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山就坐在他的身邊。
和鄭鐵軍那副兇悍的模樣不同,蕭青山長得一點都不粗犷,五官算不上精緻,可是組合在一起卻給人一種十分耐看的感覺。
初看蕭青山的第一眼,任何人都覺得他有有些文弱,屬于那種戴副眼鏡就能當教授的人。可是,若是仔細看的話,尤其是接觸蕭青山的眼神後,或許沒有一個人會覺得他文弱。
蕭青山的眼神并不毒辣,也不像上位者那樣灼灼逼人,相反,他的目光十分平淡,平淡的如同沒有波瀾的湖面,讓人看不到絲毫漣漪,卻又像一個旋渦,會在不知不覺中把你拉進旋渦裏,不知不覺中看穿你心裏的想法。
“鐵軍,現在的情況我不說你也知道,爲了一個毛頭小子得罪吳家不值得!”蕭青山的語氣不緩不慢,似乎一點也不生氣。
鄭鐵軍狠狠吐出一個煙圈冷哼道:“大哥,那小子是爲了救勇剛和熒熒才得罪吳家的!如今我們背棄信義不說,恩将仇報,日後你讓我們怎麽跟手下的兄弟說?”
“隻要封住一些人的嘴巴,沒有人知道那小子是怎麽得罪的吳家。”蕭青山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鄭鐵軍無言以對,對于蕭青山的手段,他早已見識過了。
“唉,你也真是的,那麽多人想跟着你混,你正眼都不瞧一下,卻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感興趣。”想起之前鄭鐵軍說讓李逸跟着他混,蕭青山露出一絲苦笑。
鄭鐵軍卻是不以爲然道:“大哥,這次你錯了,那小子很出色,或者說,非常出色!”
“就因爲他身手好?”蕭青山嗤之以鼻,這個世界上身手比他強的人海裏去了,能混到他這種地位的卻屈指可數。
鄭鐵軍輕輕搖了搖頭,答非所問道:“大哥,說句實話,我在他身上看到了當年我和你的影子,他發怒的時候很像當年的我,不顧一切,隻想要對方一命,可是他靜下來的時候,穩如泰山。”
鄭鐵軍的話讓蕭青山有些驚訝!
和鄭鐵軍做了這麽多年兄弟,蕭青山還是第一次聽見鄭鐵軍這麽誇一個人。
“哦?”這下,蕭青山也來了興趣:“具體說說。”
“最開始,他在滾石會所的天台上,一人獨挑吳家那邊五人,縱然有趁人之威的嫌疑,可是最後卻讓吳家大少下跪!這份魄力,試問年輕一輩中有幾個有?”
“或許大哥你會說,那家夥年少輕狂,不知道想事情的後果。”鄭鐵軍回憶起之前的事情,忍不住笑了笑:“然而,在我對吳家那個中年人動手的時候,勇剛和小強臉色變了,那小子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後來,我讓他跟着我混,他也隻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大哥,你說,南方黑道年輕一輩中,能在我發怒的時候表現正常的有幾個?”
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鄭鐵軍也忍不住有些唏噓。
“如果他真如你所說的這樣,确實是個可造之才。”蕭青山沒有懷疑鄭鐵軍的話,随後話鋒陡然一轉,堅定地說道:“不過,我還是不能答應留他性命。”
“大哥!!”聽到蕭青山的話,鄭鐵軍急了,他本以爲自己說了這麽多,蕭青山改變主意了,卻沒有想到蕭青山還是要讓李逸背黑鍋。
蕭青山收起之前那副輕松的表情,嚴肅地說道:“鐵軍,要怪就怪你之前對那個胡大海下狠手了。那家夥雖然隻是吳宇的保镖,可是他卻和吳宇的老子有着過命的交情。兩人當初一起打過越戰,胡大海曾在死人堆裏把吳宇的老子救了出來。你如今打傷胡大海,我必須要找人背黑鍋,而那小子是最好的人選!”
聽蕭青山這麽一說,鄭鐵軍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猛地掐滅香煙,道:“大哥,重新找個人背黑鍋行麽?”
“不行。”蕭青山再次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吳宇的老子聽說胡大海被打斷雙手,吳宇受了重傷,已經急了!他放出豪言要對付我們,我通過那邊的關系網暫時穩住了形式,可是吳家人卻要我們給一個交代!而那個吳少更是放出豪言,如果我們不交出那小子,吳家将聯合北方黑道聯盟南下,鏟平猛虎幫!這話雖然幼稚,可是吳宇的老子若真狗急跳牆,會是個大麻煩!”
蕭青山的話讓鄭鐵軍猶如電擊一般,整個人無力地坐在了沙發上。
“隻要你跟我鄭鐵軍混,我就一定會罩你!”
這句話曾是鄭鐵軍的金字招牌,也讓他成爲整個猛虎幫天字頭裏人氣最高的一個人!
而如今,這塊金字招牌要砸了,鄭鐵軍心裏苦可想而知。
盡管心裏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鄭鐵軍也知道,蕭青山屬于那種不輕易做出決定的人,一旦做出決定,就不會改變!
“大哥,在把人交給吳家之前,我想和那小子單獨喝會酒。”半晌過後,鄭鐵軍屈服了,不是屈服蕭青山的威嚴,而是爲整個大局考慮。
“恩。”蕭青山點了點頭,然後起身離開了房間。
而鄭鐵軍則是從煙盒裏抽出最後一支煙,點着,吸完後才拿起手機撥通了李逸的手機号碼。電話号碼是他從蕭熒熒那裏要的,而蕭熒熒則是從劉薇那裏問到的。
電話那頭,李逸結束了與陳陽的談話,剛走出夜總會,準備攔輛出租車回家,卻察覺到手機震動了起來。
李逸手機剛買沒幾天,知道他手機号的人隻有夏雨婷、楊帆、劉薇三人而已。
帶着疑惑,李逸拿出手機,赫然看到屏幕上顯示着一個陌生的手機号碼,号碼很特殊,後八位全是四。
“喂。”李逸接通電話,語氣略微有些冷漠。
“小子,是我,鄭鐵軍,你現在到福愛醫院來一趟,我有事對你說。”聽筒裏傳出了鄭鐵軍的聲音。
鄭鐵軍的語氣不像之前那樣充滿霸氣,相反,倒有一絲無奈。
“難道蕭家的人還是準備拿我當替罪羔羊?”李逸瞬間明白了什麽。
“小子,這次的事是我鄭鐵軍對不住你!我鄭鐵軍這輩子說出的話猶如潑出的水,句句算數,這次卻對你失言!”電話那頭,鄭鐵軍沉默了接近一分鍾,才道:“這樣吧,你現在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上海,我這裏有一個電話,等你離開之後打這個電話,然後那個人會安排你出國……”
聽到鄭鐵軍的話,李逸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表情陰森至極。
“舉起雙手,上車!”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停在了李逸的身邊,車門打開,兩名身穿黑色西裝的大漢握着手槍,槍口對準了李逸。
看到那漆黑的槍口,再一看兩名大漢手上的老繭,李逸知道對方是用槍高手。
李逸的眼角肌肉瘋狂地跳動了幾下,随後緊皺的眉頭緩緩松開,一臉平靜地将收起手機,貓腰鑽進了汽車裏。
一進汽車,兩名大漢便用槍頂住了李逸的腦袋,與此同時,司機迅速啓動汽車,汽車駛進街道,消失在車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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