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杭州黑道教父的他,從一個剛出道的小子的褲裆下鑽過,這讓他日後在江湖之中的威望會大大下降,然而,他卻是看得出,如果他今天不鑽,絕對會葬身上海。
喬七指灰溜溜地離開永和會所後,蕭青山和李逸來到了鄭鐵軍的住處。
“老貓,去讓傭人做一份麻辣魚,一份青椒炒肉,一份幹扁牛肉……”來到客廳後,蕭青山擡起手看了看時間,對身後的老貓吩咐道:“記得,讓多放點辣椒,越辣越好。”
聽到蕭青山的話,老貓“嗯”了一聲,然後直接退了出去。跟了蕭青山這麽多年,他自然知道,接下來蕭青山和李逸有話要說。
而李逸聽到蕭青山報出的這一串菜名卻是愣住了!
他一臉疑惑地望着蕭青山,眸子裏流露出了驚訝的目光!
因爲,從蕭青山嘴裏報出的這些菜名都是李逸最愛吃的菜,準确地說是,夏雨婷給李逸做的菜裏,李逸最愛吃這幾樣,而且很喜歡吃辣的,越辣越喜歡。
察覺李逸眸子裏流露出的疑惑,蕭青山随意地靠在沙發上,笑道:“來之前,我去了趟東方福利院和雨婷聊了聊,從她那裏得知你愛吃這些,而且特别喜歡辣的。”
蕭青山的話讓李逸的表情有些複雜。
“我知道,你可能對我沒經你允許去找她有些不滿,不過,我又擔心你不同意,所以就私自去了,你不要生氣。”此時的蕭青山毫無半點枭雄的樣子,倒是像一個慈祥的老人,和之前在鬥狗場時完全判若兩人。
李逸微微閉了下眼睛,随後睜開,複雜地看着蕭青山,道:“爲什麽這麽對我?”
蕭青山沒有立刻回答李逸的問題,而是張開嘴,躊躇了幾秒鍾,才道:“因爲你是我的兒子。”
蕭青山的聲音很小,語氣中充滿了内疚。
盡管李逸在鄭鐵軍對他态度改變後猜到了這種可能性,可是,此時此刻聽到蕭青山親自說出口,卻依然有些驚訝。
“孩子,對不起,這些年我讓你受苦了。”蕭青山一臉内疚地望着李逸,輕輕地說道。
望着蕭青山那略微發紅的眼睛,聽着蕭青山那低沉的話語,李逸的心情竟然有些莫名的惆怅。
前世的他是個孤兒,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來到這個世界後,依然是孤兒,依然不知道父母是誰。
對此,他對于親情有一種莫名的渴望。
如今,突然出現一個父親,這讓他一時間無法接受!
盡管他道,蕭青山并非他真正意義上的父親,可是他心裏依然無法平靜,猶如被丢進石子的湖面一般,蕩起一片又一片漣漪。
那就好比,一個流浪街頭多年的乞丐,突然坐在滿漢全席的桌子上一樣,這兩者之間的反差太大了!
見李逸不說話,蕭青山以爲李逸還在恨他,于是拿起桌上的煙,點着,狠狠地吸了幾口後,又道:“孩子,從我确定你就是我兒子後,我就沒有奢望過你能原諒我。我明白,這輩子無論我怎麽做都無法彌補你和你媽。”
媽?!
聽到這個字,李逸的身體不由狠狠一顫!
“她……她現在在哪?”李逸的聲音有些顫抖。
“她死了。”蕭青山的眼睛徹底紅了,表情有股說不出的落寞。
李逸身子一震,問道:“怎麽死的?”
“呼~”蕭青山深深吐出一口悶氣,然後低下頭緩緩道:“二十幾年前,我從農村來到城市,試圖借着改革開放的機會賺大錢。可是,我來到城市以後才發現,賺錢沒有我想的那麽容易。我嘗試着做了許多份工作,最後賺了一些錢。于是,我拿着那筆錢高高興興地回老家,打算用拿筆錢娶你媽。”
說到這裏,蕭青山仿佛回憶起了當時的情形,表情有些陰沉:“在回家的路上,我遇到了劫匪,那些人不但搶走了我的錢,還把我打了個半死。也許是我命大,我碰到了村子裏的一個人,他把我送回了村子,讓我保住了小命。當時,你媽哭得很厲害,她求我不要再想着賺錢了,老老實實在老家種田。”
“我沒有答應你媽,我告訴她,我還會去大城市,我這輩子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來!因爲我不甘心!”蕭青山的語氣低沉的可怕:“我在老家呆了三個月,将身子調養後,再一次來到了大城市。這一次,我沒有再想着去做正經生意,而是專門走歪門邪道。我的運氣不錯,加入了猛虎幫,從一個小馬仔一步一步往上爬,在道上闖出了不小的名氣。”
“這個時候,猛虎幫老大的女兒看上了我,她要我和她在一起。”說到這裏,蕭青自責地閉上了眼睛:“她告訴我,隻要我和她結婚,日後可以成爲猛虎幫的大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所以,你答應了她?”李逸的表情恢複了平靜,看不出絲毫感情波動。
蕭青山點了點頭,同時露出了一道苦澀的笑容:“是的。爲了能夠出人頭地,我答應了她,而結果表明,我确實成了猛虎幫天字頭的大哥。”
“那我……媽呢?”說到媽這個字眼的時候,李逸多少有些不自在。
“在我和那個女人結婚後,你媽從老家跑到城市找我,最後找到了我。當她得知我女人結婚以後,她哭着走了。”蕭青山臉色有些發白道:“她被我傷透了心,結果在橫穿馬路的時候被車撞了,送到醫院搶救無效……”
說到這裏,蕭青山整個人像是老了幾歲一般,表情有股說不出的滄桑,眼角更是濕潤了。隻是天生要強的他,硬是強忍着不讓淚水流下。
“小逸,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在你媽來上海找我的時候,已經生下了你,所以沒有去找你!”蕭青山猛然擡起頭,一臉内疚地看着李逸,眸子裏流露出了真誠的目光。
看着蕭青山那副内疚的表情,李逸隻感到腦海裏一片混亂,嘴巴張開想說什麽,卻感到喉嚨裏像堵了什麽東西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