夠控制的也要用,不能夠控制的也要用。你說,對麽?”
張德坤愕然!
“我雖然不贊同他的價值觀,可是我卻很贊同他這句話。”這一刻,李逸像是在對張德坤訴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張德坤忍不住問道:“這話是誰說給你的?”
“蕭青山。”
李逸緩緩吐出這個名字,語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